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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拌拌嘴聊聊天上了船,程悍跟樂隊坐在一起,饒也和苗苗抱著孩子,關青在逗那小孩兒,就那

  小黃毛自己坐在後面沒人搭理。

  “欸,”老朽賊兮兮的給程悍使眼色,“他挺可憐的,人好歹痴心一片,你要不過去跟他說說話。”

  程悍斜眼瞧他,“我看你是想看熱鬧,你可憐他你去跟他說啊,瞎雞|巴挑事兒。”話音一轉又皺著眉嫌棄:“誰叫他來的?”

  “人是來拍照的好嗎,據說是什麼模特兒,攝影師已經在島上等著了。剛好跟咱們順路。”

  程悍翹著二郎腿閒晃著,“哪兒來那麼多剛好!”

  不過剛上了島那小黃毛就跟他們分開了,程悍隱隱鬆口氣,眾人找到賓館,在賓館二樓的露天陽台上聚餐。

  期間說得最多的就是饒也懷裡的小孩兒。

  這小孩兒是她們去越南時,當地黑幫發生火併,小孩兒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越南人,跟饒也在生意上有來往,結果不巧小孩兒的爸媽都死了,饒也就把孩子抱回來養。

  程悍問:“這幾個月了啊?會不會說話呢?”

  關青回:“十個月,還不會呢。”

  程悍伸手搭上關青的肩膀,“喜歡?”

  關青的食指被小孩兒攥著,軟軟的,他笑笑,“挺喜歡的。”

  “喜歡你倆搞一個養養唄。”饒也拍著小孩兒的後背,晃悠著哄他睡覺。

  “什麼叫搞一個養養?這玩意兒想搞就能搞出來了?”程悍還嫌棄人家,“這小孩兒怎麼這麼黑?你不會抱錯了吧?別抱了個小黑孩兒回來。”

  “是黑是白都無所謂,”饒也一唱三嘆地說:“此子~爹死娘絕~將來~必成大器。”

  程悍:“……”

  關青:“……”

  眾人:“……”

  吃完飯有對象的都去過二人世界了,像邵徹這種單著的就跟剩下的人在海邊曬太陽,程悍和關青在海邊散步,程悍還惦記著剛才孩子的事兒,

  “要不咱也領養一個?”

  關青低著頭走,“你不是不願意養跟你沒血緣關係的嘛!”

  “你不是喜歡小孩兒麼,有沒有關係也無所謂,反正他們也不懂事兒,養就養了。”

  “好啦,”關青站住腳,“我只是覺得小孩子很神奇,沒想自己養。你要是想嘗嘗做父親什麼感覺,想清楚了,到時咱再決定。”

  程悍就牽起他的手,兩人手拉著手在沙灘上走走停停,有話題就說,不想說話也不覺得彆扭,但初秋了,海風吹來有些涼。

  “要不回去,你睡會兒?”

  關青剛想說話就聽見饒也在賓館二樓扯著嗓子喊他:“關青,幫我照顧一下孩子,我~要~去~辦~事~”

  “真煩人,”程悍不樂意地撇撇嘴。

  “你去跟邵徹他們說話吧,”關青體貼道:“我去看小孩兒,拜拜。”

  但是關青剛走,那小黃毛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脖子上掛著架單眼相機,走過來跟他揮揮手。

  “我拍了很多照片,你幫我看看哪張好看。”

  他湊上前,兩個人緊挨著,從背後看倒像是程悍在摟著他。

  程悍隨意掃了幾張,“我挑不出來,你別讓我看了。”

  “程悍,”小黃毛抬起頭,臉長得漂亮,個子又嬌小,一雙眼睛欲語還休的望著他。

  程悍沒動,臉色平板面無表情。

  小黃毛突然笑了:“你挺煩我的吧?”

  程悍說:“看出來你還往我跟前湊?”

  小黃毛又說:“你為什麼煩我?我又沒說要跟你發展出什麼關係。我知道你跟你那位現在感情挺好的,我也沒想破壞你們倆的感情。我就是單純的想睡你,哪天你覺得合適,來找我試試。”

  程悍心想現在的人都這麼開放這麼直來直往了,快餐時代,上來就睡?

  “我謝謝你青睞,但這不可能,為了防止影響到我跟我家那位的感情,麻煩你走遠點兒,死了這條心。”

  小黃毛也不生氣,挎著相機望著白浪翻滾的海面,跟他說:“咱們國家的人就是這樣,總是一好上就想著天長地久,天長地久長遠著呢,不多試幾個,怎麼知道哪個就是最合適的?我還是那句話,我挺喜歡你的,只想跟你發展一下床上關係,下了床絕不影響你們。哪天你有興趣給我打電話。”

  程悍把他的話當成放屁,雖然臭味殘存,但海風一吹就散了。

  關青這邊找到饒也的房間,剛進門饒也就關上門,直截了當地問:“你知道程建軍這個人嗎?”

  關青一聽到這名字驟然愣了,“你說誰?”

  “程建軍,”饒也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照片:“這人跟程悍有關係嗎?”

  照片上兩個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背景是個挺繁華的都市,照片下角標著拍攝時間:1998.6.8.

  那高個男人除了髮型跟程悍不同,略顯滄桑外,幾乎跟程悍長得一模一樣。

  關青其實完全不記得程建軍的長相,要不是這張照片,他真不知道程悍跟他爸長得這麼像。

  “你從哪裡得到這照片的?”

  饒也走到窗前,遙望著遠處程悍那群人聚在一堆,扭頭挺沉重的說:“在越南,我認識一個道上混的,那天我去他家看到這照片掛在牆上,我當時都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這人跟程悍太像了。我就問這人是誰,那哥們兒跟我說這是他一個兄弟,但是……死了,被人砍死的,骨灰他還收著,他本來想把骨灰送回中國,但他那時混得不好,不敢回去,一晃這麼多年就過去了。這是程悍的父親,沒錯吧?”

  關青看著照片,又看看窗外,他想起程悍說的,沒見到屍體,沒得到消息,總以為他爸還活著,但現在這消息突然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要告訴他,”饒也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既然不能養老送終,總得落葉歸根。”

  第55章 番外一

  房間裡能聽到海浪拍打岩石的嘩嘩聲,月亮很肥,圓滾滾的掛在天空,但並不是很亮,沒有星星,天黑得除了近處的白浪遠方的一切都瞧不起見。

  程悍跟邵徹他們打牌打到十一點,回房間的時候還在抱怨對手運氣太好,贏了他好幾百。

  他洗完澡出來見關青還穿得挺齊整的坐在沙發上,湊過去把人壓倒親了口,“下午睡夠了?”

  關青神色不太輕鬆,笑得也很勉強,程悍皺起眉頭,有點兒擔憂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關青張張嘴,跟他商量道:“你要不先抽根煙?”

  這就更嚴重了,程悍放開他坐起來,他現在很少有機會在關青面前抽菸,因為關青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半年之內把煙戒了。

  程悍就笑笑,“你說吧,到底什麼事兒?給我個痛快。”

  關青自發走到衣櫃裡從兜里掏出煙來,自己點上了,又遞給他,“你先抽一根。”

  程悍猶豫了下,隨後接過煙叼在嘴裡,抽到一半說:“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吧?”

  關青都愣了,他發覺程悍腦迴路也挺奇特,再有從這話里感覺到他挺在乎自己的。

  他心裡挺溫暖,因為在一起這麼久,除了剛開始程悍說過一句喜歡他,後來再沒說過。可這句帶著不安的疑問已經抵過那些甜言蜜語。

  程悍見他不說話,把煙掐了,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怎麼個意思?你還真想跟我分?”

  “你怎麼這麼會聯想?”關青笑了笑,走到他旁邊的床沿上坐下來,吸了口氣,“我今天……得到一個消息,可能……”他話說到一半伸出胳膊握住了程悍的一隻手,程悍手上用力點勁兒,兩個人的手拉在半空,平靜又深情的對望著。

  “程悍,”關青看著他說:“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跟你在一起,咱倆是要過一輩子吧?”

  程悍摩挲著他的手指,微笑著點頭:“是。”

  “嗯,”關青從褲兜里掏出錢夾,然後抽回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他此刻內心安寧,程悍心裡對於父親的那道坎兒,或早或晚都要面對。以前他不敢提,覺得自己不夠資格,現在他敢了。

  命運和時間將他倆纏繞到一起,一個人的事現在都是兩個人的,不分你我,共同度過。

  他把照片遞過去,把下午饒也的話跟他重複了一遍,他觀察著程悍的臉色,發現他並沒有震怒或者痛苦任何情緒,眼底沒有波瀾,表情沉靜如水。

  程悍盯著照片看了足有兩分鐘,而後他把照片放到茶几上,“我知道了,沒事兒,睡吧。”

  這就是有事兒,而且是大事兒。以關青對程悍的了解,但凡當下就能讓他發火的事兒都不叫事兒,他只要是這麼輕飄飄扔下模稜兩可的話,那就是憋著了。

  而且憋得挺狠,當天晚上關青沒睡好,程悍睡到一半就獨自去了陽台。

  夜晚海邊的風很大,吹得他周身的煙霧頃刻間就散的無影無蹤,蒼涼的月光籠罩著他孤寂的背影。關青凝望著那道背影,並沒有出去陪他。

  他需要獨處。

  第二天一早饒也給了關青一個電話號碼,“這是那哥們兒的聯繫方式,姓姚,我聽他說他今年過年是要回中國的。你們早點跟他聯繫。”饒也說到這裡欲言又止,思索片刻又接著道:“我看好你們,預祝你們生同寢,死同穴。”

  關青捏著那張記著電話號碼的紙條,眼神頗為無奈:“您的祝語真是……”

  “特別到位有沒有?”饒也接過話說。

  關青笑著點點頭,“有,我怎麼聽你這意思有點兒像跟我們告別啊?”

  “嗯,”饒也的目光落在遠處抱著孩子的苗苗身上,整張臉的神色瞬間就變得柔和了,“我們今天中午的動車去福建,苗苗的媽媽年紀大了,她能同意我們在一起已經是不容易,不能讓她孤零零一個人。”

  “那……你媽媽呢?”

  饒也這回笑得有些牽強,目光卻又充滿過來人的滄桑和智慧:“咱們每個人的生活都一樣。有些人父母不健全,但他們很開心;有些人雙親健在,但他們不開心。可不管開心不開心,陪我們走到最後的終究不是父母。有些父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子女的性取向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難以接受的恥辱。有些父母不明白這個道理,那最後的結局是怎麼樣呢?像蘇日達和夏知,你覺得這種人少麼?不,這種人很多,在同性戀群體為了爭取自身利益的歷史中,死於殉情的並不少。

  直到今天,俄羅斯仍舊以暴力、律法、宗教,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在抵制同性戀。

  為什麼人們會對一個自古到今就存在的群體抱有牴觸和鄙視情緒。是他們想不通還是我們本身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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