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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多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為何不等到我想明白——我到底是不是惡人。你殺人的視頻還在我這兒,做為一個險惡的人該怎樣做?”

  鍾弦緩緩轉過頭望著鄧慳。

  “沒錯,我在威脅你。讓你不要走極端。如果我要控制他。與你又為哪般?”

  鄧慳的笑容讓鍾弦感覺安全,只當是玩笑話:“說起父母對他失望——他的取向問題是怎麼被父親知道的。是誰讓他父親看到了那些照片,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產生如此誤解。鄧憶並非天生的取向如此,是你故意的。你當初為何找到我。是如何讓當時混蛋的我將他拉下水,逼他拍那樣的照片。我儘管失去了這些記憶,但我的感覺還在。是你,用了這一招,讓父母直接對他絕望透頂。將寄託不得不轉回你的身上。”

  “你覺得取向問題有那麼重要麼。”

  “對於現時,怎麼樣,都沒什麼大驚小怪。對於父母那一代人,這是致命死罪。不可能成為繼承人。”

  “是我安排了趙祺為他正名。你又如何解釋。”

  “這是你更厲害的手段。你用趙祺,用這件事控制了他。他認為你竭盡全力救了他,對你更加信任。幾乎不得不依賴於你。”

  “你當他完全是傻子嗎?”

  “他當然有實力,如果他沒有生而優秀,讓你感覺到威脅,就不會遭到如此對待了。但是他對你的感情也是真實的。手足情讓他不願意去看清事實。但潛意識總是會看到一種幻覺,兩隻孔雀。”鍾弦說罷盯著鄧慳襯衫上銀色的孔雀圖案。“你很喜歡孔雀與銀色,大概有什麼原故。”

  鄧慳緩緩解開自己身上那件襯衫的鈕扣,絲質襯衫散開後,上面的銀色孔雀圖案完整地呈現在鍾弦面前。

  鄧慳健美的身材也一覽無遺。鍾弦眨了眨眼睛。

  “對你,又該作何解釋。”鄧慳再問。

  “大概他的一切,你都想干擾,認為應是屬於你的……”

  鄧慳大笑:“如果我是這樣變態,早就該漏洞百出。”

  “是呀。”鍾弦贊同。“我的存在坐實了他還沒有改掉父親不能容忍的問題。他已經威脅不到你了。被你壓制的徹底。你是公認的未來的接班人。他則處處要依賴你的施恩。我和他在一起,他連婚姻也會放棄,這對你才是最好的局面。所以我確實想不出,你對我,到底能達到何種目的。”

  “你的腦子想不出麼。”

  “把我當成控制他的棋子?像趙祺那樣聽你擺布。大概只能是這個原因。你一直說不希望我與他分開,你做出一副願意犧牲的樣子,讓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去到國外,讓我把他帶離你的利益衝突圈。或者你要的是我對你心甘情願,在未來的某一天,在他有可能再次威脅到你時,你可以利用我摧毀他。”

  鄧慳再次大笑。“真是編故事的天才。”

  “沒有人拒絕過你,這大概給了你的無窮無盡的信心。你認為你想收服誰都可以。包括我。”

  “我還是沒成功,不是嗎?”

  “為了得到,必先捨棄……四哥不會讓自己犯這種底線性的錯誤。你在父親面前已經營造了無比完美的形象。”鍾弦痛苦地說。

  鄧慳默不作聲,笑容消失在他眼裡,變成無底深湖,片刻後他說:

  “聽你講的這麼周全。我忽然不想花力氣去反駁了。”

  “總有某些部分是猜對了吧。”鍾弦抬起頭直視著面前的人。“下面就看你想把我怎麼樣。”

  “你認為自己揭穿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要將你滅口嗎?”鄧慳站起來,敞開的絲質襯衫被風鼓動,背後的銀色孔雀如在飛翔。

  鍾弦回答:“這都是我的猜測,沒有實質證據,自然不會讓你在意。另一方面,我不是你的目標。為了我這個小人物,怎麼會讓自己落下把柄。就算你想把我怎麼樣,也不是現在。趙祺大概能一如既往地為你保密,但鄧忻與他的司機今天都看到我和你同來,你們兄弟之間一向都不只是手足情深,不是嗎?”

  “說的真好——你覺得我什麼也不會做?”

  “不。”鍾弦陷入深思。

  “看來是該送你去酒店了。”鄧慳轉回身,孔雀隱藏在了他的身後。“你想過麼——想出這種劇情。你不會把自己都騙了吧——你只不過是想拒絕我。卻正說明了問題,你拒絕的太痛苦。”

  遺憾

  150

  別墅的盥洗間寬闊的像個休閒廣場,房間是弧形的,面向東南是整面的拱形落地窗仿佛與外面蔚藍安靜的海面相連,船型浴缸如一朵白雲安置在天空顏色的陶瓷地面中央,四周通透視線極好,只掛了一些金屬色澤的搖控窗簾做為阻擋。

  鍾弦曾一時恍惚,心中莫名升起一種遺憾。若非陰差陽錯,此時他當如何。

  冷靜,思來想去下意識地拔了電話給大科,大科回蘇州老家後,一直沒有消息。朋友圈也未見任何更新。

  鍾弦把向鄧慳要來的那段視頻,轉發給了大科。

  他不確定會有回應,大科在他的世界裡,越來越像一棵即將枯死的樹。

  沒過多久,有了回覆:[怎麼回事……哇咔。]

  [猜一猜。]

  [莫非敲詐郵件……你又收到了……]

  鍾弦許久沒理,直等到大科的電話拔了進來。

  “這次敲詐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SZ呢。”鍾弦說。

  “又沒有項目可做,就多陪陪母后。”大科在手機另一邊的聲音還和以前無二,帶著那種沒心肺的感覺。

  “嗯。打算不回了?”

  “如果你,還需要做項目的話……”大科清了清喉嚨,“這個東西哪裡來的?”

  “很模糊是不是?”鍾弦答非所問。

  “嗯。雨比較大。”

  “看來你知道是什麼。”

  “啊……多清楚,跟蝦米似的一看就知道是誰。”

  “你是說行兇者?”

  “當然是說小朱。角度原因,下手的傢伙看起來有點粗壯。”

  “粗壯,這個詞啊。”鍾弦自嘲。“你覺得那是我嗎?”

  大科停了半晌。“那也不是我。”

  半個小時後,鍾弦返回剛剛的會客廳,沒有看到鄧慳。吧檯上新開的酒被木塞重新封上。鍾弦發呆了片刻,拔起酒瓶上的木塞,向杯中直倒了大半杯。

  他並沒有喝,只將杯子在手中搖晃,看裡面殷紅色液體不停地變換形狀。過了一會兒他放在鼻前嗅了嗅,這才喝了一口。麥香在他的口鼻中迴轉,飄忽不定的記憶也仿若在搖擺,隱約想起一些事情,混合著焦燥與刺激感覺,卻無法想起具體的畫面。不知不覺喝光,他再次倒了一杯。

  記憶中仿佛出現了一條雨後潮濕的石頭鋪成的路,這感覺是什麼呢。猶豫,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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