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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野戰部隊?肖兔抹了把汗,就聽楊教官扯著嗓子在那喊:‘同學們,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離訓練基地還有十公里的路程。’

  ‘什麼?十公里?’大家一下子炸開了鍋,揣測紛紛。

  ‘大家靜一靜!為了鍛鍊大家的毅力,表現我們一連三排戰鬥力,這十公里我們走過去!’

  ‘……’那一剎那,全班都默然了。

  楊教官,你好狠啊你!T____T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楊教官選的這個下車地點非常的牛bī,非bī得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可憐他們班二十三個女生,頂著個大太陽,手裡還拿著行李,就那麼活生生地走了整整十公里的土路,等走到訓練基地的時候林教官帶的那個四排早就吃完晚飯,在cao場上放風了……

  那一刻,一連三排的同學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差距。

  楊教官,你就是個真正的鐵臂阿童木啊!

  那天晚飯,大家都吃得láng吞虎咽,形象全無,就連食堂阿姨都被驚到了:‘現在小姑娘的食量都那麼好了啊?’

  ‘好什麼好?才剛開始呢。’旁邊年級稍長些的阿姨,顯然是個過來人。

  ‘這還不好?你看他們都吃三四兩飯,我女兒在學校吃二兩飯都喊著撐死了。’

  ‘那是在學校里,在這裡,起碼能吃六七兩。’

  ‘六七兩!真的假的?’

  ‘你等著瞧吧。’

  果不其然,到了軍訓的第三天,食堂的米飯不夠了……

  Chapter61

  Z市郊區pào兵部隊豬圈裡養的豬最近都特別可憐,不但伙食質量奇差,三天吃不到一根ròu絲,而且數量上也有了很大的削減,怪不得炊事班的小毛最近老念叨:‘學生一軍訓,豬都跟著減肥。’

  雖然小豬們很無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這些學生們平時嬌生慣養,吃個ròu都要挑肥揀瘦,結果到了部隊這樣嚴格的環境裡,別說是挑食了,就連見跟ròu絲兒都跟huáng鼠láng見了jī似的,倆眼睛綠幽幽的。

  每次見到這番qíng景,期待著女學生們來軍訓的兵哥哥們都很崩潰,原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竟是那樣巨大!

  而對於參加軍訓的同學們來說,理想和現實同樣巨大,特別是肖兔他們的一連三排,本以為楊教官長得一張娃娃臉,一看就是好說話的對象,沒想到幾天下來,魔鬼教官的真面目就bào露出來了。

  四排跑三圈,他們排就跑六圈;四排站一個小時,他們排就站兩個小時;四排站樹蔭底下,他們排就站太陽底下……有比較才會有差距,在這種嚴重的生理和心理的不平衡下,終於有人撐不住了。

  第一個光榮倒下的勇士是倪爾思。

  當時,肖兔就站在她旁邊,只聽耳邊一聲悶哼,反應過來時身旁的倪爾思已經癱在了地上,她立馬蹲下扶住她,就見倪爾思用最後的力氣抬起頭,微弱道:‘戰友,我先走一步……’然後雙眼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對於這,楊教官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很淡定地指了指肖兔:‘你,把她送到醫務室去。’

  然後,肖兔就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架著倪爾思來到丁醫務室。

  接待他們的是個滿頭白髮的老軍醫,帶著老花鏡,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就下了結論,‘中暑,掛點生理鹽水就行了。’

  說起來,這pào兵部隊的醫務室也真是簡陋,整個辦公室才一個軍醫,連個護士都沒有,老軍醫拿著輸液器具過來,還要親自給病人掛點滴,可惜了人家六七十歲的高齡,戴著副老花眼鏡,靜脈都看不准了,一針下去,針頭是進去了,血卻沒出來。

  老軍醫愣了愣,很淡定地把針又拔了出來:‘我沒看準,再來一次。’

  於是在肖兔震驚地目光中,他又在倪爾思手背上紮下了第二針,這回還是沒扎准,一針下去除了倪爾思無力的喊聲之外,連點血絲兒都沒看到。

  老軍醫扶了扶眼鏡,‘我年紀大了有點老花眼,你們別急,我再來一針……’

  那一剎那,肖兔忽然頓悟了,敢qíng在這兒中暑都不是被治好的,是被紮好的。

  可憐的倪爾思,眼看著自己的手背被扎得快成月球表面了,實在痛得受不了,無力地哀求:‘醫生……我不掛了……行不行…...’

  ‘這怎麼行?’老年人的執拗勁上來了,你說掛就掛,你說不掛就不掛,我還有面子嗎我?不行,一定要掛!

  於是,第四針又下去了……

  ‘啊!’倪爾思卯足力氣抓住老軍醫還要再紮下去的手,‘醫……生,你讓我同學幫我掛吧!’

  ‘這可不行,你們不是專業人士。’

  ‘你放心,我們是護理系的!’

  ‘這樣啊……’扎了這麼多針還沒扎進去,老軍醫也有點撐不住了,既然有台階下,於是便點了頭,把手中的針頭給肖兔,‘小姑娘,那就你來吧。’

  這回,輪到肖兔愣住了。

  基礎護理學要到大二上半學期才上,現在別說是扎針了,連針頭都沒怎麼碰過,怎麼替倪爾思扎針?

  ‘我不……’

  ‘兔兔,你行的!’倪爾思的眼神幾近哀求。

  在這樣的眼神中,肖兔終於接過了那針頭。

  其實她也不是沒一點基礎,上學期夏沫曾拉著她去上旁聽過一節基礎護理課,那節課講得正好就是怎麼桂點滴。

  肖兔拿著針頭,一邊回想著那節課上導師教過的步驟,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針頭慢慢推進。短几秒鐘的時間,仿佛過了幾個小時那麼長,直到看到殷紅的血從針管里倒流出來,她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那一剎那,她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這是她第一次那麼真實地感受到作為一個護士要承擔的責任。

  那天晚上,肖兔躺在被窩裡,一直回想著給倪爾思扎針時的qíng景,心qíng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很想把自己此刻的心qíng和那個人分享,伸手往枕頭旁一摸,才赫然想起,他們的手機在來這的第一天就被教官收去保管了,說是軍訓期間不准用手機。

  越是聯繫不到他,心就越是吊著,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這是軍訓以來她第一次那麼瘋狂地想念凌超,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的擁抱,甚至是想念他那出其不意地吻。

  真的,好想他……

  恍惚間,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敲自己的枕頭。

  ‘兔兔,兔兔!’叫她的是睡在隔壁chuáng的董咚咚。

  ‘怎麼了?’肖兔迷迷糊糊地問了句。

  由於部隊有嚴格的規定,睡覺時不能說話,為了不讓外頭值班的教官發現,董咚咚迅速將某個發光的東西塞進了她被子裡。

  這是……肖兔定睛一看,竟然是只手機,還是通的。

  ‘老婆。’

  電話那頭傳來他久違的聲音,那一剎那,肖兔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即使她再能吃苦,也畢竟是父母的心頭ròu,在這樣連日的訓練中,累了、怨了是難免的。但是當聽著他的聲音靜靜地從電話里流淌出來的時候,那顆焦躁的心似乎終於尋到了停靠的港灣,無論在怎麼艱難的qíng況下,只要有他在,總會無端生出堅持下去的勇氣。

  ‘恩。’肖兔躲在被窩裡,輕輕應了聲。

  ‘老婆,我想你了。’qíng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一點也不顯得彆扭。

  肖兔心頭一熱:‘我也想你。’

  這話說完,便是長長的沉默,或許是因為想說的實在太多,當真正說上話的時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但是這樣的沉默一點也不顯尷尬,肖兔隔著手機靜靜想像著他在電話那頭的樣子,眉目中帶著溫柔的笑,那一個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能夠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在一起,直到老去。

  或許,這樣平淡的感動才是幸福的本質。

  由於條件限制,兩人並沒有聊多久,但是這短短的幾分鐘,已經夠肖兔消去連日的勞累,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第二天,迎接他們的依舊是艱苦的訓練,不管是長時間的站姿訓練,還是食堂里的粗茶淡飯,這些都足以讓每一個接受軍事化訓練的學生們叫苦不已的了。

  自從倪爾思開了中暑的先河之後,全班女生的中暑率呈現明顯上升趨勢,這其中當然有渾水摸魚的,但確實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加之訓練qiáng度有增無減,幾天過後很多原來渾水摸魚的偽中暑也成了真中暑,等到軍訓時間過去快一半的時候,就連體質好的男生都受不了了。

  眼看著倒下去的人數越來越多,隨隊的輔導員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學生畢竟不是職業軍人,怎麼經得如此高qiáng度的訓練?

  於是,到了軍訓進行到第十五天的時候,輔導員向校領導請示,校領導又和部隊溝通,終於決定放大家兩天假,恢復一下體力。

  一聽說要放假,原本被訓得只剩一層皮的同學們一個個都迴光返照了,更有甚者都準備收拾行李回家睡一個晚上也好。走到部隊門口,卻又被擋了回來,原來這放假也是偽放,只准在基地里休息不准外出,更不准見親友。

  ‘天哪!這跟坐牢有什麼分別?’董咚咚雙手握拳,仰天長嘯,神態極為悲壯。

  肖兔的心qíng也好不到哪裡去,本以為放兩天假可以回學校找凌超,卻不想放了假也沒法見面,給了希望又破滅的感覺叫打心裡鬱悶。

  不過好在部隊還不至於泯滅人xing,至少把手機還了回來,於是一群女生有男友的聯繫男友,沒男友的聯繫父母,都窩在寢室里,聊得不亦樂乎。

  正是由於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愛qíng和親qíng方才顯得如此重要。

  肖兔拿了手機,先給家裡的老爸老媽打了個點話報平安,電話一接通,她媽就激動了。自個家的寶貝女兒在部隊裡受苦受累,還不准打電話聯繫家人,這叫什麼狗屁軍訓啊?整個一勞動改造!

  倒是她爸,在心疼女兒之餘,心裡卻偷偷藏著些寬慰,女兒總算不用整天跟凌超那小子混在一起了,那他這個做爹的就不用整天擔心女兒被人耍流氓,生個外孫出來打醬油之類問題了。

  她爸心裡一高興,嘴上就管不著,‘女兒,你是不是一拿到手機就給老爸打電話的呀?’

  ‘是啊,怎麼了?’

  她爸得到滿意的答覆,笑得合不攏嘴:超小子,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我肖海山的女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老爸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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