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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處這麼長段時間以來,陸恆可以算是非常了解此人,他略一思索,就想清楚的緣由。
釋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執著於找巴蛇妖軀。
那如今能讓他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換回的東西,自然就是泉公子手上的巴蛇妖軀所化靈物。
陸恆簡直氣結,這人只余本能之後,簡直就是個傻子,竟是為了找東西,就這麼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許了出去。
“你好歹是個出家人,就算是只余本能,也不能用這事作為交換。”陸恆暴躁地扯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如今這情況,自己同釋空根本就不占理。釋空為泉公子所救,又是親口答應了這婚約,難不成到時候真要做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動用武力。
陸恆回頭,見釋空沒有表情的臉,心知此人落到這般田地,還全是因為自己。神魂受損,沒了神智,如今連身體都要送出去了。
本能行事,不會如同有理智之時那般考慮良多,只會遵循心中執念,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在意。
想到釋空心中最重要的,是同自己有關的事情,陸恆就再氣不下去。
他長嘆一口氣,說到:“你在這休息,我出去冷靜下,想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陸恆雙手負於身後,抬腳就出了屋子。沒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陸恆一回身,卻發現釋空跟在自己三步之內。
“你不好好打坐療傷,跟著我作什麼。”
“不跟著,消失。”
“你現在這情況,我能上哪去,怕是一轉身你就被騙身騙心了。”
釋空不再說話,卻依舊是執拗地跟在陸恆身後。
陸恆便隨他去了,在院中轉了幾圈,依舊是不知除了用強外還能怎麼辦。
正在此時,朝露走了進來。
“陸公子,外頭有傳信進來,說有個叫珍珠的女子說是來找人,說是泉公子未婚夫婿的朋友。外面侍衛不知您的存在,便把這女子扣押下來。”
珍珠!昨夜陸恆出門之際,告知珍珠自己天亮之前就會回來。她應該是覺得自己失手被擒,才傻乎乎地找上們來,想要為自己澄清。
陸恆此刻也顧不上這婚約之類的事情,便拜託朝露帶自己去尋泉公子。
沒想到,才出了小院之門,陸恆就見他要找的人,帶著幾名侍女迎面而來。
“聽聞外面有你的朋友尋來?”
陸恆點頭:“我正欲為了此事去尋你,那珍珠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此次擅闖也是憂心我的安危,可否通融一二?”
泉公子笑道:“那是自然,我同你一起前去,免得那些人無禮傷了你的朋友。”
事不宜遲,一行人趕去放人。
陸恆盯著前方泉公子的背影,心中卻覺得這泉公子對自己,似乎有些太過周到了。此事明明只需要他令人前去便可,沒想到卻要親自陪自己過去放人。
前面那白衣公子,卻是若有所覺地回過頭來,對著他溫柔一笑。
那笑容可謂是顛倒眾生,美得令人心驚,陸恆卻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這人究竟是什麼心思,他有些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突然,陸恆覺得手上傳來些許痛意,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被釋空攥在掌中,力道極大。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過去,抓著手怕自己跑了這可以理解,用這麼大力氣作甚?
第48章
一踏入設在王宮門口的暖閣, 陸恆就看到珍珠坐在屋內桌旁。外間有侍衛看守, 她看起來並未受到什麼委屈。
珍珠雖然衝動,卻也聰慧機敏, 知道打出泉公子的名號,這才被客氣請到此處,而非直接被壓下去當成心懷不軌之徒嚴查。
見陸恆踏入, 珍珠眼睛一亮,就站起身來。
“陸大哥, 你沒事吧?”
“真是抱歉,昨夜發生的事太多,我竟是一時忘記通知你。”陸恆滿臉歉意, “差點害你身處險境了。”
珍珠擺擺手:“沒事, 我說是泉公子未婚夫婿的朋友, 這些人都挺客氣的,沒怎麼難為我就進去通傳了。不愧是王宮中最受寵的公子……”
陸恆心中卻是覺得不太對勁,聽珍珠這般說來, 這泉公子不過是一個尚未成家,也沒有權勢的王子, 在這王宮之中, 竟是有如此威信。這般行事, 竟是沒有引起這極東國的王的猜忌, 也是有些奇怪。
“誒,陸大哥,這就是你朋友吧。”
“是的, 他是我的友人釋空。“
陸恆卻見珍珠的眼神有些不對經,順著她的視線,他一路就看見了釋空緊緊攥著自己的手。頓時就覺得有些沒底氣了,這麼親密牽著手的朋友,似乎是有些奇怪。
他掙了掙,卻被對方更加用力的攥緊,便就自暴自棄地放棄。其實現在陸恆也有些說不準對於釋空是怎樣的心情,要單純說是朋友,似乎也並沒有這麼簡單。
就釋空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像是朋友那麼簡單。但是自己同釋空之間,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其中阻隔在中間最大的那座山,便是往事。
那段釋空銘記心中,陸恆卻不知究竟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者是被自己忘記的往事。
一團亂麻。
現在也不是回憶舊事的時候,陸恆定了定心神,雖說知道釋空此刻的情況,依舊是簡略地將自己同珍珠認識的過程同他說了一說。
陸恆本也沒指望釋空能有什麼反應,畢竟這一天來他是看出來了,釋空現在幾乎很少對外界做出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除非自己主動詢問,才會有回答。
其他時候都是面無表情,一派沉默。
不想,聽完陸恆所說後,釋空竟是鬆開手,對著珍珠行了一禮。
“多謝。”
珍珠不如陸恆這般了解釋空,她一臉茫然地看了過來,不知眼前這俊美的黑衣男子為何突然對自己行禮道謝。
“他是在謝你救我。”
陸恆適時上前,解釋到。
“啊,不用謝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的。”珍珠連連擺手。
三人閒聊幾句後,陸恆想到泉公子還在外等著,想著也不好太過耽擱時間,便拿出一隻紙鶴交予珍珠。
“我還需在此待上一段時間,你如果有什麼急事,用這紙鶴通知我即可。”陸恆點了點紙鶴上的封條,“要用的時候,撕掉這封條,對著紙鶴說話就行。”
珍珠點了點頭,收好紙鶴就隨陸恆二人走出門去。
一出暖閣之門,珍珠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公子。
珍珠的步伐,就這麼突兀地停住了。並不是因為這白衣公子的容貌,或是完美的身段,雖說白衣公子確實美得不像世間中人。
但珍珠對著陸恆那張臉也有不短時間,對上這等極致容貌可以說得上還是有幾分抵抗之力。
讓她呆住的原因,來自於身體內部。只是見到泉公子的第一眼,珍珠覺得心臟中有什麼東西洶湧而出,隨即蔓延到四肢。她只覺得血液在沸騰,有不知名的力量在身體內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