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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香風襲來,推門而入的,是百媚閣的老鴇。幾位各具特色的美人,跟在身後款款而入。
在來到金烏城地界後,滿目的女子幾乎都是身材高挑健美,膚色微黑的樣子。身形看來,比之少年體貌的陸恆還要健壯幾分。
如今這站在房間內的幾位,卻是身材嬌小,體態纖細。
陸恆心中有些明了,感慨這百媚閣的服務還挺到位,貼合客戶需求。以自己現下這身高,如是按這大漠之中的審美,換些高挑美人過來,豈不是徒增尷尬。
入這青樓喝花酒,陸恆自是不能太過格格不入。他的目的也不在這些美人,便隨手指了個看來沉默溫柔的姑娘留下。
“我不喜女色。”釋空卻是看都沒看上一眼。
“爺,是我思慮不周,見諒見諒。”老鴇見狀,一行禮,帶著幾個沒被挑中的姑娘快步退了出去。
陸恆總覺得,這老鴇似乎理解出了有些不得了的意思。
果不其然,又過片刻,老鴇去而復返。
這回,她的身後,跟著幾名纖弱少年,生得也是精緻秀氣,有些雌雄莫辯的美感。
“噗——“陸恆一笑,被嘴裡酒水嗆了一口。
一旁那位名喚玉露的姑娘,體貼入微,連忙替陸恆順氣。
出乎意料的是,釋空竟是留下其中一位名為挽柳的少年。
釋空竟然真的好這口?陸恆詫異,不對,這人是出家人吧,男色女色應當都不近身。
陸恆細細打量那少年,面容清秀,目光中帶著幾分青澀忐忑,與這煙花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此刻,樓下已經響起靡靡之音,陸恆也沒工夫再去看那小倌,起身出了露台。
高台之上,衣著輕薄的舞伎輕歌曼舞,體態婀娜。薄如蟬翼的衣服下,美好酮體在昏暗燈光之下若隱若現。
這並不算是太出格的場景,但高台之下,那些人的情緒卻似乎過於亢奮,皆是面紅耳赤,呼吸粗重。
甚至有不少客人已迫不及待與懷中佳人互動起來。
果然,這情形如同白日裡在一般,並不正常。
“釋空。”陸恆喚道,卻沒有聽到回應。
他回頭去看,卻見釋空依舊坐在桌邊,身邊是那名小倌。
挽柳動作輕柔地斟了杯酒,雙手捧至釋空面前。
“不必。”釋空道。
這兩人距離尚遠,釋空也並不喝小倌倒的酒。只是釋空的眼神,始終停留在那小倌身上。
陸恆見心裡突然升起幾分彆扭的感覺,總覺得這場景有些礙眼。
他雖然心中明白,以釋空為人,自是不可能對花街之中的小倌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覺得眼前這幕讓人很是不舒服。
樓下表演愈加熱烈。
陸恆甚至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曖昧聲響。他也顧不上在去看釋空那邊的情況,直接將靈力灌注於雙目之中,對著空中望去。
陸恆乃是陣法宗師,天下陣法,萬變不離其宗,無論如何,都脫不去陰陽八卦,五行相生相剋之理。
方才在街道上,只見到陣法一角,管中窺豹難以知曉這大陣的全貌。
如今在這百媚閣中,陸恆又見到這陣法,雖仍然不完全,卻也足夠他推演出整個大陣的全貌。
陸恆靠在露台軟塌之上,看似在看那高台之上的輕歌曼舞,實則腦中在一步步還原出這整個大陣。
待這大陣幾近在腦中成型,他才自這陣法世界中醒來。
陸恆心中有所獲,面露喜色,回頭想與釋空分享,卻發現自己身後除了玉露姑娘外,再無其他人。
“我的同伴呢?”
“爺,那位爺同挽柳出去了。”
玉露見眼前貴客面露不悅之色,又解釋到:“他喚了您一句,見您看得入神,便沒有再多加打擾。”
陸恆猛地就站了起來,此刻也顧不上什麼陣法之類。釋空不會真被那小倌給迷惑了吧,這種秦樓楚館之地,套路多得很。
“爺?”玉露見陸恆面帶怒意,有些不解。
“帶我去找他們。”
“爺,這會兒,可別壞了您同伴的好事兒。”
陸恆心急如焚,又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解釋自己此刻的行動,一時之間,竟是氣得有些發抖。
“呀,難不成,爺這是吃醋……“玉露話才說了一半,又急急掩唇,悄悄抬起眼來打量。生怕自己方才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冒犯了對方。
“吃醋?”
玉露見陸恆臉上怒意消失,放下心來:“爺,干我們這行的,最會察言觀色。方才我一進門,就知您和那位爺對我們都沒什麼興趣。那位爺點了挽柳之後,您就到露台上去了,誰也不搭理。據我猜想,您二位定是鬧彆扭了吧,才會這般氣對方……”
“……”
這玉露姑娘,該不是話本看多了。陸恆頗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看來溫柔內秀的美人,突然雙目放光,完全停不下來的樣子。
“爺,您放心,我一定帶你把他們兩給找出來!”陷入狂熱中的玉露,雙拳緊握,大有一種抓姦的氣勢。
陸恆依舊是無言以對,或許,這誤會也算是歪打正著了。恰好能讓這姑娘帶自己去把那消失的兩人找出來。
那就,將錯就錯吧。
第30章
玉露帶著陸恆, 熟門熟路的就轉進了百媚閣的後院。這是白日裡不做生意的時候, 姑娘和小倌們歇息的地方。
繁華喧囂,被二人逐漸甩在身後。玉露步伐很快, 身形看來比陸恆還要著急幾分。
“挽柳那人,挺奇怪的。我們一般不喜歡把客人帶到這後院來,畢竟這算是我們難得可以放鬆的地方。”
陸恆走在後面, 看不清前前頭玉露的神情。
“自己的地盤,總歸是不想不相干的人進去。”
“是這個理兒。但挽柳不一樣, 他遇上俊俏合心意的客人。就像那位爺那樣的,他總是要帶到自己的房間去的。”
玉露猛地停住:“他呀,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 但求一心人……”
說罷, 不等陸恆回話, 她又動了:“我們這些人,還去奢求什麼真心呢,太可笑了, 不如多賺點錢可靠。”
陸恆沉默下來,他沒涉及過情愛之事, 或者說腦中天生缺了這根神經。當初在現代社會時, 他的外表自是引來接連不斷的桃花。
他曾經問過一個向他表白的女孩, 喜歡是什麼樣一種感覺。
那女孩說, 就是見不到會想念,見到了會止不住的開心。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始終都掛念這那人, 想同他第一個分享。即使是看著對方微信上的頭像,也能傻傻笑上半天。
陸恆當時認真想了想,覺得自己應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無論是怎樣的事情,是悲是喜,都未曾在他心上停留過太久。
天生的薄情之人,有人曾這麼評價過陸恆。
轉過長廊,進入一雅致小院。如今前頭熱鬧,這後方的小院中,自是黑燈瞎火的一片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