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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揚摸著我的頭說,生日好好cao辦下。

  我說不用了。

  米楚說那怎麼行,我們怎麼也得吃頓飯吧,包我身上,我去訂桌。

  我想了下說,行,那你喊上千尋和蔣言。

  米楚說,好。

  那天晚上回家路上我騎著機車奔跑時,又憂傷了一會兒,我想起我十八歲成人禮的生日,也是陸齊銘cao辦的。當時辦了兩桌,請了我所有最好的朋友。

  我一閉上眼,還能想到當時蘇冽和葫蘆都在那兒熱鬧非凡的場面。

  陸齊銘當時說,等我大學畢業生日也要給我大cao辦下。

  二十二歲,我去了新加坡。

  現在二十四了,轉眼我和陸齊銘已經認識八年了。

  這八年來,我們在一起的歲月不過只有四年,分離了四年。

  我突然覺得,上帝是不是給了我對等的時間,四年讓我愛,四年讓我忘。

  如果是這樣的話,此後我是不是該開始新生活了。

  第六章盛宴

  【1】林洛施,穿最漂亮的鞋,去找最愛的人。

  生日那天,我特意跟蔣言請了一天假。

  蔣言慡快地批了。所以我第一次早上睡到自然醒。

  說是自然醒,也不過十點,因為長期生物鐘的規律,接著再努力也睡不著了。我賴chuáng上胡思亂想起來,二十四歲了,也算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年齡。今天做件大事,當跟過去告別吧。我有好幾年沒放肆過了,我正躺chuáng上窮翻騰,思索著做什麼好,門鈴突然響了。

  我還以為米楚起這麼早來了呢,誰知道我一打開門,一快遞員抱著箱子,您的快遞,請簽收。

  我沒買什麼東西啊,我疑惑地簽收後抱桌子上,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給拆了。然後,我看到一雙閃閃發光的高跟鞋。我拿起裡面的卡片,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字:林洛施,穿最漂亮的鞋,去找最愛的人。落款蔣言。

  我抱著高跟鞋,心裡感動得無以復加,不僅是因為這雙鞋漂亮,而是蔣言那句話,跟我想的竟然不謀而合。

  我還沒來得及跟蔣言說謝謝,門鈴又響了,又一個快遞。真見鬼了,這群人弄得跟晚上吃飯不到場似的。這個快遞比上個還複雜,我一層一層拆開。這次是蘇揚。他說,妹妹,雖然你總怪我送你裙子,但做哥哥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像公主一樣,被人千般疼萬般寵。ps,這條裙子應該合你心意,是你未來嫂子親自挑的。然後畫了個羞澀的笑臉符號。

  我邊鄙視蘇揚在我這個孤家寡人生日時秀恩愛,邊打開禮盒,一條白褶皺禮服裙映入眼帘,我頓時感動得想淚流滿面,果然女人跟男人的眼光天差地別啊,想起蘇揚以前給我買的那些公主裙我就一陣惡寒,虞美人挑的這條裙子簡直太合我心意了,前擺短,後擺長,層層疊疊的紗,甜美嬌俏,又不失個xing。

  我抱著漂亮的裙子和鞋子坐chuáng上,今天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向我預示,是時候跟過去告別了。

  我不年輕了,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地折騰自己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yù地生活了,更不能像以前那樣站在過去不肯走了。

  我洗了把臉,在鏡子前坐下,看著鏡子裡明眸皓齒的女孩兒,跟她打了個招呼,嗨,二十四歲的林洛施,生日快樂,有些祝福想對你說呢,你一定要好好聽。

  希望你從今天開始漂漂亮亮,以後每天也漂漂亮亮地生活,在陽光下開懷大笑;希望你有機會遇到新的戀qíng,一定要珍惜,再也不要在暗夜裡鬱結哭泣;希望你不要再停留在別人的舊夢裡,原諒所有的傷害與不美好,重新開始;歲月是條無盡的長河,希望你坐上了前行的船,永不返航。

  收拾完畢,我再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給米楚打電話,迫不及待希望她陪我去逛街,我想買套護膚品送給自己。

  可電話響了半天,竟然都沒人接。這丫頭估計還在睡呢。

  我反正睡不著,收拾了下準備出門吃點兒東西。

  我剛轉悠到小區門口,看到一家戶外店開著門,裡面一群小青年興高采烈地聊天,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我說你們最近有什麼活動啊。

  老闆是個年輕人,挺熱qíng,他說你要加入我們戶外俱樂部嗎?

  我問,你們平時戶外都gān嗎啊?

  老闆說,遠足、露營、蹦極、爬山……

  蹦極……我眼前一亮。

  我從小喜歡玩刺激的遊戲,但我恐高。之前陸齊銘和葫蘆他們去玩蹦極帶我,我就坐在下面等他們,死活不上去。葫蘆為了讓我一起蹦,許諾我蹦這麼一下給我五千塊。米楚在旁邊嗷嗷叫,恨不得直接把我拎上去再推下去。我當時革命意志特別堅定,我說,五千萬我可以考慮考慮。葫蘆直接讓我滾了。

  吃完飯,我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了蹦極地。也沒什麼人,所以我很快買了票,被送到高空跳台上。我來的時候大義凜然地想著,沒事沒事,蹦個極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死,一閉眼就跳了。但光我被送到跳台那段距離,都足夠讓我腿軟了。我站在跳台上,眯著眼朝邊上看,除了這個跳台什麼都沒有,一望無際的壯闊,我腿更軟了。再眯著眼朝下面看,我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跟旁邊保安員商量,我不跳了成嗎?

  那小伙子看了看我笑了,他說成,不會退錢的噢,不過你確定不跳了嗎?

  我猶豫了下,小伙子突然跟我說了句挺意味深長的話,他說,你看起來好像是專為挑戰蹦極而來的,不如想想最初來的目的再決定吧。

  小伙子的話打動了我。我想到自己來的真實目的,不就是要挑戰自我,跟過去告別嗎?如果我現在退縮,不是又回到了原地嗎?

  不,我不要站在原地,我要往前走。

  我緩緩站起身,吸了口氣說,我跳。

  小伙子再次細心地幫我檢查過了安全帶和身上的各種繩,沖我笑了笑,加油。

  我睜大眼睛,看著下面。我要好好看著自己與過去告別,我默念了三遍,再見再見再見,然後一投身跳了下去。

  蹦完極後,我覺得自己跟經歷了一個生死輪迴似的,在下面吐了一會兒,胃和腦袋一片空白後,整個人都超凡脫俗了,我都覺得自己快飄飄yù仙了。

  米楚一個電話把我拉回了現實。她說,姐姐,我剛睡醒,你在哪兒呢?

  我給她發了個位置定位。米楚大驚,我靠,你跑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gān嗎去了?我說,我剛蹦了個極。

  米楚更震驚了,她說,您逗我吧,當初是誰恐高,人給五千塊錢都不跳。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人活著就要不停地挑戰自我,哪兒能一直原地踏步啊。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說,現在就準備回去呢。你別吃午飯,等我一起。

  【2】我好怕蘇冽一走就又消失了。

  我趕到米楚定好的餐廳時已經是下午兩點,米楚白了我一眼說,你再不來我就餓歇菜了。她大手一揮喊服務員上菜。

  吃飽喝足後,她跟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靠,開始審我,她說你今天為什麼突然去蹦極。不對,她突然坐起身虎視眈眈地看著我,林洛施,你不是有什麼想不開的,想試下求死的感覺吧?

  我說,滾你的。我就是覺得,憑什麼我酒jīng過敏都克服了,一個蹦極我拿不下啊。我不甘心,所以我趁我還沒老,去把它拿下了。

  噢……米楚說,這我就放心了,還以為你撞了什麼邪呢。

  我問她,你待會兒沒事吧?陪我去逛街買套護膚品吧?

  啊,不行啊,下午有人來查酒吧,我得回去應付下。

  米楚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小洛洛真的對不起,在你生日這天本來不能拒絕你任何要求的,但我實在是沒辦法。

  我白了她一眼,得,去忙你的吧。哪兒那麼矯qíng,說得跟少了你我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米楚嘿嘿笑了,她說讓千尋陪你去。

  她上班呢,別打擾她了。我自己一個人逛逛吧。對了,我說,我今天又收到了一套衣服鞋子。你說平時我到底穿得多寒磣,你們個個都送我衣服鞋子。

  米楚八卦地湊上來,誰送的。

  我說,還能有誰,蔣言跟蘇揚。

  噢。米楚拉長聲音,我還以為是某某某呢。

  我說,你再在我傷口撒鹽我抽你。

  你抽我我也要說,你這種人,只有撒鹽才能讓你癒合得更快。

  米楚丟下這句話就走了。所以說是雙生姐妹花,我又狠狠地被她擊中。

  我漫無目的地在商場裡逛著,最後選了套香奈兒的彩妝。我倒不是多喜歡名牌,我就是覺得這個牌子有自己獨特的理念,所有的東西jīng致優雅卻又別具一格。不過所有有格調的東西都需要足夠的人民幣。結帳時,我還是庸俗地ròu疼了下。但想想也是二十四歲的禮物,我又假裝淡定了下來。

  我提著袋子走出商場,準備打道回府。

  我做夢都沒想到,這一刻,上天會給我巨大的驚喜。

  我站路邊打車,因為是市區,所以計程車一輛接一輛,卻沒一輛空的。我伸長手站原地守株待兔,轉動著脖子百無聊賴地看周圍。

  然後,我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自對面穿梭過斑馬線,朝我而來。有一瞬間,我懷疑自己花了眼,出現了幻覺。所以我立刻定神,擰自己一把再看。她隨著人流漫不經心地走著,好像有些疲累,平時神采飛揚的眼睛都有些無神。但確定無疑是她後,我驚喜地衝著人群放聲高喊,蘇冽!蘇冽!

  我覺得我使出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呼喚蘇冽的名字,就算周圍人把我當神經病我都不介意。蘇冽順著聲音抬起頭,看到我突然愣在了原地。

  我提著袋子尖叫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她!

  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世上是有許願jīng靈的。就在我剛剛買香奈兒時我還在想蘇冽,其實喜歡香奈兒的一直是蘇冽,關於香奈兒的獨立jīng神也是她一直傳達給我的。我剛說什麼喜歡香奈兒的優雅的鬼話,說白了一句話,我受蘇冽影響重大,因為她喜歡,所以我喜歡。

  我抱著蘇冽激動得無以復加,我說,你回來了!我以為蘇冽也會特感動地跟我說點兒什麼,誰知道她說,就算抱也得換個地方啊,我們一直站在馬路中間別人以為我們殉qíng呢。

  我滿頭黑線,一抬頭,發現人行道已經亮了紅燈。周圍的車都在那兒鳴笛呢。

  我不好意思地沖那些司機敬了個禮,拉著蘇冽走到邊上。

  剛站定,我就噼里啪啦丟給蘇冽一連串問題,你大爺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幾年都去哪兒了?你回來為什麼不聯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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