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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得沒錯,那個人果然蕙質蘭心,冰雪聰明。

  眯眼看向山頂,好像自己的視線可以穿過濃濃晨霧和深深密林,直達那座府邸。

  手下一路朝著這邊小跑,看見自家主子的時候卻猛然一愣。

  他如此自然的站在那裡,若有所思。好像他可以什麼都不在意,好像他什麼都可以掌控。他勾勾嘴角,如同世界被踩在腳下般的雲淡風輕。此時此刻,他要是自稱為天人下凡,恐怕所有人都要跪拜在地,聲聲念念舉世傳誦之經。他從容貌,到氣質,無不天人合一。

  更難能可貴的是,那雙邪魅的眼睛,竟被他演繹得如此深邃,對上一次便仿佛是承受了洗禮,視世間一切為雲淡風輕。

  手下為他的主子痴迷,呆呆地看著。

  他終於也忍不住了,頭也不偏一下:“什麼事?”

  “啊……啊!”終於清醒過來,還好那句“他居然會動耶”沒脫口而出,“稟報三……”

  “停,錯了。”及平靜的語調。

  “哦哦,稟報少爺。”完全清醒過來,手下一抱拳,“事情已經查明了,的確一切如您所料。不過……”

  “什麼?”

  “關於羅公子和那個人的有些部分……屬下無能。”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歉先再說,洪福齊天的話還有可能留個全屍。

  “我有沒有說過……”眼睛緩緩的轉過來,語氣輕鬆得像在說“今天天氣好好啊”之類的事情,“我不養沒用的人?”

  “請少爺責罰!”拜託給一刀了結的那種啊,“三刀切”的話不如自己咬舌自盡!

  “好說,如果你立了功,功過相抵也不錯。”

  耶?有這種好事?

  “請少爺明示。”

  “昨天唐門的掌門上去了。”目光投向遠方,“你去跟著他。”

  ……有什麼區別?!

  苦著臉謝過恩,手下回去準備寫遺書。

  所謂的少爺,依舊站在那兒,看著山頂。

  啊啊,那還真是個妙人輩出的地方呢!

  想到某個人慌不擇路地爬出大木桶時的可愛,他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要和我搶嗎?有意思!

  “啊嚏!”

  “怎麼,涼了麼?”

  “沒有。”我搖搖頭,誰在背後誇我?

  獨孤秦嵐像沒聽見我的回答似的,逕自取下外套批到我身上:“抱歉,一下子不知道會弄得這麼晚。早知道的話就給你先準備好衣裳。”

  “我不是說了沒事麼……第三排右數第五個慢了!”我眼尖,一下指出了這一鐵錚錚的事實。

  被點到的女孩子一咋舌,暗暗加快的自己的拍子。

  店主和店小二朝我頭來感激的一瞥,我欣然接受。

  想想半個時辰前的情景,那還真是轉眼間便滄海桑田浮雲萬千啊……

  ————————我是表示回想的分割線——————————

  店主亂抹了一陣之後,只見是端坐,架七弦琴於膝上右勾左揉另一起音,轉盪起幾個空靈的音符來。

  西域人顯然沒有想到這曲子竟然如此緩慢,甚至連節奏也難以捉摸。古琴悠悠,右手抹挑勾剔摘打托,左手吟揉綽注進退撞,像是聲音里原本就帶了簧,來回反彈,一波未盡一波又跟,根本不在意這裡原本有多麼嘈雜。

  “好慢的曲子。”獨孤秦嵐有些意外,估計是原本林如繁嘈嘈切切錯雜彈的模式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了。

  “是啊……”紅衣青年低聲附和著,皺了皺眉表示疑惑。

  “不過很美。”我下定義,“能在這種環境下演奏《梅花三弄》,真彪悍。”

  “嗯。”獨孤秦嵐四處瞧瞧,將我帶到一邊坐著,“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多好的曲子,比師父的做派強多了。紅衣青年左右看看,決定跟過來。

  “那我們坐著聽吧。”

  “好。”……不對,為什麼不逃?

  “下那個是需要好幾曲的,難得見演奏的這麼好的人不聽白不聽。”獨孤秦嵐煞有介事的解釋,“況且我們要是逃之夭夭那些西域人也會跑光了不是?”

  這種狀況我應該說真聰明還是真陰險?

  已經輪到店小二的洞簫了,接的自然也是《梅花三弄》。

  西域人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地坐下聽了,大概是見我和獨孤秦嵐聽得跟個沒事人似的,他們還開始對店小二指指點點。

  “兄弟,你們不跑麼?”獨孤秦嵐踢踢蹲在前排的西域人。

  西域人眯眯微藍的眼睛:“你們中原人都判斷了沒事我們當然也不用跑。”

  盲目的潮流……

  跟下來,是《春江花月夜》。

  才兩個人,弄這個也不嫌累,你們不看看人家都是琵琶古箏中阮花盆鼓二胡木魚碰鈴笙一堆的。

  想當初在惡人谷……不是,是回仙峰的時候,《春江花月夜》以高票將《霓裳羽衣曲》PK下台,成為了每年春節聯歡晚會的必奏曲目(另一首是《難忘今宵》),一方面《春江花月夜》需要演奏的人數比較大,這樣會使萬般懶得上台的眾師兄師弟們在心裡上比較平衡;另一方面,堅決杜絕了師父要配合著《霓裳羽衣曲》跳霓裳羽衣舞這種惡性事件的發生。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得了師傅躲不了我。作為唯一的關門弟子我,被迫和開門弟子的代表八國聯軍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即《春江花月夜》必須由開門和關門弟子共同完成。小師弟唐詩是半開門板關門弟子,倖免於難,我則不可救藥地踏上了這不。歸。路!

  爺我就算只拿著碰鈴我都能讓你們不得安生!

  最終,聯合國框架內的神聖停戰協議達成,關門弟子可以不參加保留曲目的演奏。

  ——但是要唱歌。

  歌詞是什麼來著?我想想。好像是,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幹嗎?”

  “敷兒,想就想,不要唱出來。”

  “哦。”

  於是在我的歌聲的打擾中,《春江花月夜》如同每一年在惡人谷……不是,是回仙峰上面的命運一樣變得有頭無尾,被演奏者始亂終棄。

  簡單來說,是我拯救了全人類。

  ————————我是表示回想完畢的分割線————————

  “暫停,有問題。”

  “哦?那位西域來的外籍同學,有什麼問題?”西域的教育真全面,提問題還要舉手來著,呃……趴在地上提問也是他們老師教出來的麼?

  “您的敘述前面都很好,有詳有略。但是您的結尾有點不太清楚。”西域人說話似乎很吃力,“您不妨改為‘由於我的魔音傳入耳直擊心臟,所以我把包括店主店小二在內的人全部一次解決了……所以我拯救了全人類’,至於如何形容您的歌聲,我想借用一下宇宙大爆炸應該不是很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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