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4章 可怕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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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靈縣。

  這兒是華夏的最南疆海域。

  就像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只是西北某個縣的轄區那樣,青靈縣的版圖也很大。

  楊甜甜耗時不知多少天,野獸般的晝伏夜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始終翹首以盼著,愣是用雙足,從華夏最北邊,來到了青靈縣。

  她來這兒,是等人。

  等誰?

  是等和她有著誰也無法確定啥關係的李南方,還是在等早就葬身大海中的岳梓童,屍體會漂上來?

  她不說。

  誰也不能問。

  就連一路護送她來此的楊逍,也不能問。

  楊逍這才知道,楊甜甜在岳梓童墜海,李南方失蹤的這幾個月內,為什麼每天都要鍛鍊身體。

  原來,這個以前以懦弱聞名的前豪門少奶奶,早就算到她會徒步貫穿整個華夏了。

  她真要是像以前那樣,還是「嬌無力」的體質,估計連八百群山走不出,就累死。

  她怎麼在知道女兒、女婿出事後,要根據南斗七殺星的指引,橫穿華夏來這邊呢?

  妖孽如楊逍,一路上猜測了很多,也沒找到答案。

  但她明顯感覺出,現在的楊甜甜,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女人了。

  楊甜甜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在李南方夫妻出事後。

  她變成了誰?

  想到八百村民們私下裡議論的那些後,楊逍就苦笑了下,接著秀眉皺起,雙手捂著肚子,緩緩的蹲在了地上。

  這一路上,楊甜甜不但辛苦萬般,楊逍更是累得不行。

  楊甜甜是累在了體質上。

  楊逍卻是心累。

  心累,比身累更甚。

  而且更讓楊逍暗中惶恐的是,隨著她護送楊甜甜一路南下,她自身也逐漸有了變化。

  白天時,她是毫無瑕疵的絕美少婦,哪怕是穿著男人的衣服,也是身材阿娜,黑髮如雲。

  晚上時,她柔和的臉龐線條,則會逐漸的硬朗,秀髮也開始逐漸泛白。

  晝女夜男,這是楊逍還沒嫁給李南方之前,最大的特點。

  她以為,在她龍種深種後,她再也不會成為那麼討厭的樣子——

  可隨著李南方失蹤的時間越久,她就像只被烈陽烘烤,卻得不到雨露的花兒那樣,正在逐漸凋零,要重回原先的模樣!

  尤其她距離青靈縣越近,這種變化發生的就越明顯。

  更更讓她害怕的是,小腹也一陣陣的隱痛。

  楊逍本身就是用毒的大行家,中醫聖手,根本不用去看醫生,就能確定那種隱痛,是動了胎氣。

  正常人十月懷胎,楊逍卻是十八個月。

  李南方出事之前,楊逍就已經懷孕半年,加上這五個月,她已經開始顯懷了。

  只是,別說她再過半年多她才能生產,就算還有幾天,依著她特殊的體質,徒步再遠也不會趕到累。

  至於出手打發那些試圖染指楊甜甜的壞人,對楊逍來說——懷孕的女人,自己端起茶杯來喝水,難度能大到動胎氣?

  那麼,她怎麼會動了胎氣?

  千萬別說是因為花兒得不到甘露啥的,楊逍特殊的體質,也決定她現在不能和李南方有夫妻生活。

  氣場。

  神秘的氣場。

  楊逍外形的改變,胎氣被動,都是因為某種神秘的氣場。

  這股子神秘的氣場,自從她也開始關注南斗七殺後,就被她敏銳的捕捉到。

  越是接近青靈縣,神秘氣場就越大。

  神秘氣場,對楊逍有害。

  終於,當七殺驀然爆閃,再也不亮,楊甜甜說她終於抵達目的地,要等某個人時,氣場對楊逍的傷害,也大到了極致。

  昨晚,楊逍也會因胎氣被動,感到腹痛,卻絕不會像現在這般,難以忍受。

  她感覺,好像被人在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腳,所孕育的小生命,立即掙紮起來。

  楊逍都能感受到,她的寶貝在哭。

  哭著讓媽媽快點逃離這個鬼地方,他怕!

  「怎麼會,這樣?」

  瞬間,楊逍就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嬌軀劇顫著,癱倒在地上。

  楊甜甜回頭看了眼。

  她明明看到楊逍已經這樣,身體虛弱的要命,急需人攙扶起來。

  她卻沒動。

  背後迷霧瀰漫,月亮透過霧氣撒在她身上,為那張比花還嬌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詭異的神色。

  楊甜甜看著楊逍的眸光,竟然會有怨毒、幸災樂禍的神色,輕飄飄的說:「我早就說過了,不要你跟著,你非得跟著。這下好了吧?呵,呵呵。」

  她明明知道,楊逍是她能順利來此的保護神,一路上不知為她打發了多少個壞人。

  可她在楊逍需要幫助時,不但沒伸出援助之手,反而還用這種眼神,說這樣的話!

  楊逍艱難的單膝跪地,雙手護著小腹,用力咬了下嘴唇,聲音沙啞的問:「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李南方的丈母娘,岳梓童的親生母親。楊逍,你腦子有問題了麼,竟然不認識我了。」

  楊甜甜的身影,逐漸被海風送到岸邊的白霧包圍,看上去那樣的飄渺。

  她的聲音,也忽然妖媚的不行。

  嗷——嗚!

  忽然,有奇怪的叫聲,從楊甜甜背後的迷霧中傳來。

  狐狸。

  楊逍根本不用思考,眼前立即浮上了那種動物。

  只因八百群山中,這玩意的數量相當多。

  可是,狐狸是種喜歡寒冷的動物,壓根不適合在空氣濕度相當大的南疆生存。

  那麼,這個從海面上傳來的狐狸叫聲,咋回事?

  更讓楊逍差點魂飛魄散的是,她在聽到狐狸的叫聲後,就感覺孕育著的小寶貝,猛地劇動了下——就像爆閃過後,就再也不亮的七殺星光那樣,再也沒動靜了。

  「你,你根本不再是楊甜甜了。你,你究竟是誰!?」

  楊逍猛地咬了下舌尖,借著劇痛的刺激站起來,雙手捂著小腹,彎著腰踉蹌後退。

  她必須快點離開這兒。

  她孕育著的小生命,已經被那聲狐狸的叫聲,傷害了。

  她發誓!

  無論楊甜甜還是不是原來的楊甜甜,也不管她是誰的親媽,誰的丈母娘,等躲過這一劫後,都會把她碎屍萬段。

  傷楊逍,她可以念在李南方和岳梓童的份上,忍了。

  但要是傷她孕育的寶貝,別說是楊甜甜了,就是李南方!

  楊逍的雙眸,已經開始泛紅。

  妖邪的殺意,鼓盪。

  就算是李南方,想傷害她孕育著的小寶貝,楊逍也會一把,掐碎他的脖子!

  等孩子出生後,交給師母,她再自殺去找他。

  「哈,哈哈。」

  看著踉蹌後退的楊逍,楊甜甜的笑聲更加響亮,也邪惡:「我是誰?我怎麼知道我是誰——」

  她就像上古傳說中的巫婆,在白霧中慢慢的舉起雙手,雙眸中的妖異亮色,嘩的黯淡了下來,神色呆滯,喃喃自語著什麼。

  如果楊逍還在,就能聽到她說:「我,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是誰。可我知道,這兒是黑霧灘,是鬼船的來處,是天下水龍龍脈的龍眼所在。楊逍,你是陸龍守護神。你的世界,只能是陸地。所以,你怕水。你不該來的,真心不該來。水陸,和水火那樣,都是不相容的。」

  天下龍脈,盡出崑崙。

  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但很多人都忽略了,龍脈是分水陸兩條的。

  秦嶺,長白山,東洋的富士山等山脈,都是龍脈。

  長江,黃河,也是龍脈。

  山是陸龍,河是水龍。

  崑崙山深出的龍眼,是陸龍發源地。

  那麼水龍的龍眼所在處,就是天下水龍龍脈的發源地。

  水火不相容,水陸也有著清晰的界限。

  簡單的來說就是,楊逍這個昔日的陸龍守護神,來到天下水龍脈的發源地後,就是「越界」,會遭受到強大的排斥氣場,這才傷了身心,動了胎氣。

  她就該在小腹隱隱作痛時,選擇停步。

  楊逍擔心肩負某種使命的楊甜甜會出意外,所以才忍痛,無視改變的外形,亦步亦趨。

  黑霧灘,就相當於陸龍在崑崙山深處的烈焰谷。

  躍下黑霧灘,找到一艘鬼船,就能去水龍脈的龍眼處。

  根據民間傳說,龍眼那是何等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會任由「閒雜人等」亂進?

  尤其楊逍還是陸龍守護神。

  楊逍沒有聽到楊甜甜眸光忽然呆滯後,喃喃說出的那些話。

  她的小腹,再次疼痛起來。

  疼得她眼前發黑,冷汗直冒,大張著嘴巴,艱難的呼吸著,汗水流進眼裡,再也看不到來時的路。

  但她沒有停止踉蹌的步伐。

  她看不清路,卻能感受到從海面上吹來的風。

  順著風向向前,向前,總沒錯的。

  楊逍不知道走了多久,大腦中一片空白,已經感覺不到小腹的疼痛,當然也看不到——她的秀髮,雪白!

  她的面孔線條,硬朗,英俊。

  她,完全回到了曾經的晝女夜男狀。

  午夜。

  月正明。

  某處的優曇花,恰好渲染綻放。

  楊逍不知道走了多遠,劇痛的汗水,濕透了衣衫,嘴唇也被咬出了鮮血。

  她多想用風一般的速度,逃離這個鬼地方。

  可是,她以往那身讓鬼神都怕的功夫,都隨孕育著的小寶貝不住掙扎,引起的疼痛耗盡。

  「孩子,別怕,別怕。我、我是不會讓你受傷的。誰,誰敢傷害你,誰就會死,死,死!」

  受傷的野獸那樣,雙手抱著小腹的楊逍,聲音沙啞的說著,緩緩跪倒在了地上。

  疼痛,尤其擔心孩子會受到傷害的恐懼,終於透支了她所有的體力,讓她再也無法堅持哪怕一分鐘。

  她只能用額頭觸地,希望在膝蓋的配合下,向前挪動。

  只是她剛挪了幾下,就墜下了可怕的深淵。

  咕,咕咕,嘎嘎!

  一群夜鳥,從小路邊的樹林深處騰空飛起,不滿的叫罵著什麼,從一動不動的楊逍上空橫掠而過,消失在了彎月深處。

  兩個黑影,好像從地下冒出來的鬼魅那樣,躲在樹後,向這邊看。

  他們的眼睛,在水銀般的月色下,閃著狐疑,更妖異的光澤。

  他們不敢確定,那麼可怕的楊逍,忽然間就昏倒在了路邊,無助的弱女子那樣,隨便誰都能欺負。

  他們等了足足十幾分鐘,都沒等到楊逍動一動後,左邊那個才悄悄的撿起一顆石子,丟了過去。

  石子即將砸在楊逍背上時,他們都迅速轉身,做出隨時逃竄的動作。

  儘管,他們很清楚,楊逍真要是追殺他們,就算他們肋生雙翅,也別想逃走。

  啪的一聲輕響,那顆石子,精準命中了楊逍。

  楊逍卻沒絲毫的反應。

  「她,真昏死過去了。看來,門主說的沒錯。故老相傳的那些,也沒錯。只要我們把她的孩子,從肚子裡剖出來。我們就能——」

  丟石子的那個說到這兒後,同伴發出陰森的笑聲。

  兩個人手腕一翻。

  寒芒閃過,人手一把鋒利的尖刀。

  「一路上,死了那麼多兄弟。呵,呵呵,活該我們兄弟立功。」

  兩個身穿黑衣的人,躡手躡腳的走出楊逍身邊,其中一個緩緩蹲下來,伸手小心試探了下她的鼻息後,壓抑的笑聲,聽起來是那樣的邪惡。

  「快點,遲則有變!」

  確定楊逍昏死過去後,丟石子的那個再無顧忌,左手抓住楊逍的胳膊,右手中的尖刀舉了起來。

  楊逍被他拽的翻身,仰面躺在了地上。

  「我們兄弟,在門內名垂青史的偉大時刻,來到了!」

  這個人的廢話真多。

  廢話多的人,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

  沈輕舞從來都是這樣認為的——

  當那個人的手中尖刀,真要以光速刺下時,一顆秒速只有數百米的子彈,咻咻厲嘯著,從他眉心正中穿過。

  砰!

  隨著悶響,鮮血從這個人的腦後渲染綻放。

  好像一朵花,在月色下,是那樣的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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