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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氣了!

  周扶拉拉扶蘇的衣服,心裡焦急地喊道:哄他啊,好好哄著,別在逆毛擼了,會炸的!

  扶蘇公子的反應令周扶絕望,他耿直地說道:「父皇為政,採用嚴苛酷律,焚燒儒典,聽信李斯一家之言,閉塞耳目,百姓吃不上飯,各國後人沒有得到很好的安置,也無怪乎外人稱您為暴秦。」

  周扶:……

  周扶為公子扶蘇的梗脾性感到絕望,這情商究竟有多感人至深才會在氣氛明顯不對的情況下還這麼說!

  周扶急地抓耳撓腮,他知道嬴政最愛面子了,這種順著他的話打他臉的騷操作,也就只有公子扶蘇做的出來,實在呆啊!這就是個梗呆瓜!

  周扶越是在心裡暗罵,又是感覺自己鼻子癢,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邊上的扶蘇與他一樣,此時此刻非常想要與胡亥一樣連打兩個噴嚏,但是他憋住了,憋得眼眶都濕潤了。

  嬴政醞釀起的怒意被小兒子這一打岔,漸漸恢復了理智。

  嬴政鐵青著臉,卻見小兒子怯生生地開口說道:「父皇,兄長聽到人罵父皇是暴秦,都氣哭了。」

  嬴政愣了一下,他見扶蘇為了憋噴嚏而紅彤彤的眼眶,不由信了。

  之前有多憤怒長子對自己的忤逆,此時嬴政就有多高興,一向優雅知性的長子還能為了自己被罵而哭泣,這是打心裡的敬重仰慕自己這個父親啊!

  嬴政頓時就心軟了,他安撫了扶蘇幾句,讓他不要聽信淳于越一家之言,也不要攙合前朝儒者之事。

  扶蘇正在再繼續說,卻被周扶打斷了話:「父皇,兄長這麼憂心您的名聲,您自己怎麼反倒毫不在乎呢!」

  嬴政臉色回暖,他見小兒子也跟著一臉著急,好笑道:「名聲?朕會在意這種東西嗎?成王敗寇,只有弱者才會以名氣博得同情,抱團取暖。」

  「……」雖然老父親說的沒錯,但是玩過輿論戰的周扶可不會小看了名聲這種虛無的東西,不過顯然,此時的老父親並不知曉輿論的可怕之處。

  接下去,每當公子扶蘇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時,都會被周扶二兩撥千金地引開話題,周扶甜蜜蜜的小嘴和天真爛漫的笑容哄地嬴政身心舒暢。

  嬴政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次子也有這麼喜人的一面,只聽他感嘆地說道:「原先朕聽人傳言胡亥貪玩不喜讀書,為人愚鈍,如今相處下來才知你也是個機靈的孩子。」

  他這話說得周扶心裡一咯噔,他忙做出不好意思狀,補救著說道:「我,我先前和人捉迷藏不小心闖入了兄長的宮殿,嚇了兄長一大跳,還好兄長不與我計較。」

  嬴政聽了,頓覺有趣:「快別胡說,扶蘇怎會被你嚇到?」

  「兄長憂心父皇名聲躲起來偷哭,我在桌子底下聽見了,」周扶羞澀地說道:「哪知我還沒溜出去呢,他就要來書桌前寫字,他往書桌前一坐,我就抱住了他的腿,然後他嚇得渾身一僵,手往桌底下探來,摸到了我的頭髮,他還以為屋子裡進了什麼野獸,顯些呼叫侍衛喊救命!」

  他形容得極有畫面感,扶蘇表情僵硬又尷尬,嬴政見他這反應,樂得哈哈大笑。

  三人用過午膳後,嬴政讓人送他們回去。

  扶蘇拉著周扶,沉著臉,待回到屋內後質問道:「你為何多次阻撓我與父皇說話?」

  周扶瞪大了眼睛,無辜地說道:「我哪有?」

  見扶蘇不高興的表情,周扶哭唧唧地說道:「我太想與父皇相處啦,可是我平時見不到他,父皇疼愛兄長准許您去找他,我卻只能在父皇想起我時才能見到他,我只想與父皇多說說話。」

  這話說的,周扶自己都覺得油膩膩,怪噁心的。

  然而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感動了扶蘇,他不僅信了,還同情又感嘆著說道:「胡亥一片赤誠至孝之心當真難得,若你以後還想見父皇,只管來找我便是。」

  周扶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能糊弄過去了,他偷看扶蘇的樣子,見他一臉被自己感動到的模樣,心裡微微詫異:這也,太好騙了吧?

  其實也不是好騙,而是扶蘇打心裡對他的親近與喜愛在作祟,這一份喜愛來的莫名其妙,扶蘇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同樣的,周扶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一直幫扶蘇,讓他免於受到嬴政怒意的影響,他就是不願在扶蘇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委屈。他要是受了委屈,他自己也會跟著難受,就像是委屈了自己似的。

  當夜,周扶做了個夢,夢到一個胡亥模樣的年輕人死死拽著地府的門,死活不願意跨入那門內,嘴裡喊著:「我不投胎,我可是秦王,未來的君主!我還沒死呢!憑什麼讓我投胎?!」

  牛頭馬面向周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禮貌又恭敬地向他點點頭,轉頭將胡亥一屁股踹進了那道門內。

  周扶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感覺昨天壓抑在心口的一口悶氣都消失不見了。

  這時,卻是有內侍匆匆跑來,對周扶焦急地說道:「殿下,不好啦!天上落下來一塊巨石,砸破了趙公公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公子扶蘇:為什麼我對他如此親近?

  周扶:為什麼心跳加速恨不得融為一體?

  公子扶蘇:我愛胡亥?

  周扶:我果然是胡亥!

  嬴政黑線:說什麼屁話,你們是同一個人!世界上誰不愛自己,誰不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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