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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衷低頭,輕嘆一聲,「無事,你們退下吧。」

  「是。」侍從們一溜煙兒退去,臨走前頭向周小史微微抬起頭,若是以前周小史一定能透過他的眼神知道他在同情自己,在為這個純白的孩子遭受禽獸的折磨感到可惜。

  而現在,周小史被那無臉的侍從嚇的小臉白里透青,待他們退下指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說不出話來。

  司馬衷見刺激足夠,挑著他能理解的話語將現狀解釋起來。

  周扶深深地覺得司馬衷是個斯巴達教育學家,也不看看人家孩子都嚇得面無血色,也不好好安慰安慰,直接把慘烈的事實擺在人家面前,果然是憑實力單身的勇士。

  也許是因為沒有足夠多的知識面打底,周小史依舊似懂非懂。

  在被帶入宮之前,他的幼年並不幸福,小小年紀就有絕美的稚形,他的生日便是母親的忌日,出生時家中突現白狐,種種因素令生父認為他是個不詳之人。十歲之前,他沒能讀書學字,更是被軟禁在小小屋內長達十年。

  無數男男女女,文人騷客慕名來見他,晉王見到他感到驚為天人,收入宮中作為寵物豢養,只等他再長大幾歲便能享用。

  也是那時,正度問晉王要了他,養他在身邊,教導他讀書寫字,識人斷物。自始至終,司馬衷的神色都是清明的,沒有一絲旖旎私慾。他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的好運,在他心中,若是沒有正度的出現,未來必定不會是現在這樣。會有多糟糕呢?他好像知道自己以後要面對什麼,無非是十五歲被年老的晉王收入後宮,但是為什麼是十五歲?周小史有時候會為自己認知感到奇怪,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認知是怎麼出現的。

  有時候見出入晉王宮的琴師,他心中會帶著仰慕,不受控制的情緒令他害怕萬分,正度聽到他的煩惱,索性命那琴師來給他彈琴授課,周小史確定那段時間自己像是被鬼怪附身一般,竟然對大他十多歲的琴師心生愛慕,為此還好像相思成疾大病一場。

  好在琴師性格冷淡難以接近,而周小史也是通過此事確定了自己已經心有所屬,每每面對那琴師,只要想到他,周小史就能克服「被鬼附身」的狀態。等時間長了,再見琴師時他已經能夠平淡對之。

  之後正度教他的許許多多知識,數學,物理,他本不應該知道的種種,如今他都知道了、學習了,有時候腦海中兩種思維糾葛交纏令他受不住,常常陷入高燒昏迷。

  如今有一點是他可以確定的,他們三個是不同的,其他人和他們都是有區別的,而司馬衷對待他也是與別人完全不同的。

  想到這裡,周小史偷偷地看著司馬衷俊逸的側臉,雖然害怕,內心又帶有一絲竊喜,臉色也稍稍恢復一些。

  周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司馬衷像個老父親操心自己孩子似的關照這關照那,滿腔慈愛之心,而另一個被他關照的人害羞帶怯,神色欽慕。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周扶嘟噥道,空氣中瀰漫著酸酸的味道。

  司馬衷疑惑道:「怎麼了?」

  「啊,你接下去準備怎麼做?」

  提到這個,司馬衷熱淚盈眶地拽著周小史的雙手:「小史,以後我兩就要相依為命了。」

  周小史被他熱情的模樣下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總覺得正度與以前的疏離淡然完全不同了,暗暗高興自己距離他更近了一步。

  「咳咳,」司馬衷恢復過來,正色道:「當然是需要更多的刺激,需要變數,其實歷史線交織在一起變數是不會少的,就像你提到的那個自己覺醒的宮人,我相信也有人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覺醒了,我們得找到他們。」

  周扶質疑道:「就憑你我的肉眼去大海撈針嗎?」

  「還有小史。」

  「不夠的,你確定看多了白面人不會得白面人厭惡症?」

  司馬衷認真道:「我已經得了白面人厭惡症,病入膏肓。」

  周扶反駁道:「這不現實,那些半覺醒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與白面人有什麼不同,他們深陷其中。」

  周扶的皮囊有著不遜於周小史的美貌,更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有著常人沒有的氣質,他跟得上司馬衷天馬行空的思維,更有著少年人的自信光彩,兩人說話間的熟悉與了解令周小史危機感大增。他想了解更多正度,想要靠近他,於是周小史豎起耳朵認真地接受者他們的說話信息。

  司馬衷無奈道:「行吧行吧,你別反駁了,再說我都要灰心了。我們先從身邊的做起來,大海撈針確實比較難,這種事情,就像是病毒一樣,把我們仨想像成病菌,由我們開始,病菌傳病菌,會擴散到越來越多的人。」

  司馬衷到底是打電競指揮過全場的人,對於遊戲通關自有一副領袖頭腦:「分享一下你身邊那幾個覺醒的人吧。」

  周扶點點頭,「嗯,第一個是我的內侍執掌,趙高,他的字跡是最淡的。」

  司馬衷還沒反應過來:「嗯,然後呢?」

  周小史詫異道:「內侍執掌?你的?」

  司馬衷詫異道:「趙高?!」

  兩人關注的重點自是不同,司馬衷暗暗想,周小史都有了再出現個趙高也情有可原,個鬼啊!趙高不是秦始皇身邊的太監?怎麼跑周泰身邊了?

  至於內侍執掌,能以此稱呼的,想必只有諸侯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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