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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血病?誰---說的?”

  “長芳說的---”他似乎很驚異:“她----說的?她---”“不管是誰說的了,你告訴我,我想知道----,你瞞著我,我更----不安心,走路都差點讓車撞了。你告訴我實話,我好----知道怎麼辦----”他想了很久,終於點點頭,淚又流出來了。她幫他擦掉淚,他抱歉說:“我不像個男人吧?你說過的,男人不興哭的。”

  她解釋說:“我說的是----男人不興---當著外人的面哭----,我不是外人----”“我---其實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想天天跟你在一起---”她安慰他說:“我們會在一起的,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我會跟你一起去的---,不管在哪個世界裡,我都跟你在一起,你不要怕---”他愣了:“你在說些什麼呀?你不要瞎說。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實qíng,就是怕你這樣---瞎搞,亂來。我不要你---跟我去。你活著,我就不會死;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真正地----死了。你懂不懂?你聽見沒有?”

  她說:“我懂,‘你死了,我就真正的死了’,所以我要跟你去。”

  他急了:“我要你好好活著,為我們兩個人活著,幫我活著,我會通過你的眼睛看這個世界,通過你的心感受這個世界。我要你---結婚,生孩子,我們兩個人就活在孩子身上,孩子又有孩子,我們就永遠都不會死。生命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延續下去的----”她問:“我們---會有---孩子?”

  “我們不會有,但是你---會有的,你有就跟我有一樣----你會活很久很久的,你會----結婚,做---媽媽---,然後做---奶奶,你會有子子孫孫的---,很多年之後,你---對你的後代講起---我,你---不用說我的名字---只說是一個你----愛過的人---就行-----。我----就是想到----那一天----才有勇氣---面對----現在---。想著那一天,我就覺得我---只是---到另一個---地方---去----在那裡----看你----幸福地生活----”他發現她只穿著毛衣毛褲跑到被子外面來了,連忙說:“快回到被子裡去,當心感冒了----”她鑽回到被子裡,對他說:“你---也到被子裡來吧---”他想了想,脫去外衣,也只穿毛衣毛褲,鑽到被子裡,伸了一條胳膊給她,讓她枕著。兩個人都有點抖,他說:“你不要害怕,我---什麼都不會----做的---”她躺在他懷裡,枕著他的胳膊,聽見他的心跳得很快很響,她問:“你的心是不是又要從喉嚨那裡跳出去了?”

  “嗯,我---沒想到---能跟你睡在一張chuáng上,我以為---這一生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他側過身,抱緊她,“好想---每天都能這樣---。”

  “我也是。”

  “我這樣----抱著你---你睡不睡得著?”他見她點頭,他說,“那你就----睡吧,安心地睡吧----”她試著睡,但睡不著,她把頭埋在他脖子邊,用手“讀”他的臉。他突然問,“你---想不想看看---男人---是什麼樣的?我是說---想不想看看我是什麼樣的?想看---我就給你看----”她問:“你---給別人看過嗎?”她見他搖搖頭,又問,“你---看過---女的嗎?”

  他又搖搖頭,自嘲地說:“可能會死不瞑目吧---”說完,他開始在被子裡摸索著脫衣服,邊脫邊說,“我脫給你看,但是你不要怕---,我不會---做什麼的,我只是想---完成一個心愿----”他把衣服一件件扔出被子,然後拉著她的手,放在他胸前:“用你的手看----”他握住她的手,在他胸上移動,“我現在---還不是太瘦吧?”他把她的手放到他腹部,就鬆開了,“你---自己慢慢看---”她不敢動,知道往下就是男人的那個東西了,她看見過很小的小男孩的,他們拉尿的時候,從來不避諱別人,她看見過他們挺著小肚子,使勁拉,拉出一個拋物線。她還在一張針灸xué位圖上看到過成年男人的那個東西,不過沒敢細看。

  他見她不動了,就又握住她的手,向下移去,她觸到他的體毛,吃驚地問:“男的也---長---毛?”她記得針灸xué位圖上的那個男的是沒毛的,光溜溜的。

  他笑了一下:“你以為就是女的才長?”

  她更吃驚了:“你怎麼知道女的長---?”

  “這是常識,書上也有的嘛---”他讓她的手按在他那個又熱又硬的地方。

  她驚慌地問:“你---發燒?腫了?”

  他搖搖頭,仿佛呻吟一樣地說:“你---別怕,我沒事,它能這樣,說明我---暫時還不會----死。你---握住它,它---喜歡你---握住它---”她握住它,她的手很小,只能握住一部分,她輕輕捏它一下,它就退一下,而他則抖一下。她說:“它好像不喜歡我---握它,總在往後退---”“它---喜歡,它不是在退,是在跳----。記不記得----那次---在江里游泳?我看見----穿游泳衣的你---它就成---這樣了,我---怕你---看見,只好躲在---水裡---”她好像一下明白了很多事qíng,追問他:“那---你那次背我---過河的時候,它是不是---也成這樣了?”她見他閉著眼點頭,又問,“但是我那天沒穿---游泳衣呢,它怎麼也會----”他笑了笑,突然摟緊她,在她臉上到處吻,仿佛狂亂地對她說:“我只要碰著你,看著你,想著你,它就會成這樣----抓住它,抓緊它,不要怕---”

  第106節:山楂樹之戀(105)

  她還沒弄明白他在說什麼,就感到手裡一熱,他好像在抽搐一樣。她想肯定是她捏得太緊了,她想鬆開手,但被他的手抓住,松不開。她只好用另一隻手去摟他,發現他背上像下雨一樣,全都是汗。她著急地問:“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叫醫生?”

  他搖搖頭,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沒事---我很好---,剛飛到---天上---極樂世界----去了一次,是你讓我飛的----,跟你在一起---我就----想飛-----。我好想---帶你一起飛----但是---我的翅膀----折斷了----不能陪你飛多久了----”他拿了條毛巾擦她的手,“是不是覺得好噁心?不要怕----那不髒,那是----做小娃娃的東西---”她也找了一條枕巾,擦他的背和身子,覺得“它”就是他身上的水龍頭總開關,稍稍捏了一下,就捏得他滿身汗水,連被子都打濕了。她把被子翻個面,然後像他剛才那樣,伸一條手臂給他做枕頭。他躬著身子,躺在她懷裡,筋疲力盡的樣子。她見他連頭髮都汗濕了,知道他的飛翔一定讓他很累,就心疼地摟著他,讓他睡覺。她聽著他均勻而輕微的鼻息,也沉入了夢鄉。

  睡了一會兒,她熱醒了,懷裡的他像個火爐子一樣。她想,兩個人睡真好,平時一個人睡總是睡不暖和,連腳都不敢伸直。現在她覺得全身熱烘烘的,毛衣毛褲到處都像有針在錐她一樣,裡面穿的背心式rǔ罩也箍得她很不舒服。她媽媽教她的,睡覺要把rǔ罩扣子打開,說束縛太狠了,會得rǔ癌的。她想脫掉毛衣毛褲,打開rǔ罩扣子,又怕驚醒了他,正在猶豫,他睜開眼,問:“你---沒睡?”

  “我睡了,熱醒了,想把毛衣脫了。”她摸摸索索脫毛衣,問,“你---想不想看我?你不是說---你沒看過----女的嗎?你不是說你會---死不瞑目嗎?我---脫給你看---”“你不用這樣,我只是那樣說說----,人死了,瞑目不瞑目---都一樣---”“你不想看我?”

  “怎麼會不想?天天想,時時想,想得心裡都長出手來了。但是我-----”她也像他一樣,一件一件在被子裡脫,脫了扔到被子上面,然後抓住他的手放在她胸口:“你也---用手看---”他像被火燙了一樣,從她胸前把手拿開:“別,別這樣,我---我怕我會----忍不住---”“忍不住什麼?”

  “忍不住---要跟你----做----夫妻才能做的事-----”“那就做吧---”他搖搖頭:“你---以後還要---嫁人的,要跟人結婚的,我還是---把你----完整地留給你的----丈夫吧。”

  她堅定地說:“我不會跟別人結婚的,我只跟你結婚。你走了,我會跟你---去的,你想要做什麼,就做吧---,不然----你會死不瞑目的----我也會----”他想了一會兒,用一條手臂摟住她,用另一隻手慢慢“看”她。她覺得像被電擊了一樣,他的手撫摸到的地方,都有一種麻麻的感覺,連頭皮都發麻。他用一隻手把她兩個rǔ房向中間擠,想一下都握住,但擠來擠去都沒法把兩個握住。他擠得她身體發軟,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她慌張地說:“等等,好像----我的老朋友---來了---別把chuáng單搞髒了----”他跳起來,衣服都沒穿,就幫她找衛生紙,找到了,拿過來給她,說:“不夠的話,明天商店一開門我就去買。”

  她看看chuáng單,沒見到紅色,又抓張衛生紙擦了一下自己,也沒見到紅色,只是一些水一樣的東西。她抱歉說:“我搞錯了,上星期剛來過了的。”

  她沒聽到他答話,一抬頭,見他赤luǒ著站在那裡,正緊盯著她赤luǒ的身體,她看見了他的全部,她想他一定也看見了她的全部,她飛快地鑽進被子,渾身發抖。

  他跟了進來,摟住她,氣喘吁吁地說:“你---真美,發育得---真好,你這樣斜躺在那裡,像那些希臘神話里的女神一樣。為什麼你不喜歡---這裡大?這樣---高高的才---美呀。”他緊摟著她,喃喃地說,“好想帶你飛----”“那就帶我飛----”他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伏到她身上……

  第107節:山楂樹之戀(106)

  第四十三章

  靜秋回到農場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老三一直把她送上山,看得見農場那棟L形的房子了,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手。

  老三說他還在等醫院確診,叫她先回農場上班,不然他要生氣的。她怕他生氣了割他的手,只好回農場上班。他們約好兩星期後她休息時在縣醫院見面,即使他那時已經出院了,他還是會到高護士寢室來等她。他答應她,如果真是白血病,他就馬上寫信告訴她,無信即平安。

  靜秋回到農場的當天晚上,就去找鄭主任談,免得他又退她的信。她旁敲側擊地說:“我有個朋友在嚴家河中學,她說她寫了幾封信到農場,用的是‘K縣嚴家河公社付家沖大隊K市八中農場’的地址,但都被按原址退回了。您看這會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地址不對?”

  “地址是對的呀,”鄭主任似乎很納悶,“誰會把信退回去呢?”

  她想,裝得還挺像的,又追問道:“農場的信都是誰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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