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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貝配合地故意露出生氣的模樣,她長得好看,生氣起來也跟撒嬌似的。
白秀英立即瞪了陳建林一眼,「這錢是從你手裡過一遍而已,回頭還要給小貝的,裡頭十五元,少一分,我都找你麻煩。」
陳建林打開紅包一看,裡頭分明才十元呢。
「媽,這裡頭就十元,你說十五元,這不是要害我嗎?」
「這我可不清楚,我放進去的時候可是十五元,到了你手上就成了十元。」白秀英開玩笑著說道:「那五元你可得補上。」
「那也成。」
陳建林眼睛一轉,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從裡頭抽出五元,「那這五元就從爹的紅包裡頭拿。」
「啊?」陳國成都愣住了,他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憑啥從給我的紅包里拿?」
「這父債子償,子債父償,都是一樣的。」
陳建林嬉皮笑臉地說道。
陳國成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腦袋,「你這渾小子,皮癢了是不?」
「媳婦,救命啊,爹打人了。」
陳國成明明用力不大,陳建林卻叫得跟殺豬似的。
一家子熱熱鬧鬧的,倒是掃去了剛才在隔壁屋裡帶來的鬱悶。
宋貝和白秀英看著這父子鬧,兩人臉上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隔壁家卻是淒悽慘慘,大過年的簡直比人家辦喪事的還淒涼,陳大爺二老在屋裡頭長吁短嘆,林秀紅夫妻在屋裡陰沉著臉,宋紅春和陳植林一個朝著東邊,一個朝著西邊,結婚剛一年呢,就同床異夢了。
生產大隊有守歲的習慣。
宋貝把收音機從縣城帶了回來,一家人窩在炕上,聽著收音機里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那小品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屋裡燈火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宋貝醒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建林。」
卻沒人答應,回頭一瞧,被子另一邊早就空了,窗戶外頭亮堂堂的,隔壁屋裡傳來說話聲,顯然是她婆婆正在和幾個聊得來的嗑著瓜子聊著天。
聽見宋貝聲音,白秀英便起身答應了一聲:「小貝,建林出去了,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溫下飯菜。」
說著白秀英就要起身。
旁邊的婆娘媳婦們都看直了眼,這白秀英對她媳婦也太好了,都睡到日上三竿了,還幫忙熱飯,這婆婆沒得挑。
「媽,不用了,你和嬸子們聊天,我自己來就成。」
宋貝一下就醒了。
她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都十一點了。
怪不得外頭一大幫人,感情這時候不早了。
宋貝去了廚房,灶頭上留了兩碗粥和不少菜,顯然是他們特地留給她的。
她簡單熱了下飯菜吃完之後,就去陪著白秀英和那些婆娘們說話。
大年初一的,除了沒腦子的,等閒人這一天也不會亂說話。
見到宋貝,眾人心裡雖然羨慕,卻都紛紛誇起她來,說她有福氣,一懷就是雙胞胎,還說白秀英有這麼個兒媳婦,真是命好。
甚至還有人竟然說白秀英和宋貝有婆媳相。
宋貝嗑著瓜子,聽見這話,險些笑出聲來。
這什麼夫妻相,她倒是聽說過不少,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說婆媳相的。
「小貝,你還別不信。」和小草說道,她今天是陪她婆婆一起過來串門子的。一早上陳建林去他們家送了塊大肥豬肉,那豬肉少說有十來斤,陳樹才他媽想不要都不行,陳建林人都跑遠了。
因此這婆媳便索性來他們家做做客,順便送點瓜子點心,有來有往,也好拉進關係。
「像我和我婆婆的模樣,走出去,人家都以為是母女呢。」
宋貝仔細瞧了瞧,發現還真是有些相似。
「當初我們去小草她家看她的時候,我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姑娘,就覺得喜歡,可見這人這輩子的緣分都是註定的。」陳樹才他媽笑道:「像小貝和建林起初不都是不認識,現在不是過得和和美美嗎?剛才建林去我們家,還問樹才說哪裡有人賣野蜂蜜呢。我一打聽,才知道是買給小貝 。」
宋貝忍不住紅了臉。
怪不得這混球一早不在,感情是出去買這東西了。
她前幾天隨口提了一嘴說覺得供銷社賣的蜂蜜不甜,不似野蜂蜜那樣好吃,沒想到他竟記在心裡了。
「在說我什麼呢?」
這說曹操曹操到,眾人才剛提到陳建林,人就來了。
陳建林進屋後,便叫眾人眼前一亮,他戴著灰色針織羊毛帽子,身上穿著深黑色毛衣,裡頭是件襯衣,下頭穿著一條牛仔褲,正是縣城裡最時興的打扮,說起來這身打扮還是陳建林帶起來的。
這男人騷包得很,宋貝看不過百貨商店那些衣裳的款式,也橫豎閒著沒事幹,便自己買了毛線,在家打了幾套毛衣和帽子給他。
陳建林手長腿長,還虎背猿腰,穿上這毛衣,別提還真像是後世那些時尚雜誌的男模特,等把帽子再帶上,那就更不得了,走在路上,大小姑娘都忍不住拿眼睛瞧他。
就好像現在,他一進屋,屋裡頭那些婆娘們倒還罷了,那些媳婦卻是看直了眼。
這陳建林咋去了趟縣城就時髦起來了呢?瞧著比電影上的男主角還帥氣。
「都進屋裡了還帶什麼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