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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那你訂酒店了嗎?”
“沒錢。”顧嘉安抱著一個枕頭,半躺在床上對廖禮安撒嬌。
廖禮安無可奈何,還要強硬的解釋:“這個房子太小了,沒有你住的地方。”
“我想住這兒。”
“別任性了。”他輕輕嘆一口氣,看此刻已經完全跳到床上翻來滾去的顧嘉安,說:“住酒店的錢我出。”
“不行!”顧嘉安一下子坐起來,“我忘記了,我又有錢了,晚上的時候你帶我去酒店!”她本意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爭取住在這裡,但是廖禮安態度堅決,顧嘉安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轉還的餘地,只能悻悻作罷。
李媽還在樓下做工,廖禮安陪不了大小姐多長時間,也要下樓去給李媽幫忙。他臨走前再三叮囑,要她不要隨便給別人開門,餓了就吃他剛才煮的面,有什麼事打電話就好,還是放心不下,最後催促著她進臥室把髒衣服換下來,再換上舒服的睡衣,然後自己親自把衣服泡起來,又把幾本教科書丟給她:“好好學習。”
他千叮萬囑,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簡直是為別人做牛做馬,偏偏又心甘情願。最後關上門,又不放心,用鑰匙反鎖一圈,隔著門再說:“我反鎖了,你別害怕,我一會兒回來。”
他急匆匆下樓,途徑幾個已經溢出來的垃圾桶,跑到店裡的後廚。李媽正在洗碗。
“媽,嘉安來了。”
李媽手裡的碗一下子墜回到盆里,“砰”的一聲。沉默片刻,她說:“你自己有考量,好好接待她唄。”
廖禮安就又趕緊上了樓,打開門,首先去瞧臥室,沒有人,心一下直落谷底,喊:“安安?”
“我在衛生間……”衛生間那邊聲音隔著門傳來。
“你餓了嗎?”他鬆一口氣,“晚上帶你去附近逛逛?”
“好,”顧嘉安有氣無力的回應他,“哎呀!你別說了,讓我安靜的解手不行嗎!”
隔著門都能想像出她抓狂的神態,廖禮安自顧自的“嗯”一聲,在逼仄的房間打開她的大行李箱,把亂成一團塞進去的衣服又規規整整的疊好,把自己家裡還剩下的幾袋零嘴放進去,想了想,又把一瓶水放進去。這樣一番整理下來,顧嘉安已經出來了,蹲在他的旁邊,問:“你幹什麼呢?”
“給你整理行李。”最後拉鏈拉上,廖禮安提起它,“我們先去酒店辦理住宿,晚上再帶你出來逛逛。”
☆、18
廖禮安帶著顧嘉安左繞右繞,從一條小巷出來又立刻鑽進另一條巷子。顧嘉安跟在他的身後,暈頭轉向、氣喘吁吁道:“你知道嗎?”
“我有的時候……在白城的時候,會突然想再走一遍小巷子被別人騙走。”
“因為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就會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一次。”
廖禮安走在前面沒有回過一次頭,也沒有說一句話。顧嘉安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悻悻的住了嘴。
最後他們走出來的巷子直通一條大道,巷口就是一家乾淨整潔的賓館。顧嘉安跑向廖禮安,從他的手裡搶過行李箱,一路提著“噔噔噔”上了台階,聲音清脆的迅速的向前台交錢開房,把行李箱隨便的堆到前台,就“噔噔噔”地跳下台階,跑到廖禮安的身邊。
“弄好了?”他問。
顧嘉安點點頭。
廖禮安望著她的頭頂,覺得自從她來了之後,自己嘆氣的頻率都越來越快了。他對她永遠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從第一次遇見時候的地位差距,到後來,全都如此,一向如此。
“你想去我的學校看看嗎?我們可以去學校轉轉。”
廖禮安的學校其實已經不是普通的中學的等級了。它直接類比大學,校園建的也和大學幾乎類似。教室還看不出來,但實驗樓大氣輝煌,和高中的小打小鬧有著分明的差別。
“那你以後就都會在這兒念書嗎?”顧嘉安問他,她知道少年班的人可以直升大學,然後順利保研。
“其實……”廖禮安遲疑了一下,“基本上整個班應該在高中畢業都會出去的。”
顧嘉安沉默下來,她突然意識到廖禮安早就已經走上一條與她逐漸分離的路。他們從來不是同一種人,唯一的交集是她哭著鬧著爭來的。
雖然是放假,學校的教室里還是稀稀落落的坐了幾個人,走道上也不時會有人在走動。顧嘉安看到他們全都專心致志於手中的書本,時不時在旁邊的草稿紙上記錄著什麼。她嘴唇發白,手不由自主的攥緊衣角。
“廖禮安?”有揚起的驚喜的聲音輕而易舉的打斷了她的沉思。顧嘉安向聲音的源頭看去,看到一身休閒服裝、面容未經修飾卻反而因此增光添彩的女孩,正笑逐顏開。
“陳呈,”廖禮安朝她打了一聲招呼,“這是我的……朋友,顧嘉安。”
“這是陳呈,同班同學。”
顧嘉安心中警鈴大作,看到那個女孩的表情,心知肚明她對廖禮安的好感。即便認識到自己要懂得禮貌,至少輸人不輸陣,可她實在掩飾不了自己的表情,梗著脖子看向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