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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正當溫頌還要再問什麼的時候,一道黢黑的罅隙從半空裂出, 一襲藍色道袍的俊逸修士從中緩步踏出。
「微之。」
印微之與他太過熟識, 也懶得講什麼禮數,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道:「坐吧。」
沈鈺走到桌旁坐下, 斂袖道:「微之叫我撕裂空間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
印微之輕輕頷首, 他揉著眉心,將萬年前有關陵柏劍尊的那段往事以及溫頌在藥王墟中見到的畫面說了出來, 「若任由事情發展下去, 金鱗大陸恐怕會如溫頌看到的那樣,魔修肆虐,白骨遍地,靈氣枯竭。」
沈鈺聽完卻是想起了禁地中發生的事,他心念幾轉, 總覺得這兩件事應當有些關聯,「溫浮前日剛被魔修掠走。」
印微之身子往前,看向沈鈺的目光陡然銳利,「靜音寺中, 溫浮曾承認自己身上的氣運於魔修有大用, 此時將人截走, 勢必想借溫浮再次毀去某種東西,我們需及早找到他。」
沈鈺因著印微之的話,一時有些沉默, 「魔修掩去了有關溫浮的所有痕跡,我們找不到人。」
印微之的目光落到了溫頌身上,「你乃溫浮至親,如今唯有你的精血有用,我欲取你一滴精血,你可願意?」
事關修真界的安危,溫頌自然是願意的,他點點頭道:「願意的。」
一旁的印宿握緊了他的手。
溫頌小指撓了撓他的掌心,算作安撫。
印微之從主位走到溫頌面前,他手指一划,一滴冰藍色的精血從溫頌的胸口飛出。
溫頌失了精血之後,面色瞬時白了一層,似是少了雨露滋養的花朵,有了絲絲萎敗之意。
印宿扶住溫頌,往他口中遞了一顆歸元丹,溫頌吞下靈丹,任由溫醇的藥力在經脈中化開。
他半靠著印宿,清亮的眸子映著沈鈺結印的雙手,沈鈺指尖凝著精血,借因果之道從精血中牽出了一道氳著白光的細線。
沈鈺指著這條線道:「此乃親緣線,順著這條線很快就能找到人,我們走吧!」
印微之側目看向印宿和溫頌,「你們可要一道?」
兩人俱是點了頭。
印微之劃開空間裂縫,拂袖間大殿轉瞬沒了人影。
凡人界中。
陸音牽著溫浮朝陣中走去。
溫浮望著匯聚了無數天材地寶的法陣,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了一陣惶然,「我身上的氣運還可以支撐幾個陣法?」
陸音如實道:「一個。」
溫浮卻步了。
陸音轉目看他,琉璃一般的妙目中似含著疑惑,「不走了嗎?」
溫浮撞進陸音清清淡淡的眸子裡,往後退了一步,握在陸音手中的骨節也隨之抽出,「我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氣運,可你們答應我的事還沒有一點兒影子。」
陸音對他暗含指責的話不置可否,「你後悔了。」
他的語調平淡,是陳述的口吻。
不等溫浮辯駁,他的目光就直直的朝他望了過來,三分逼迫,三分引誘,剩下的全是漠然,「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你想溫頌死去,想月令門覆滅,這些憑你自己,永遠也實現不了。」
溫浮眼中的遲疑被陸音的這一番話壓下,他重新將自己的手遞過去,垂目不再多言。
陸音握住他的手,語調依舊平淡,「走吧。」
溫浮望著近在咫尺的法陣,默了片刻後,隨之向前……
就在陸音抬手引動靈力之際,入口處又是一陣靈力波動。
不待陸音回頭,一道劍光就鎖住了他的氣機,這是印微之全盛時的一劍,猶如天際倏然掠過的狂風驟雨,又如怒濤捲起霜雪,裹挾著無限殺機。
陸音只憑著感知也知道這一劍有多危險,他身後陡然現出一尊佛陀,意圖擋下這道劍意。
只是劍意霸道,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穿過了佛陀。
陸音吐出一口鮮血,他不敢多留,立時取出空間法器脫身。
沈鈺本想攔下,只是凡人界中有禁制在,他如今的修為不過金丹,撕不開空間裂縫。
陸音逃脫後,就只剩了陣法中的溫浮,印宿射出鳳翎絲,將人縛住。
沈鈺則是對他施展了搜魂之術,在看過他在聞天柱在毀去的東西時,面色陡然一沉。
印微之等他睜眼後,道:「怎麼了?」
「微之不妨搜魂看看,」沈鈺看著眼底滿是不甘的溫浮,心中止不住的厭棄。
印微之探出神識,搜魂之後,朝著沈鈺搖了搖頭,他一心劍道,雖說活了萬年,但對這種東西依舊不甚了解,「毀去的圓盤是何物?」
沈鈺不答反問:「微之聽過離定乾坤之物嗎?」
印微之點了點頭,「曾聽師祖說過,不過也只是一語帶過,我所知不多。」
沈鈺也不避諱兩個小輩,解釋道:「乾坤為天地,離定乾坤之物對金鱗大陸來說就相當於靈氣的來源,此物有九,分布於隱秘之處。」
溫頌在一旁聽的心驚肉跳,他憶起秘境中有關未來靈力衰竭的畫面,好似找到了源頭。
他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不會想不到。
印微之眸中淬冰,冷到了極處,隱沒其中的還有極致的怒火,「魔界欲將金鱗大陸毀去。」
沈鈺何嘗不怒,金鱗大陸是他成長的地方,寄予了他千萬年的喜怒,如今有人千方百計的要將起其毀去,他恨不能直接殺往魔界,只是僅剩的理智讓他抑住了這股衝動,「我們帶上圓盤,先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