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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音望著一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目中明暗交雜,「是老衲之過。」
只這一句, 並未解釋更多。
覺清見慧音無意多言, 只得退出了大殿。
待殿中再無他人, 慧音闔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如今才覺出,自己竟是有些累了。
魔界。
「啪嗒」一聲,黑色的棋子落下, 「該你了。」
陸稚手上執著白棋,遲遲沒有動作,「尊主, 此次是……」
「是本尊太過輕率,」女子截斷陸稚尚未說完的話, 她望著縱橫交錯的棋盤,纖細的手指點在天元的位置, 「原本該是穩穩掌控主動的局面, 卻因為本尊的輕率,打破了這一切。」
陸稚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女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那尊主接下來想要如何?」
女子撿起一顆棋子扔回棋罐,「靜音寺已經是顆廢棋,且將人召回吧!」
陸稚目中隱隱有些不贊同,「若捨棄靜音寺,魔界就無法再同從前一般,輕易避過仙門耳目。」
女子眼帘半籠,眸中帶著些厭倦,「如今不是我們捨棄靜音寺,而是靜音寺已被仙門捨棄,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不會再將逢渡崖的守衛交給佛寺。」
陸稚靜靜聽著女子的話,半晌之後落下了白子,「屬下會將此事安排妥當。」
女子低低應了一聲,「下去吧!」
陸稚從玉簟起身,道了句「是」。
———
兩天之後。
飲宵望著攔在前面的玄衣劍修,從飛梭躍出,同時射出了指尖夾著的幽珠。
印宿御劍避過,而後取出印微之給的劍符,注入靈力。
猝然之間,一陣威壓籠罩住了此方天地,而飲宵,則被這陣殺機鎖住,他沒有思慮的時間,迅速喚出了本命法寶抵擋。
一劍過時,劍光化為萬物,無處不可在,飲宵的本命法寶霎時被損毀,自身也受到了反噬,他嘔出一口鮮血,回身便欲將溫頌帶離。
印宿見他動作,面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立時碎開另一道劍符,一股無形的威勢迫向了飲宵。
飲宵察覺到身後的危險,不得不放棄了飛梭上的溫頌,捏碎了手上的破空符。
人影消失之後,劍意落在了飛梭外部,將其斬落,身在其中的溫頌從空中落下。
印宿飛身將人接住。
待兩人落地,印宿將他身上的術法解開,「有沒有受傷?」
溫頌搖了搖頭,他扣住印宿的脈門,將靈力探了進去。
印宿抽了抽胳膊,想要躲開。
溫頌抬頭瞪他,「不准動。」
印宿迎著溫頌目中的擔憂,手上的力道鬆了松。
溫頌這才專心運轉靈力,一個大周天后,他的唇角抿起,「你……是不是又用燃燒精血的術法提升修為了?」
印宿點了點頭,「當時的情況,不容我考慮更多。」
溫頌握住印宿的右手,「那我……」
「不用你的精血,」印宿似是知道溫頌將要說什麼一樣,提前堵上了他的嘴。
「不是精血,」溫頌垂著頭,道:「是……雙修,你我若是雙修,對雙方都沒有損害,但卻會將你身體中的虧損補全。」
印宿看向溫頌,目中猶帶著幾分懵然,「雙……雙修?」
「對……對啊,」溫頌說的有些結巴,「我們……我們現在都是道侶了,那道侶肯定……肯定是可以雙修的啊!」
「而且你現在精血虧損,就正好……正好那個……」
印宿的喉嚨動了動,又動了動,不知道該接什麼,他的手不停的摩擦著鴻兮的劍柄,「我們先回靜音寺。」
「宿宿的意思是等我們回到靜音寺再雙修嗎?」
溫頌疑惑的看著他。
印宿偏頭避過他的視線,「我如今精血虧損,若是雙修於你的益處不大,還是不要過早的失了……失了元陽。」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小了一些,耳朵也從耳尖紅到了耳廓。
溫頌看著他泛紅的耳朵,有些驚奇,他抬手摸了摸,灼人的溫度從耳朵到了指尖,他原本提出雙修也是有些羞窘的,可在見到印宿的反應之後,那點羞窘就隱沒了去,「宿宿,你耳朵紅了,是害羞嗎?」
印宿將他的手拉下去,「別鬧。」
「我沒有鬧,」溫頌這次兩隻手都摸了上去,他彎著眼睛,漆黑水潤的眸子中碎開了星星點點的笑,「就是第一次見到宿宿紅耳朵,有些開心。」
印宿望著倒映在溫頌眼中,被捏著耳朵的自己,胸中忽的生出了一點身在人間的溫暖……
一直到他耳朵上的溫度消失,溫頌才放開手,「剛才只顧著摸你了,我應該用留影石把那個畫面錄下來的。」
印宿看他遺憾的模樣,揪了揪他的臉頰,「你如今的心眼倒是多。」
溫頌被他捏的有些不舒服,他把他的手拿掉,「我這都是近墨者黑,當初我變成小狐狸走路都走不利索的時候,你都拿了留影石錄了下來,現在你就是耳朵紅了一下,我為什麼不能錄?」
印宿聽他提到留影石,目中的笑意散去一些,「那個錄著你走路的留影石被魔修連同納戒奪走了。」
溫頌聞言,心中卻沒有印宿那麼難過,畢竟是黑歷史,誰的黑歷史不見了會不開心呢?
他看著印宿壓下的眉梢,儘量讓自己的開心不要顯得那麼明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