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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之後,小狐狸打的有些累了,他從印宿的頭頂滾下來,然後伸出了軟乎乎的小爪子,示意印宿給他揉一揉。

  印宿看著懷裡厚臉皮的小狐狸,給他氣笑了,「方才才打過我,現在就要揉爪爪,怎麼天下的好事都叫你占了?」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然後主動將爪爪放在了他的手心,他糾正道:「是宿宿先薅我的毛毛嚇唬我的。」

  「那是誰先跑到我的頭上不下來的?」

  小狐狸用爪爪抱住耳朵,裝作聽不到。

  印宿看著他掩耳盜鈴的模樣,目中散開一點笑意,他將小狐狸的爪子從耳朵上挪開,認命的給他揉爪爪……

  帶著薄繭的指腹在軟嫩的小爪子上揉捏,舒服的小狐狸直哼唧,「宿宿,我身上的陰氣已經祛除乾淨了,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一趟宗門啊?」

  印宿並未多加思慮便答應了,「可以。」

  九嶷宗的弟子除了宗門有召,大多數時間都在外歷練,少有願意在門中待太久的。

  「明日我會向父親辭行。」

  小狐狸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子,然後點了點小腦袋。

  翌日,長生殿。

  印微之聽了他的來意,道:「你這次回來還沒有看過你母親。」

  印宿聞及此言,眸光淡了一些,「母親不會願意見我。」

  溫頌站在旁邊,明顯的感覺到,印宿說這句話的時候周身情緒低了一些,他想了想,伸手握住了他的掌心……

  印宿垂目望著交疊在一起的兩隻手,眸中暈開一點暖色。

  「見與不見都隨你,」印微之對兩人的小動作,權當沒有看見,他交代了兩句,便讓兩人出去了。

  待走出殿外,溫頌的指尖動了動,卻是沒有將手從印宿的掌中抽出。

  印宿望著遠處的青峰,道:「你先回洞府,我……等會兒回去。」

  他的神態同往常無異,但溫頌卻能覺出,空氣中無形的壓抑。

  溫頌有些不放心,「我可以和宿宿一起嗎?」

  印宿望進溫頌含著擔憂的目中,半晌之後,道了一句「可以」。

  兩人慢慢走到後山,一路沉默。

  溫頌有心想問些什麼,但又覺得這個時候問什麼都不太合適。

  到了山腳,印宿取出了一塊墨色的玉璧,合到了陣眼處。

  當玉璧嵌入,陣眼隨之打開了一個缺口。

  印宿牽著溫頌的手步入了後山。

  山中碧樹籠煙,於山脊處坐落著一座端嚴的宮殿,遠遠的還能聽到嗚嗚咽咽的笛聲。

  印宿聽到這陣笛聲,頓住了腳步。

  溫頌看向他,「宿宿,我們不走了嗎?」

  「嗯。」

  印宿原就沒想進去,他只是想來看一看她,見與不見都是一樣的。

  然而兩人話音剛落,就聽殿中的笛音落下,「阿宿怎麼不進來,是不想見到我這個母親嗎?」

  女子的聲音婉轉柔和,似是清溪中潺潺淌過的流水,聞之便覺幽靜安閒。

  印宿腳步重啟,「走吧!」

  溫頌默默跟上。

  進入宮殿之後,印宿帶他去了女子常待的望窈閣,「母親。」

  斜倚在榻上的女子輪廓柔和,與印宿有些相似,只是她的眉目卻帶著一抹化不開的輕愁,「你父親還是沒有來。」

  印宿平靜道:「他不會來。」

  女子將玉笛隨手擲在一邊,輕飄飄的問了一句「是嗎?」

  「是。」

  女子望著窗外的兩株白梅,良久未曾言語。

  印宿已經習慣了她這般的態度,因此很快就提出了告辭,「母親,我走了。」

  女子聞言,纖長的睫羽微顫,她從榻上下來,緩緩走到印宿身旁,牽住了他的手腕,「我這裡許久沒有人來了,陪我說會兒話吧!」

  說著她看向溫頌,「你是阿宿的友人嗎?」

  溫頌「嗯」了一聲。

  女子柔聲道:「那便一起過來吧!」

  溫頌看向印宿,見他點頭,便也應了聲「好」。

  女子帶著他們來到閣樓下面的庭院,院中開著兩三朵剛剛綻開的白梅,微風過時,叫其中的花蕊簇成了一團。

  她從梅樹下挖出一壺靈酒,分別給兩人斟上一杯,「阿宿只有在離開宗門之前才會來看我,這杯酒就當母親為你踐行了。」

  她轉目看向溫頌,「這是我自己釀的靈酒,你要嘗嘗嗎?」

  「他不用,」印微說完將酒水飲盡。

  他牽著溫頌起身,道:「我要走了。」

  女子撐著額角,唇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好啊!」

  只是印宿還未走出庭院,腳步就停住了,他扶著微晃的額頭,回頭看向端坐在院中的女子,問道:「靈酒中有什麼?」

  「一夢浮生。」

  溫頌聽到「一夢浮生」四字,眼瞳微微睜大,只因這味毒方極為陰損,它會以入夢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吞噬修士的神識,直到將修士的神識耗盡、毀去。

  這種斷人道途的法子,他從未想過會由一個母親施展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阿宿,對不起,」女子說著歉意的話,目中卻隱約透出了一點瘋狂,「母親等不下去了。」

  「我想見見他。」

  「你不就是因為要幫母親將他的心取回來,才出生的嗎?」

  「所以,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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