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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下意識的看向印宿,但見他說不出話後,只能收回了目光。
他望著慧音身後如煌煌耀日一般的佛陀,「我能不能問方丈一句話。」
「檀越請言。」
「方丈曾說:佛願渡世人,又說非人人都是我佛,我想問:若是舍利子的主/人在世,可會願意渡我?」
這話問的實在取巧,佛修講究諸行無私,若是回答不願,那麼法淨大師便算不得有慈悲心,若是回答願意,又是稱了溫頌心意。
慧音身後的佛陀啟目,目光中沒有慍意,相反還帶了兩分笑意,「堪破我執,自達彼岸,何需人渡?」
「可我看不透,我不像方丈,心如明鏡,不惹塵埃,所以……」溫頌鼓起勇氣看向慧音,「很需要人渡我。」
慧音聞及此言倏然一笑,俊美的容顏襯著金紅的袈裟,恍若瓊枝和玉樹互相交映一般明耀,「檀越身懷慧心。」
溫頌被他笑的有些恍然,片刻後方才回神,「那方丈是願意將舍利子給我嗎?」
慧音輕輕搖了搖頭,「不與而取,此為偷盜,當行懲處。」
溫頌往印宿身邊挪了挪,為自己辯解道:「可我沒偷成功啊,我這最多算是未遂,你們佛修也得講道理的。」
慧音看著胡攪蠻纏的小少年,平靜道:「巧言強辯,是為妄語,偷了便是偷了,理從何來?」
溫頌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他握著手中的舍利子,道:「那若是我同宿宿主動交出舍利子,能從輕處罰嗎?」
「不能,」慧音望向眉目銳利的青年,道:「印檀越已將舍利子毀去。」
溫頌聞言呆呆的看向印宿,「毀了?」
慧音將法相收回,落在印宿身上的威壓散盡,他看著溫頌,點了點頭。
溫頌想:這可是要結大仇了……
最後兩人都被關入了鳴鐘塔,且因著印宿毀去了舍利子,在入塔之前還剝除了靈力。
也就是說,印宿如今除了筋脈的強度之外,與凡人無異。
溫頌望著面色蒼白的印宿,提議道:「宿宿,我……現在勉強算是個醫修,要不我給你治一下傷勢吧!」
印宿輕輕頷首,面對溫頌這個半桶水,也沒有嫌棄的意思,他心中清楚自己的傷勢,並不如何嚴重,只需修養便好,只是靈力被剝除,便顯得尤為虛弱。
溫頌按照醫經上的方法,小心的將神識探入印宿的身體,在檢查了一遍之後,輕聲道:「你的識海和丹田被封住,經脈稍有些損傷,不過不嚴重,等到服下丹藥之後,我為你化開藥力就好。」
「嗯。」
在為印宿溫養過經脈之後,他的面色好看了許多,溫頌將佛像前的另一隻蒲團拉過來,同他並肩坐著,「宿宿,你為什麼要將舍利子給毀掉啊?」
「他沒有救你。」
溫頌憶起兩人對峙時的畫面,忽然間明白了原因,他的肩膀微微塌下去,難過道:「那這次又是我連累了宿宿。」
「不是連累,」印宿望著眼前金色的佛像,眸光晦暗了下來,「禍兮福之所倚,怎知不是機緣?」
溫頌支棱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印宿所說的機緣在何處……
兩人在塔內的日子可以說是十分平靜的,印宿即便沒有了靈力,也依舊堅持每天練劍,沒辦法用識海,就以外力推演那個轉換陣法。
溫頌見印宿這樣勤奮,便也拿出了自己的藥鼎,每日煉丹、練習術法。
三個月過去,溫頌明顯覺出自己的靈力更加穩固了,他有些高興,正準備同印宿說這個消息,就見鳴鐘塔的塔門開了。
「溫檀越,方丈請你過去。」
身在屋檐下,溫頌沒有拒絕的底氣,他看了印宿一眼之後,跟著身穿白色僧袍的僧人離開了佛塔。
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溫頌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大師該如何稱呼?」
「阿彌陀佛,溫檀越折煞小僧了,」引路的比丘合掌,朝他施了一禮,「小僧法號淨忍。」
溫頌學著他的模樣行回禮,「淨忍師傅,不知方丈為何要見我?」
淨忍道:「小僧不知。」
溫頌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淨忍將他引到了慧音的禪房外面,便離開了。
溫頌看著眼前的屋門,抬了抬手,沒等敲上去就又放了下來,不等他糾結出個什麼來,就聽屋內傳來一道清徹的聲音,「進來。」
溫頌推門入內,拘謹的走到慧音面前,道:「我已經把舍利子還回去了,方丈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慧音抬目看他,「溫檀越不必緊張。」
溫頌扣著手指頭,小聲道:「我不緊張。」
「溫檀越可是願意皈依我佛?」
溫頌:「……」不太願意。
他在宗門待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邀請他當和尚?
而且和尚還要剃頭髮,聽說燒戒疤的時候好疼的,溫頌怕他受戒的時候哭出來,那多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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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正當他欲開口婉拒的時候, 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