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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宿只掃了一眼, 便移開了視線, 在他看來,這座閣樓中最為珍貴的就是那副可容納乾坤且生出了靈識的的日月山河圖,然而這種支撐著整個朱海樓閣的寶物是不可能被帶走的。
因著要等溫頌,印宿便也沒有直接離開, 他布下結界,開始感悟方才的那道劍意。
在他坐下不久, 又有人從日月山河圖中脫出,此人正是向深, 他看向專注打坐的印宿, 沒去打擾。
至於那些寶物,向深同樣沒有多看。
兩人分別占據了一個角落,等著各自要等的人。
虞子繯從日月山河圖中出來的時間要比溫頌早上許多,她本欲讓向深陪她一起先行出去,可向深卻拒絕了。
虞子繯沒辦法, 只能陪他一起等。
等待的人從兩個變成了三個。
其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不同的修士從日月山河圖中出來,可這些人中卻沒有一個是溫頌,眼見距離蒼梧境開啟的時間越來越近,向深有些急了, 他抬步走向印宿,道:「印道友,不知你有沒有方法能聯繫上我師弟?」
「嗯,」印宿望著向深憂慮的神色,添了一句,「我會聯繫他。」
向深壓下擔憂,誠懇道謝,「那就麻煩道友了。」
在向深離開之後,印宿牽動了靈犀引,「丑東西。」
「道友,我在。」
印宿聽著對面有氣無力的聲音,腦海中浮現了一隻可憐巴巴的小丑貓,「被困住了?」
「嗯。」
「知道出去的方法嗎?」
「知道是知道,」溫頌望著大片大片的靈田,很有些絕望,「但光知道沒辦法啊!」
不等印宿詢問,他就叭叭的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道友,我要是出不去了,會不會被困在秘境裡啊?」
「說不定,」印宿聽著溫頌的敘述,對困住他的那個東西有了個猜測。
世有靈境,其名歸藏,靈藥萬千,醫生死,御太平。
能將一個靈境收入乾坤,這幅日月山河圖只怕比他想像的還要珍貴,溫頌若要出來,除了將那些靈植辨認完,別無他法。
溫頌聞及印宿的話,眉毛耷拉了下去,他蔫噠噠的道:「可是這裡的靈植好多,我認不完。」
「而且這裡就我一個人,我有些害怕。」
「道友,我想你了。」
印宿聽著最後那句含著依賴的話,墨玉一般的眸子淌過笑意,他的指尖落在劍上,腦中閃過種種思量,「不要一個一個的去觸碰靈植,那樣太慢,將你的靈識分散,附在你能掌控的範圍上。」
溫頌按照印宿說的去做,將靈識一併放在十幾株靈藥上,等到藥效過去,再把靈識合併在識海,半晌過去,得到了同原先相同的結果,「道友,這樣真的可以。」
雖說因著靈植的藥效不同,需要傾注的心神更多,但其中相差的時間,卻是直接縮小了十幾倍,若是等他熟練,能掌控的範圍還會更多。
印宿應了一聲。
溫頌耷拉下去的眉毛往上揚了揚,「道友,我怎麼就想不到這個辦法呢?」
印宿輕笑,「你太笨了。」
那抹笑的聲音並不大,似是箜篌結束時的最後一個調,清清淺淺,卻又低回無限。
溫頌摸著耳朵,臉紅了紅,「道友,你怎麼能笑話我呢?」
「朋友之間,應該互相包容,就算是我笨,你也不能就這樣說出來呀,這樣我好沒有面子的。」
印宿唇邊銜笑,「那我該怎麼說?」
「唔,」溫頌想了想道:「最好是先安慰我,然後再夸一誇我。」
印宿頓了頓,似是思考了一陣,「你不笨,很……腳踏實地。」
「距離蒼梧境開啟還有五日,你在靈境中好好辨識靈藥。」
溫頌得到了誇獎,心裡開心的咕嚕咕嚕冒泡泡,「我知道的。」
印宿收回術法,告知了向深溫頌的情況,向深聽完之後,心中的擔憂並未減輕多少。
虞子繯望著向深焦慮的面色,一雙美目半垂,她想:若是人能死在這裡,最好不過了。
自從知道了時間不多之後,溫頌再也沒有休息過,他不斷放出靈識,將靈藥的特性記在識海。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很快就到了三月之期,向深盯著牆上掛著的那副日月山河圖,面色沉沉。
三個時辰後,蒼梧秘境再度開啟,活下來的修士取出菱白密鑰,出了秘境。
留下的人只有三個,印宿,向深,虞子繯。
向深看向虞子繯,「虞師妹,你先出去吧!」
「我陪師兄一起等,」虞子繯一雙明亮的雙眸關切的望著向深,「若是溫道友出來了,正好也將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
向深聽到這個理由,沒有再勸,「虞師妹有心了。」
印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眸光幽邃森寒。
一刻鐘算不得久,哪怕已經拖到了最後一刻,還是沒有見到溫頌的人影,幾人不得不用密鑰離開了蒼梧境。
甫一出來,秘境隨之關閉。
向深心中尤為沉重,他將小師弟帶出師門,卻沒有完完整整的將人帶回去,如今人在靈境中還好,若是出了靈境,以他的修為,如何能應對的了秘境中的種種危機。
「向師兄。」
向深抬目望向來人,「你是哪一峰的弟子?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