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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頌側仰著頭,烏黑潤澤的眸子望著他,「我怎麼不記得師兄什麼時候去買了地圖?」

  「記不得便罷了,」虞子回把地圖捲起來,敲了敲他的額頭,「走吧,我們進去。」

  「哦,」溫頌摸著額頭,扁了扁嘴。

  虞子回是個很好的保護者,他走在溫頌左手邊稍微靠前的位置,將他牢牢護在了身後。

  兩人沿著標記的地點,有目的性的開始尋找,他們去那些妖獸的領域探尋時,往往會給自己貼上一張斂息符,以妨被妖獸攻擊,憑白消耗靈力。

  因著兩人的小心翼翼,一路上還算安全。

  十天之後,虞子回他們終於在北面的岩鏡湖,找到了要摘取的靈植。

  溫頌眼睛亮晶晶的,他指著湖中心最顯眼的地方,雀躍道:「虞師兄,我看到往生花了。」

  岩鏡湖的水下倒映一朵灼如烈焰的花朵,水面之上片片薄霧裊裊升起,將流淌了月光的湖面鎖成了渺渺青煙,藹藹浮浮,連翩飛舞,薄霧中亮光點點,遠望似流星焯焯 近看了才知是碧螢飛逐。

  這般姝色,竟不似人間。

  虞子回見到這樣的景色,第一反應卻不是欣賞,他拉著溫頌退到遠處,眉宇間滿是警惕,「小心動作。」

  溫頌回身看他,「是有什麼不對嗎?」

  虞子回望著湖面上那朵搖曳生姿的妖異花朵,道:「此花在獵捕修士。」

  「獵捕?」溫頌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對,往生花的長成沒有具體年限,因為它們的成長是一個脫過往之惡業,獲新生之極樂的過程,能讓他們脫去惡業的東西,便是修士的鮮血,故而比起陰暗,它們更喜歡生長在累累白骨之上。」

  「而只有最危險的地方,才能聚積起累累白骨。」

  「所以,它們會不斷的獵捕修士,讓守護在它周圍的妖獸以鮮血去滋養它,修士的修為越高,它獲得的養分越豐厚,本身的藥性也會越強大。」

  虞子回的聲音有些冷,如同遠山流下的一流冷澗,裹著林間的清寒。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這般珍貴的靈植卻是用無數修士的鮮血灌溉而來的。」

  「倒也沒有,」溫頌的目光帶著一種純真的通透,「從死亡中生長出的罪惡之花,卻能夠修補修士的魂魄,而它生長的養分,又來源於修士的血液,這般的一飲一啄,不正是一個輪迴嗎?」

  虞子回聽了他的話,莫名的怔愣住了。

  世間循環,自有定數,沒有一味的得,亦沒有一味的失。

  何謂往生?

  去無邊惡業,往自善根生。

  此間種種,無非輪迴而已。

  虞子回在這一瞬間,隱隱摸到了自己的道。

  他盤膝而坐,借著識海中的乍然清明,沉浸到一個小小的輪迴中。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頓悟,周圍的靈氣逐漸在他身邊聚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不斷沖刷著他的血脈,隨著時間的流逝,虞子回身上的斂息符失去了效果。

  而在他的氣息在暴露之後,湖面漸漸起了波瀾。

  溫頌看著漸漸散開的薄霧,心中遽然生出了些不安,他看著無知無覺的虞子回,果斷祭出了識海中的紅綾幛。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

  在他祭出紅綾幛之後,水波漾出的漣漪自岩鏡湖的中心翻湧疊來,在觸到堤岸的那一刻,一條銀紫色的妖獸於幽壑中破水而出。

  溫頌撕下身上的斂息符,將妖獸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

  紫皇蟒兩隻碗口大的雙眸看向地上那個舞著紅紗的小人,按它的想法,自然更願意吃了他後面的修士,只是既然這個小東西要阻攔,連他一起吃了也是一樣的。

  它不願意讓毒液將這個小修士給腐化成血水,便溫和的吐出了一口夾雜著少許毒液的水柱。

  溫頌立於前方,將靈力注入紅綾幛,瞬間心隨意動,一尾紅紗重重交疊,將水柱攔在了外面。

  紫皇蟒原不過是逗著這個小修士玩一玩,不想他的法寶竟能擋下它的毒液,能修煉到它這個程度,大都已經生出了靈識,自然看出了那條紅紗的不凡。

  這妖獸是個謹慎毒辣的性子,未免這個小修士身後的築基修士頓悟醒來,它便不願意留手了,瞬間朝著溫頌吐出了一大口腥臭的毒液。

  溫頌看著兜頭襲來的濃臭液體,有些頭皮發麻,他運起紅綾幛,覆在了他和虞子回的上方。

  毒液順著紅紗流到地上,如茵的綠草霎時被腐蝕成了黑色,且還在往更深處蔓延,到最後,原先平整的地面,凹陷出了一大片深坑。

  紫皇蟒眼見自己的攻擊又被躲過去了,頓時長嘶一聲,甩尾掃向了這個小修士。

  溫頌迅速御起法寶將紅紗縮小,包繞在兩人外面,形成了一個紅繭。

  在紫皇蟒粗壯的尾巴撞上來的那一刻,紅繭顫動,溫頌的臉色隨之白了白。

  也正是這一刻,他透過紅紗,影影綽綽的看到了江陵的影子,他連忙呼救,「江師兄。」

  然而江陵卻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逕自御著法器飛到了湖心,就在溫頌以為他要不費吹灰之力摘得往生花的時候,又是一條亮白色的妖獸從水中衝出,倏然間咬掉了他的胳膊。

  只聽江陵慘叫一聲,便被拖去了水下。

  溫頌望著驟然融進夜河的藍白身影,心下顫了顫,怪不得往生花至今都沒有被人摘取,原是身邊有兩條妖獸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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