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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有些害怕,因為現在待在這具身體中的人是自己,要被主角受抽筋的也是自己,他不確定在這個世界死了之後還能不能回去,萬一不能,那他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了,還是巨痛苦的那一種。
溫頌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死為他人做嫁衣,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毅然走到了坎門的位置。
九重塔的第三重乃是一個太極八卦幻陣,來參加入門選拔的皆在陣中,待選定陣門,自可入內。
其間大多數人都已入陣,只剩下他、溫浮、戚穆以及想看熱鬧的。
而他之所以會被打,則要歸結於原身對戚穆的死纏爛打,在九重塔的第一重跟第二重中,原身死死的黏在了戚穆的身邊,寸步不離,不僅拖累的戚穆被砍了一劍,還在他受傷之後放出了「我父親救了你,你就得好好保護我」此等虎狼之詞。
只能說,有因必有果。
一次的救命之恩被取之不竭的索取,換誰都討厭。
戚穆見溫頌叫人扶他起來,以為他是要死皮賴臉的再度貼上來,立刻戒備的將凝光劍橫在身前,不料這人竟走到了坎位,與他的離位恰在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這麼一來,倒是顯得他自作多情了。
戚穆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溫頌竟然會主動遠離他。
畢竟自知之明這種東西,溫頌從來沒有。
在他愣神之際,溫頌毫不猶豫的踏入了幻陣,不僅是他沒有反應過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溫頌這是……轉性了?」
一個腰墜珩玉的小少年道。
他身旁的有人嗤了聲,「轉性?怕不是被打怕了。」
其他人對他的說辭深以為然,並轉過頭勸戚穆,「戚道友早該如此行事,當初對那廝予取予求,且把他的胃口給養大了。」
戚穆沒吭聲,他本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淡漠性子,若不是溫頌實在貪得無厭,他不會不顧他的臉面,對他動手。
對方才說話的人略一頷首,戚穆也踏入了幻陣。
剩下的人見沒熱鬧看了,一個一個的都入了陣。
到最後,只剩溫浮一人。
他同溫頌一樣,都是修為不到築基的修者,靠著戚穆保護,才穩穩噹噹的走到了三重塔,如今戚穆不在,他的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安,不知是不安沒有了戚穆的保護,還是不安於溫頌的反常。
溫浮無從判斷。
他看著空空蕩蕩的八個陣門,緊抿唇瓣,踏入了戚穆走過的離門。
作者有話要說: 凝光劍:取江海舞凝光之意
第2章
溫頌剛入坎門,就被撲面而來的熱浪熏了滿臉,他眯了眯眼,望向前方一望無際的漫天黃沙,以及高懸中空的煌煌耀日。
就……懵了。
溫頌回憶了一下自己進的陣門,確實是坎位沒錯,而坎為水,怎麼都跟沙漠沾不上邊啊!
以他對陣法的貧瘠了解,溫頌斷定,憑藉自己,是走不出這個幻陣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在原地休息一會兒。
趁著這個空隙,溫頌準備試一試能不能接收到原主的記憶,他忍下沙子的燙人溫度,一屁股坐了下去,而後閉上雙眼,擺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勢。
然而努力了半天,腦子裡空空如也。
「喂,丑東西,你在那做什麼呢?」
正當溫頌愁的兩條眉毛揪起來的時候,一道醇厚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忽略話中的惡劣,只論聲音還是好聽的。
溫頌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只見一紅衣墨發的青年在據他稍遠的位置抱臂而立,此人的眉眼極淡,連唇色也是蒼白的淺紅,遠遠瞧去,好似一副寫意的山水畫躍然而出。
按理來說,這般的人物該是一身素色才與他相配,或天青、或淺藍,都是很好看的,可他卻著了一身赤色的廣袖長衫,反叫人有意無意的忽略了其樣貌。
溫頌尋思著:自己也不能一直在原地不動彈,那麼跟人打聽些消息就很有必要了,且聽青年的語氣,應是與原主不相熟悉的,是個很好的人選,他往前走了走,拱手道:「我方才是在打坐,不知閣下是哪位道友?」
原來還有人不知道自己,青年怔了一下,旋即笑開,「我是印宿。」
溫頌見他願意搭理自己,鬆了一口氣,「印道友好,我叫溫頌。」
「唔,我知道,」印宿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那個貪生怕死、死活躲在戚穆身後不敢出來的膽小鬼。」
「嘖,又丑又膽小。」
溫頌:「……」
這天換別人可能聊不下去了。
但溫頌是個求生信念極其強烈的人,他為自己據理力爭,「我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了,你看,這次我就是自己獨自一人進入陣中的。」
印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難道不是被戚穆忍無可忍的收拾了一頓,不敢上去糾纏了嗎?」
「當然不是,」溫頌面帶沉痛的否定了他,他用「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的眼神看著印宿,「在被打到地上的那一瞬間,我幡然醒悟,從前都是我錯了,別人的修為高,那是別人的本事,我怎麼能因為自己弱小就躲在別人背後呢?」
「那太不應該了。」
「再說戚穆已經救了我太多次,早已把父親的救命之恩還完了,相反是我欠了他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