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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瑾年有點失望,原以為可以錄到一些什麼,可最終還只是一點模稜兩可的東西麼。

  只是,在林瑞正打開門的時候,一切又峰迴路轉。

  他回過頭,盯著牌位後的照片說:“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你一直替我隱瞞想要復仇的想法,是想彌補我?你也知道你欠我麼?”他扯扯嘴角,笑,“算了,反正現在你們都死了,我就原諒你的始亂終棄和大哥的橫刀奪愛好了,至於你們的女兒,她今天拒絕和你們之前給她安排的女婿複合了,不過別擔心,我會替她找個好男人的。”他莞爾一笑,將“好男人”三個字咬得很重,笑容陰鷙而刺眼,額頭青筋凸起,顯然情緒激動,“不要怪我,不是我要害死你的,是你自己非要上車。蠢女人,有問題的根本不是車,是車上的香水,估計到了天堂,你還在想是因為司機疲勞駕駛才出的事吧。”

  林瑞正最後的表情已經有點猙獰了,謝瑾年停止了錄像,望向門口說:“進來。”

  正在門口鬼鬼祟祟偷看的林琅立刻站直身子推開了房門,高聲道:“是!”

  第五十六章

  林琅走進去的時候,謝瑾年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有兩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顯然是忙碌了一整夜,只是他看向她的眼睛裡沒有疲憊。

  “過來坐。”

  他輕聲開口,語調有些沙啞,到底還是暴露了一絲徹夜未眠的倦意。

  儘管林琅很想知道在錄像里有沒有什麼發現,看看見這樣的他還是顧不上那些了,看來女人真的很容易被感情沖昏頭腦,即便是背負了那些過往的她此刻也無法將注意力從謝瑾年身上移開。

  “累了吧?為什麼不睡覺?不是說好了一起睡覺嗎?”

  她坐在他身邊,一手抓著他的手,另一手輕撫過他的眉眼,明明是那麼曖昧的動作,兩個人做起來卻沒有絲毫的色彩。她輕顰著眉,眼中有顯而易見的心疼,謝瑾年的反應相較來說就有點過於平淡,他的五官總給人冷冷清清的感覺,尤其是在他不笑的時候,就更顯得涼薄冷漠。用顏色來形容的話,他就是白色。

  但就是這樣一個冷色調的人,在她眼中卻泛著溫暖的光。

  “那些不重要。”他開口說話,低柔的嗓音帶著特別的質感,“我發現了一點東西,想看麼?”

  誘導性的話語,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林琅忽然有點怯意。

  真的要看嗎?一直以來她都在尋找事情的真相,可當真相真的要揭開時,她又有點遲疑,不知道是否要面對那些醜陋的東西。

  “是他做的嗎?”她輕聲問著,眼睛注視著電腦屏幕,畫面被暫停了,暫停在林瑞正站在她父母臥室的門口處回頭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猙獰恐怖,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的模樣。

  在林琅的印象里,她的二叔就是君子如玉的代表,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發脾氣,他對待任何人都謙和有禮,對待她父母也從來都禮數周到,但凡遇見與父親意見相左的時候,都會自然而然地退讓,將父親的意見視為聖旨,即便他可能心裡對此頗有異議。

  她念書時,有時候父母會沒時間接她放血,都是林瑞正和司機一起過來接她。其實他根本不必這樣,因為司機會接她的,不會有什麼事,可他就是堅持如此,他那時總會說,除了親人之外,沒有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她是林家的大小姐,是父母的獨女,身上的價值足以讓一個司機為了財富和權勢而傷害她,所以在沒有父母照看時,他作為叔叔,一定要擔負起責任。

  她那個時候多感動啊,都哭了,小女孩的心是柔軟而脆弱的,可以輕易地被對她好的人俘虜,她也沒有例外,從那之後,她就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叔叔,每次他過生日,她都會費盡心思地準備特別的禮物,每次林瑞正都會最後先拆她的禮物,他總會在看到禮物之後感動沉默,偶爾會發現他眼睛裡有淚光閃過,那時候林菁還會吃醋,那明明是她的父親,為什麼要先拆堂姐的禮物,還對她的禮物那麼感動?

  現在想想,林瑞正可真是影帝啊,二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他步步為營,為的就是在二十幾年後的今天,讓她在無枝可依的情況下,完全信任地簽下那份喪失了一切的協議書。

  真的要看嗎?

  最後當然還是要看的。

  “除了親人之外,沒有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他到底是如何說出這句話的?他說這句話時,心中是不是在冷笑?看著她愚蠢地為此掉眼淚,是不是在沾沾自喜?

  “打開我看看吧。”

  林琅吐了口氣,輕聲開口,她沉默了很久,這段時間謝瑾年一直很安靜,他總能拿捏好那個分寸,既不打攪人沉思,又讓人感覺得到他的存在,從而感覺到安心。

  在林琅說完話後,謝瑾年將錄像的時間往回調了調,林琅看了一眼錄像右上角的時間,她記得很清楚,這是她拒絕了林瑞正讓她和楊翌承恢復未婚夫妻關係的那天。

  那時候她丟下了十分絕對的拒絕轉身便走,看來他也是不高興的,否則不會在晚上來到父母的房間說一些暴露自己的話。他總會透過她的臉看著別人,那個人應該是她母親,她讓他想起了過去。

  在錄像里,他的言語也證實了這一點,林琅抬手輕撫過自己的五官,她無疑是美麗的,畢竟她的母親沈思辰比起林菁那個不知道在哪的母親要好看得多。林琅完全地繼承了母親五官中的優點,不笑的時候有七分相似,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她穿著母親的衣服,打扮成母親的樣子站在林瑞正面前,他會不會覺得有一點心虛,有一點難過?

  視頻的時間不短,中間有一段林瑞正一直沉默著坐在床邊,後來他走的時候,才說出了事情的真相,那個真正讓林琅和謝瑾年期待的東西。

  即便謝瑾年已經看過一次這段畫面,聽過他這段話,現在再聽一次,還是令人不適。

  他一個外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林琅了。

  錄像播放結束之後,謝瑾年從抽屜里取出U盤,將錄有證據的視頻拷貝在U盤裡,交到林琅手中。

  “我在公安局門口曾經碰到過你一次,還記得麼。”他輕聲詢問。

  林琅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有可能是太過激動,以至於已經沒有表情了。

  她握住那個U盤,點了一下頭,有點自嘲地說:“那個時候我精神不集中,差點被車子撞到,是你救了我。”

  謝瑾年柔和的目光注視著她,溫聲道:“那個時候去是去見處理你父母案子的警察了吧。”

  他總是那麼聰明,不用她回憶,不用她描述,他就可以猜測到所有,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安穩。

  她頷首,算是應了下來,謝瑾年朝她伸出手說:“手機交給我,我來找他談。”

  林琅抿了抿唇,她現在的心情的確不適合親口和霍遠警官說這件事,恐怕說到一邊就會激動的語無倫次,謝瑾年總能考慮得周到而全面。

  她拿出手機,找到霍遠的電話,將手機交給他,望著他的眼中帶著期許。

  在林琅期盼地注視下,謝瑾年撥通了霍遠的電話,霍遠這個時候正在外面處理案子,身邊還有吵吵鬧鬧的鬧事者,他稍微一抬手對方就大喊著“警察打人啦!”,霍遠白了他一眼,從口袋取出手機,對方一看他只是拿手機不是打人,黑黝黝的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

  “喂,你好,我是霍遠。”霍遠接起電話自報家門,電話那邊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霍警官方便聽電話麼?”謝瑾年客氣地詢問,待得到對肯定的回答後,便在對面嘈雜的環境下做了自我介紹,“我姓謝,是林琅的……男朋友。”

  他說完這句話,林琅頓時紅了臉,緊張之中多了一絲絲窘迫和歡喜。

  霍遠想了一會才說:“林琅?是……林瑞程的女兒?”

  謝瑾年表示了肯定,霍遠接著問:“謝先生有什麼事嗎?”

  謝瑾年看了林琅一眼,只是說:“關於林琅父母的車禍案,我們有了新的發現,可以證明那不是一場意外。”

  霍遠眼前一亮,瞥了一眼還在吵鬧的小攤販,直接鑽進了車裡,對同事說:“我有大案子要查,你們處理這件事,我先走了。”他說完話就開車離開,目視前方勾著嘴角道,“電話里說不方便,我現在馬上回局裡,你們也過來吧,我們見一面,帶上你們的‘新發現’。”

  謝瑾年應下來,隨後掛斷電話,他開了免提,林琅將霍遠的話聽得很清楚,電話一掛斷她就鑽進了U盤站起來說:“我去換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謝瑾年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才剛剛早上七點多,這會兒莊奶奶剛起,還在院子裡澆花,看見林琅一大清早穿著睡衣從謝瑾年的房間裡出來,想當然地誤會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謝瑾年的門口,等他本人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莊奶奶就抽著嘴角道:“我說,你們發展得也太快了,我們老年人真是跟不上節奏了。”

  謝瑾年猜到她誤會了,但也沒解釋,因為即便解釋了對方也不會聽。

  他只是點了一下頭說:“今早不在家吃飯了,不用做我和她的。”

  莊奶奶丟下水壺站直身子說:“謝老闆,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

  謝瑾年本來要進屋換衣服,聽見她說話又停住腳步看回來:“什麼?”

  莊奶奶嚴肅地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林丫頭過門?”

  林琅換好衣服背著包出來時正好聽見莊奶奶這句話,臉上的表情比謝瑾年冷清面癱的樣子精彩多了,她半晌才說:“莊奶奶,怎麼忽然問這個啊?”

  莊奶奶回頭看向她:“你出來了正好,你們都發展到這一步了,談婚論嫁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謝老闆無父無母,我就算是他的長輩了,林丫頭你爸媽也不在了,提親這事兒我直接跟你自己說就可以了吧?”

  這話越說越跑了,林琅硬著頭皮說:“莊奶奶,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莊奶奶瞪大眼睛:“我能誤會什麼啊?你一大清早的衣衫不整地從他房間裡跑出來,除了我想的那個,還能有別的嗎?”她苦口婆心,“林丫頭啊,你別害羞,事到如今,結婚的事必須提上日程了,我不能讓人家說我們謝老闆吃了不負責。”說完,她也不聽林琅解釋,念叨著要去看黃曆,找個好日子把親事定下來,直接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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