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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俊彬亦不例外,也是一臉的茫然。

  原來沒有人向他收取拐兒子的代價,原來盛驍沒有破釜沉舟、義無反顧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說曹操,曹操到。

  “時光隧道”的另一端,盛驍踏著紅毯大步流星向這邊走來,一臉的揚眉吐氣,一身的春風得意。他的視線穿越人群,準確地朝沈俊彬放了個電,眉毛一挑。

  四目相接的剎那,兩人離著還有少說十幾米,沈俊彬卻感覺自己真真切切地聽到盛驍在他耳邊問:怎麼個情況,來來來,找個地方跟我講講。

  可他此時沒有心情為他們的心有靈犀喝彩。他眼看著盛驍走近,感受著周圍的氣流變化,聽到有人遠遠跟盛驍打招呼,他的安全感再度消失。

  盛驍對他的許諾里,有沒有一點兒虧欠作祟?當真相大白,虧欠消失,建於其上的“海誓山盟”會不會眨眼間變為“海市蜃樓”,風吹即潰?

  沈俊彬手上還帶著他們的戒指,但盛驍今晚當班,他換了工裝,拎著對講機,儼然是上崗狀態。

  理所當然的,他手上的戒指應該已經摘了下來。

  他會把它放在哪裡呢?

  它那么小,越是淨面的設計越怕刮、怕磨,盛驍知道嗎?

  他是把它和鑰匙一起放在來時那件外套巨大的口袋裡了嗎?還是浴室外的儲物櫃,某一個潮濕的、無光的角落?

  沈俊彬自問從來沒這麼矯情過,從來沒這麼在乎過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的待遇,可他腦子裡就是緊繃著這根弦,怎麼都松不下來。他沒辦法不想這件事,他甚至願意自己吃糠咽菜、幕天席地、省吃儉用……攢下錢來進貢,換小小的戒指在盛驍那裡過得好一點兒。

  盛驍走到他面前,不住地朝他使眼色。

  沈俊彬低頭一看,盛驍手上果然空了。

  他們早就說好,當班時摘下,可親眼見到,他還是心口一陣難言的矛盾。

  他假裝沒看懂盛驍的暗示,用僅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問:“你戒指呢?”

  盛驍抬手摸摸胸口快速定位,隔著衣服用兩指一按,壓出一個模糊的圈形,沖他眨眼一笑。

  沈俊彬看懂了他笑里的意思,幾乎能想像出他興致來時單手撐頭,像醉臥美人榻一樣躺在床上朝他下蠱的模樣,再配以這一眼裡的台詞:這不!在這兒呢麼!我哪兒敢亂放啊?我把你放在我心口兒呢。

  沈俊彬從滿口的苦澀中品出了眯眼的酸和少許的甜,其間還夾雜著一小粒怪異的糖。

  它在他嘴裡活蹦亂跳,隨時有可能爆炸,下一秒不知會炸出什麼味兒來。

  喜歡這個人的感覺從來不是“愛情甜如蜜”,它甚至不是一種味道。它是無色無相的氣體,讓人一吸立即成癮,而它卻依舊冷漠,對蒼生一視同仁,同時手段乾淨利落快,毫不留情扼住人的咽喉,扯出心臟,強入其中,將人的五感百倍放大。

  從這以後,無論哪種情緒,盛驍的一顰一笑也好,一呼一吸也罷,對他而言,都舉足輕重。

  深吸它一口,就能擁有聽懂盛驍每一個小小的停頓、每一個標點符號里的情緒的敏感,和盛驍對飲一杯白開水也能嘗出人間百味。

  它帶來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勢不可擋地降臨,與沈俊彬舊的認知針鋒相對一場,分出高下過後嚴絲合縫地交疊融合在了一起。

  他仍然站在原地,心靈卻已被賦予了新的使命。

  他只有一個念頭,捨棄所有風景和可能,只看這一個人。

  盛驍兜里的私人手機鈴響,他掏出來接聽,道:“你好。”

  “您好,請問您是盛驍盛先生嗎?”聽筒里傳來一把嬌滴滴的女聲,“哎?盛先生?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盛驍心裡奇怪,不知這打來電話的是誰。

  他和沈俊彬站得頗近,看他們沈總監那眼神兒,顯然是有千言萬語要跟他從長計議。他唯恐沈俊彬聽見這女人說話再多思多想些什麼,於是規矩得近乎冷淡地問:“是的,我是盛驍。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蓮城美寓的置業顧問,今天特地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您的購房合同我們已為您準備好了!請問您做好入住都市豪宅,俯瞰歷城新風,毗鄰百畝蓮池,享受純淨新生活的準備了嗎?”

  盛驍:“……”

  他向沈俊彬遞了一個“一切盡在我掌握”的眼神,道:“……你稍等一下。”

  “好的!”電話那端耐心地等了大約十秒鐘,“盛先生,您方便說話了嗎?”

  “美女?”盛驍找了個沒人的牆角,嘴比她還甜,“請教你一個問題哦。”

  置業顧問:“嗯,您請說呢!”

  盛驍:“我不是有公積金嗎?哎呀,不用太浪費了。你看,現在還能不能稍微修改一下合同,改成分期呢?”

  盛驍是男人啊。

  “男人”和“男孩”的區別就在於說出去的狠話是不是空放的。

  當日摔門而去,盛驍一摸兜就循著印象撥了廠里會計的電話,要來了盛騰飛的私人帳戶。他在縣城的中央大街找了間銀行,打算將自己卡里的大頭都打過去。可當時在銀行轉款需要手動填單,他每次一填到“盛騰飛”的名字,那個“騰”字他就怎麼寫也寫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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