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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余卿只想知道,他費了那麼大的勁,只是為了要去重溫一遍那個場景嗎?這也太……難以置信。

  趙夕鳴手邊的那個羅盤忽然動了動,其中的石頭指向了顧舒文,趙夕鳴忽然眼前一亮,他道:“你,你是雙龍玉?”

  顧舒文沒理他,拉著簡余卿的手就要往外面走,現在的趙夕鳴不用他動手,就垮了。

  趙夕鳴忽然道:“王爺請留步!”

  顧舒文和簡余卿停下腳步,趙夕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若是王爺和簡余卿肯幫忙,我願意接受制裁。“

  這句話的分量之重,可以說是將生命都託付了,因為趙夕鳴這樣的身份,下台了之後哪能有活命的機會,仇家眾多,樹敵眾多。

  顧舒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憑這個人敢擄走簡余卿,他就不會伸以援手,別說是提供幫助了,不落井下石是最後的仁慈了,而且趙夕鳴以為就算他自己接受制裁就逃得了嗎?

  “我知道龍脈受損了。“趙夕鳴知道顧舒文不會輕易被打動,他繼續道:”我可以補。”

  這句話的誘惑力還有點大,顧舒文終於問道:“什麼?”

  這是同意了,趙夕鳴大喜,他道:“我需要你的一點兒血!”

  簡余卿忽然緊張了,他握了握顧舒文的手,卻聽顧舒文道:“可以。”

  他走到一旁,拿出了空碗嫣紅的鮮血流了下來,在瓷碗中很快就形成了一小灘,趙夕鳴感激道:“多謝。”

  他將瓷碗中的血倒入羅盤中的一處凹陷,原本簡余卿醒來時呆的壇上忽然泛起了光芒,那壇中心漸漸凝聚出來了一股金光,漸漸的,有人形顯現出來,是一個少女的模樣,細細看的話,真的就是那幻境中新月的模樣。

  新月在光芒之中魂體凝結起來,金光漸漸大盛,最後就仿佛開啟了一道門,新月要往那門中走。

  趙夕鳴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新月忽然頓住了,她回眸,眉眼溫順帶笑,一如當初那般美好,她似乎說了一句話什麼,但是那金光之門關閉的太快,簡余卿沒能聽見。

  直到光芒結束,簡余卿才道:“你是想要復活她嗎?”

  看著也不像啊。

  趙夕鳴愣愣的看著新月消失的地方,忽然癱了下來,他像是終於完成了重任一般,滿臉都帶著釋然:“我怎麼敢復活她,她這麼善良,一定不願意再見到渾身罪孽的我。”

  趙夕鳴開始咳嗽,瘋狂的咳嗽,簡余卿都懷疑他要把肺咳出來,他下意識的想要過去看一看,就聽趙夕鳴道:“我只希望,她飛散的魂魄能重新凝聚起來,她能夠好好去投胎,最好……最好下輩子也不要遇見我。”

  第102章 我走過最深的路

  新月那天說了什麼, 最終也無人知曉,更或者說,只有趙夕鳴知道她說了什麼。

  自那天之後, 不出幾日,趙府就傳出話來, 說是趙相的病更嚴重了,為了更好的治病, 將趙夕鳴轉移到了其他地方醫治。

  別人都以為趙夕鳴去了神醫谷醫治疾病, 但是沒有人知道的是, 趙夕鳴去了月越山。

  如今的月越山上生機茂盛, 這會兒冬天已經漸漸過去,到了春天, 萬物復甦,月越山恢復了前所未有的生機, 山中許多生根發芽的農作物,百姓們穿梭其間,在這中間, 有一華服男子來到山中神樹下。

  “你還敢回來?”山神冷笑道:“你當真是有恃無恐。”

  “姑娘誤會了。”趙夕鳴笑道:“只是想在臨行前, 回來看看她。”

  “她不想見你, 你在這裡才讓人作嘔呢。”山神坐在樹上,眼神嫌惡的望著趙夕鳴。

  “前段時間,我見到她了。”即使猖獗如趙夕鳴, 在這裡卻像是個委曲求全的孩子:“她入了輪迴。”

  “你!”山神何嘗不知要是想把魂飛魄散的魂再次凝聚起來有多麼的不容易, 但是事關自己的妹妹, 別說是人了,妖也是有私心的。

  趙夕鳴道:“這全是我一個人的罪過,我認了,今日回到這裡,月越山和記憶中的越發相像了。”

  自從趙夕鳴離開單州奔赴京城之後,他再也沒有回來過,如今回來了,但是山神能看出來,他似乎要走了。

  “這事情,其實也並不全怪你。”時隔多年,這句話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這都是命,月越山註定有此一劫,若非是趙夕鳴,恐也有旁人,她妹妹的死,已經不可挽回,還活在世上的人,不該一輩子受其影響。

  並且,若是妹妹還在,就以她的性子,怕是也不會責怪趙夕鳴,因為,她愛他。

  “多謝,已經叨擾多時,告辭了。”趙夕鳴畢恭畢敬的對著古樹一拜,他的模樣端正虔誠,像是在拜古樹,又像是在拜什麼。

  拜當年冤死的妖精,拜從此一蹶不振的月越山,拜一位痛失妹妹的姐姐。

  回到帝都的半個月後,曝光出來一系列的問題,趙夕鳴貪污枉法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皇帝親自下旨,押往天牢,不日問斬。

  簡余卿曾去天牢看望過趙夕鳴,他對這個人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是個可憐人。

  “你後悔嗎?”

  後不後悔當年認識了那位善良的山神,後不後悔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最後斷送仕途落得如此下場。

  趙夕鳴不答,他穿著一身囚服,坐在骯髒的監獄之中,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簡余卿等了半響,沒有等到回復,最後只能放棄,他準備離開,卻在轉身的一刻聽見趙夕鳴道:“我輸了。”

  簡余卿看向趙夕鳴似乎還在等著他接著說下去,但是趙夕鳴沒再講話,他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三日後,是趙夕鳴問斬的那天,行刑之前,簡余卿去了,他也站在人群中,趙夕鳴被人帶上了刑場,下面人聲鼎沸,若非官兵還在維護現場的秩序,百姓們可能都要往台上扔白菜了。

  執法官扔了牌子到地上,趙夕鳴跪了下來,他的表情無悲無喜,反而好像還帶著些解脫,隔著重重人海,他看到了簡余卿。

  四目相對,趙夕鳴笑了,他沖簡余卿說了一句話,周圍明明那麼喧囂,但是簡余卿卻看懂了他的口型。

  “不悔。”

  劊子手的刀落,趙夕鳴去了,一個自從來到帝都之後就一直伴隨著他疑問的人,似乎就如此輕鬆簡單的消失掉了。

  簡余卿感到了不真實,他恍恍惚惚的去了宮裡,準備和陛下好好的匯報一下,哪知還沒進去就聽到小皇帝道:“朕不准!朕還沒長大,皇叔不能走!”

  簡余卿:……

  什麼情況?這鬧得是哪一出?

  他走進室內,一大一小都在看他,小皇帝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簡卿,快來給朕評評理,朕還小呢,皇叔就要離京去雲南!”

  這是要割地封王的節奏了,意味著顧舒文要鬆手朝政讓小皇帝自己一個人掌權了,這事情要是放在其他的皇帝身上怕是做夢都要笑出聲,畢竟沒有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擔心自己的權勢地位被威脅,顧舒文手握大權,就應該是皇帝所忌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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