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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言滿眼寵溺:“快收拾書,陪你走到圖書館,我就直接回去了。”

  石浩也跟著,因為他和黑諾經常一起去上自習的。另外石浩也想知道怎麽急轉直變出來這樣怪誕的判決。黑諾謝謝施言的指點,石浩方知施言竟然要黑諾去找了副院長。石浩驚訝施言的大膽,施言說:“法不責眾。”拉上了全班人墊背,院裡無法採納黑諾提出的人人處分的“公正”方案。而且班級的動盪不安情緒,已經滿足了院裡震懾之意;可是院裡並沒有弄得分崩離析、四分五裂不團結的目的啊。

  既然是上層要抓,那麽只有找到上層,把下面的情勢發展直接報到當權者眼下。所以施言才要黑諾跳過導員。施言相信領導不會知道那麽多內幕、也沒有時間知道細節,而這些實際的情況足以改變結局。

  當黑諾問出了最後的一句話,半生櫛風沐雨、鬥爭風雲走過的副院長怎麽會不知道黑諾成了事件的矛頭、衝突的焦點?檢舉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黑諾才是他的醉酒之意。做為沒有參與的人,被檢舉出來指認自己的同學,黑諾註定了要付出代價,所以施言要他犧牲了黨校的工作。

  走過圖書館,施言要石浩把黑諾的書本先拿進去,黑諾送他出校門。

  “不做學生幹部了,失望嗎?”

  “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一點點失落,但是畢竟大家都脫身了。”

  “不用失落,這次你贏了。”

  “啊?”黑諾不是特別在乎當幹部,可是無人喝彩的生命已經太長久,他還是渴望有人欣賞、也覺得自己辜負了那幾位學長的好意。

  “丟了這職務,以後還有機會。這次你贏了同學們的心,你一撤職,全班都明白是你頂下來的。”

  “我沒想要別人感激,自己寢室的事,不頂我也不能去舉報啊。”

  “黑諾,為什麽你不去舉報別人,卻被別人檢舉出來?為什麽你沒有遇見輔導員,卻是你被指出來?如果沒有參與、沒有喝的人有舉報的義務,為什麽就只有你一人?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麽人檢舉了你,為什麽要檢舉你?”

  “我想不通。我也奇怪是誰告訴導員的。”

  “誰告訴的現在不重要,而且你也不會知道的。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檢舉的人根本不是要收拾喝酒的人,人家的箭頭瞄準的就是你。所以才把你推浪尖上,這次就算你沒有說,學校只要處理你們同學,誰會相信你沒有說?你以後在班級和院裡混,誰願意和你做朋友?誰願意無防的接近你?你這次是塞翁失馬,檢舉你的人本是要孤立你的,結果反幫你得到尊敬。”

  “我?我?為什麽啊?”黑諾也曾經想那人為什麽檢舉自己,知道自己沒去,照理應該直接檢舉喝酒的人啊。

  “別把人想太好了,大學也不都是陽光普照的地方,哪裡都有陰暗的一面。要不然下水道的老鼠何以為生?這事落你身上,就是人家舉報的動機。”

  黑諾心裡比較受震動,他不太願意承認這一點,不太願意相信是有心人之傑作,有些無力地反駁:“才開學沒多久,而且我也沒有得罪過人。”

  “笨,你書呆子啊,那麽多書都看什麽了?木秀於林,自己回去查查下句。招了嫉恨還無知無覺,傻乎乎地也不知道收斂,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施言是不放心黑諾的心思單純,都挑明被暗算了,還不肯往那方面想,所以語氣上不由嚴肅了幾分,訓斥口吻也出來了。黑諾是被施言呵護慣了的,施言這樣疾言厲色,對莆入大學就風光無限的黑諾是頭一遭。黑諾又羞又惱,還有氣餒。本以為考上了勝過施言百倍的大學,代表著獨立;本以為以後不再接受施言幫助,平等地把友誼拉淡;結果絞盡腦汁也束手無策的事情,要施言輕而易舉就化解了。黑諾被迫承認施言高出自己不是一點半點,這讓他自尊上有點傷。

  黑諾的沈默要施言警覺收口。凝滯的氛圍讓夜幕的寒也濃厚起來,路燈下兩個影子走出了空隙。黑諾手插進褲兜里,聳了聳肩,施言轉身站到了他面前:“別生氣,我沒有怪你,剛才是有點急。”

  黑諾問自己有什麽生氣的理由呢?施言話再說得狠,也沒有惡意,是自己的心裡彆扭,於情於理,是自己又欠施言的。有些僵硬:“謝謝你,又幫我。”

  施言以微笑取代到嘴邊的一口嘆氣:“在你眼裡人有一心,心心皎潔。你心思太純淨了,所以……”

  “那你的眼中,人人都是陰謀者?”

  “黑諾,大學裡應該學什麽?”

  “一技之長,學好自己過硬本事。”沒有花花腸子的黑諾說的是大實話。

  “還有呢?”

  “還有?獨立嗎?”

  “黑諾,聽好,”施言俯望著黑諾,即使背著燈光,黑諾也仰首望進那一雙星空般深黑的眼瞳里:“除了學業,還有更重要的一門功課:一把開啟社會的鑰匙。你在這裡打磨出金鑰匙、銀鑰匙、萬能鑰匙,將來得到的就是金飯碗、銀飯碗、萬能飯碗。”

  黑諾似懂非懂,施言說得緩慢,黑諾好象佛前信徒被點化開竅,又一時不可盡數領悟。

  “不明白?不急這一時三刻,這一次雖然不去黨校了,經常要你幫忙的學生會應該還有你位置。只是要記好,不要風頭太勁。能者多勞,也是要別人做不過來,提出來才可以去幫,否則你一人全包了,要別人做什麽?你可以做紅花,但是也要給別人開放的機會,沒有人願意時時做別人的綠葉。你一人獨占鏊頭,不給別人展示的機會,別人能不除掉你嗎?”

  “施言。”淺顯的話,黑諾湖水看到底的清晰了。對施言有多少的激盪情懷無法傳遞,只凝聚在那一聲名字里。

  施言拉高立起了黑諾領子:“以後晚上出來戴圍巾。石浩那小子不錯,是個朋友。”

  “謝謝。”黑諾心有些顫,送給施言一個微笑,嘴角也帶著顫意。

  施言眼一熱,心口就是酸疼,強做了笑臉,痞痞地問:“怎麽謝?要我親一個。”

  黑諾那揪心立即被驅散了,帶著倉皇轉身:“快走吧你,我不遠送了。”

  身後一個猛力,身體被拉進寬厚胸膛,黑諾才要掙扎,耳邊:“諾諾,就抱一下。”

  黑諾無力抗拒、忘記呼吸、失神,身體被箍住緊緊勒了一秒就鬆開。

  第10章

  黑諾確實避禍就福,轉害為利,他們班事情鬧那麼嚴重,許多新生都知道。現在大家說起黑諾,不再僅局限於流水行雲的才子,而是令人欽佩的人品。他不再因為竄起得太快,讓本不熟悉的外界(外班學生)敬而遠之,而是成為大家都願意結交、喜歡的朋友,這表現在同級不同系的新生在大課的時候,都熱情地與他攀談。就連柯如磊和郭笑來找他,也豎起大拇指贊一句:“夠男人!高!”

  黑諾是汗顏的,讓他們心服口服地“高”的方法,完全出自施言,甚至連語言的組織技巧也是施言親自言傳身教的。黑諾在感謝施言指教的同時,心情別樣複雜。來到大學,黑諾有宿願得償,一展抱負之心,而且也算一帆風順。他想靠自己的雙手開闢出一片天地,隱約在心底,他衡量自己的標準就是超越得天獨厚條件的施言--他與生俱來的東西自己靠努力掙來。

  這次的事件要黑諾發現施言從來沒有暴露的一面,回想施言教給他如何措辭適合他純樸乾淨的風格,如何使用表情,結果連副院長會有的反應都沒有脫離他的預測。黑諾怎能不折服施言的手段?當他離開家的時候,黑諾就堅定告訴了自己:生命從此打開另一個篇章,在那裡他要積極努力活得精彩!所以,吃一塹,長一智的黑諾懂得了自己還不具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能力。他不似前塵生命中被迫封閉自己的消極,而是學習適當的低調。

  黑諾現在更加真實地感受大學的愜意,沒有職務的他偶然也應學生會要求去幫忙,還是哪裡有需要哪裡出現的可愛小學弟,大家攜手合作,圓滿完成一項項工作。所以繼成為宣傳部編外人員以後,因為幫助生活部策劃了“生活杯”新生大賽,又與生活部結出水辱交融的情義。這期間,不但施言來過,於瑤也在一個周末與以前文科班的幾位同學一起出現,黑諾與他們在公園消遣了一個下午,臨走於瑤還約黑諾有時間去自己學校。

  愉快的生活讓黑諾整個人充滿神采,每一日都似有無窮精力,敞開心扉品味生的色彩,感知活的力量。黑諾不再為難自己,他動用了柜子里那些盒子,甚至開始走出校園--於瑤的邀請。黑諾還記得那一年高考前的表白,所以他幾乎不允許自己有單獨和於瑤在一起的機會,也不給於瑤舊事重提的機會,他已經會很好地保留出一個界限。

  於瑤在黑諾心底是很不錯的朋友,也可以說算數得上位置的朋友,但是對於某一方面,黑諾絕對不會考慮於瑤。因為黑諾斷棄施言之心不變,他知道施言畢業無疑要選擇回家,而黑諾要選一個離家夠遠,遠到可以阻斷薄弱友情的地方。他還是不願意再與施言有任何牽扯,於瑤如果站在了自己身邊,就是一個一生不可忘記的提醒。所以,於瑤永遠都只是朋友。於瑤如果知道自己被淘汰出局的理由,恐怕恨不得一輩子不認識施言。

  施言呢?對這樣的狀態滿意嗎?無奈之餘還是馬馬虎虎,黑諾那性子只有靠長久下功夫,慢慢鐵杵往繡花針磨吧。可是在知道於瑤那禍害又蹦出來以後,施言就不太放心。在寢室等黑諾,順便假裝兄長愛的與石浩聊起表弟還沒交過女朋友。

  厚道的石浩兩句話就把黑諾出賣得徹徹底底,要施言清楚地知道於瑤沒戲。因為黑諾去於瑤學校玩,為避免獨自相處一般都是和石浩一起去的,當然也表明過就是很好的朋友而不是男女戀人。不需要黑諾對石浩的說明,施言只從他與石浩結伴就明白黑諾無心了,有哪一對戀人約會的時候會主動找一個燈泡去照明的?所以,施言一下子改變了對於瑤奉行的針鋒相對態度,讓於瑤都莫名其妙施言紳士化的演變。

  邱林松在12月下旬一個周四過生日,生日那天他的父母來學校帶一幫孩子們出去吃飯算慶祝,所以寢室里哥們就是周六再給他補過了。除了這些本校朋友,邱林松也邀了於瑤、黑諾和其他兩位外校朋友。學生過生日也沒有什麼新意,經濟好的吃酒店,經濟普通的吃飯店,經濟緊張的吃排擋或者省略。其實省略的少,畢竟不是什麼門派鬥爭的寢室,當事人不過,大家也為他張羅張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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