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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聽見啊。”

  施言轉轉找找,也沒有看見:“我怎麽聽著好象有人喊我?”

  “我沒聽見。”

  然後到黑諾班級門口的女生明顯多了起來,她們隨意地聊著天:“以前就一直他坐,現在也插一腳……”

  “……一點花前月下的機會也沒有,李夢婷也挺可憐的,自己男朋友的車也輪不上。”

  黑諾是下課都不願意出去了,於瑤做為女生,早知道年級女生們被施言女朋友煽動了,以前就好心勸阻黑諾別和那混蛋做朋友,現在抓著這事趕緊嘲笑黑諾:“不錯,你這鐵子魅力無人可及,桃花遍地,看你不被這些三八的吐沫淹死。”

  黑諾苦笑不得。施言那性格,豈是自己說以後不搭他車就行的。

  校際的足球賽,學校比較重視,所以最後幾場淘汰賽的時候,踢球好的高三的幾個學生也被叫去打比賽。施言就是其中一個,等到決賽的下午,因為是4點開始的,又在他們學校的操場上比,各班的正課都上完了,所以老師要求學生們為了集體榮譽,都要去操場上為本校球隊助威。

  黑諾破天荒地也坐在操場邊了,因為昨天晚上施言還對他說自己回家要看看鏟球的技術,已經好久沒有鏟過球了。當黑諾看見施言真的一個漂亮鏟斷化解了對方的危險攻勢,他羨慕那行雲流水的動作、也佩服他怎麽說看看,今天就可以實踐這麽好。周圍的男生都因為這漂亮飛鏟而興奮地叫好;女孩子大概懂得不多,但是見男生叫了好,當然不會放過這等機會,大叫大囔喊著施言的名字,還挺有點壯觀的氣勢呢。

  中場休息哨響,球員們紛紛下場,早有拿著水杯的學生跑迎上去,因為有學生參加比賽的班級都在班幹部的組織下準備了暖壺和水杯,好多女生不僅僅是高三的,已經拿了杯如歡迎凱旋的戰士一樣去迎施言。施言那群哥們中的一個喊黑諾:“你給施言拿杯水。”

  看黑諾面前無杯子,還把自己手裡的杯子遞給黑諾,不知道為什麽黑諾就感覺有點惱怒,清風流水地吐了三字:“端不動。”

  施言哥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伸著的手還等黑諾接呢,於瑤已經毫無形象地放聲大笑,這女生一點也不顧忌,笑得彎下了腰捂著肚子。她一邊指著黑諾,一邊嘴裡重複:“哈哈、哈哈哈,端不動,哈哈,笑死我了,黑諾,你笑死我了。”

  周圍聽見的學生也是愣神以為耳朵出了毛病,接著就轟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黑諾看著施言哥們一臉青,自己倒是沒有什麽表情。

  施言推開了一個個為自己送水的人,所有的球員都有人送水的,他也推開了女朋友端來的水,直接走向了黑諾的方向。聽著那邊傳來的笑聲,才走近自己哥們就把一杯水遞上來,嘴孥孥黑諾方向:“嗯,我要他給你拿水,他說端不動!”施言哥們是有些生氣的,施言平時對黑諾的好,即使他不和大家說,他們也全知道的。有時候大家逃了晚自習出去混,到放學時間了施言就趕回來接黑諾,周末大家帶女朋友出來玩,他也會中間出去一次。怎麽就送小小一杯水,都不願意為施言做呢?

  黑諾在施言直奔自己方向而來的時候,心裡是不安的,現在聽見施言哥們給自己告狀,反倒生氣起來,不肯服輸地直視著施言皺起的眉,犀利的眼。施言沈默不語,然後端著杯子走回自己班級的位置。

  放學路上二人沒說話,上晚自習施言直接把黑諾帶到了辦公室,進去施言就坐在了老闆椅上:“給我倒杯水。”

  黑諾拿了杯子倒上熱水,推給施言。施言拿起來就把水倒地上了:“倒。”

  黑諾再裝上水,施言再倒掉。三次以後,黑諾把杯子往那一晾,自己去坐沙發上了。別怪黑諾耍脾氣,實在是因為施言與他之間真的是完全平等地在做朋友,而且施言非常地呵護著他,什麽時候會要他受氣、受委屈?少年的黑諾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完全無壓抑地隨心而活。當然,也可以說黑諾被施言慣壞了。

  可是施言卻心火滾滾:“倒!”,黑諾看窗外,熟視無睹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施言:“老子他媽的餵你這死人的時候你忘記了,[1]現在要你給我倒一杯水都請不動!”

  施言說到這裡,氣急上涌,舉起杯子就砸在黑諾面前。黑諾本來還質氣的,氣自己不想去給施言送水,憑什麽他的哥們就告狀?又憑什麽施言就眼神不善?自己有義務給施言送水嗎?所以黑諾也在放學和上學的車上保持沈默的。可是,就在剛才施言說出“餵水”的時候,黑諾就承認自己錯了,他欠施言太多了,今天有機會拿一杯水這樣的小事情,自己都推脫,這算什麽啊。

  現在看施言氣成這樣,黑諾很自責,他倒好一杯水遞給施言:“對不起,我做的不對。”施言瞅了他一眼,不接杯子。黑諾放上杯子,先去揀地上的碎杯子。

  “獻什麽殷勤,不是不屑伺候老子嗎?”

  黑諾把水盆拿過來放在施言腳邊,再把杯子捧過來:“給,我賠禮道歉,明天我到學校再給你倒水。”

  看見這陣勢,施言心裡舒坦多了:“下午給我送水你會死啊?還是要你伺候老子丟人了?那麽多人圍著老子團團轉,怎麽你就嬌氣得端不動!”這語氣、這問話就知道他軟化了。

  “就是因為別人團團轉啊,我才不去。”

  “嗯?”

  “不是好多人給你水了嗎?你女朋友也給你端水了,我想不用我的。”

  施言想到他臉皮薄,也不是會湊趣的人,若要他眾目睽睽下引人注目給自己端水還真不是他性格,可是下午他挑釁的樣子又不甘心,也就手指敲桌子:“現在沒人和你爭了,大爺就想喝你送的水。”

  黑諾笑把杯子送上:“給,現在伺候你了。”

  施言在第二日就淘汰掉了李夢婷,面對哥們的詢問,他有充分可信的理由:高考來臨,最後的收心複習,不再沾惹桃花。

  第58章

  春去夏來,幾個月過去,或許因為施言對黑諾的細緻調養,黑諾抽高了個子,臉色也不再病色地蒼白,不過緊張的高考也逼近了。黑諾遇到了難題,他高三擅自選擇了文科,到今天家裡還不知道呢。現在要填報志願了,父親以前都是和哥哥們一起填的學校專業,那個時候哥哥們也不懂太多,可是現在四哥已經工作了,父親一定會參考四哥的意見,而自己拿回去的是文科的招生報,這一看就露餡了。

  告訴了施言以後,這人剛開始一臉詫異,然後就詭異,最後居然可以笑出來。黑諾恨恨地:“笑,你還笑,幸災樂禍。”

  “我是沒有想到你這家夥還有這一手,膽子夠大啊,佩服、佩服。”施言抱拳如見大俠。

  “落井下石!”黑諾那腦袋是無法可想,唯有硬著頭皮準備回家坦白,知道一頓皮帶是躲不掉的了。

  施言經過這半年的與黑諾家庭的偶而接觸,也可以側面了解黑諾在家的情況,和黑諾父親對他的嚴格,所以他才不會要黑諾回家老老實實等著皮肉之苦呢。他拿了自己理科班的招生報給黑諾,這樣就可以填寫理科的,然後到學校再擦去改為文科志願。雖然這太大膽了,施言可不會在乎,在他以為黑諾拿到大學通知書的時候,家裡的高興會把這些都彌補過去,父母也就不會多追究他了。他也是拿著這樣的理由說服了黑諾,當然也監督著黑諾和自己報在同一個城市裡的大學。

  大學報考志願填寫好了以後,距離高考就可以拿手指來數日期了。最後的一星期,學校也停課了,學生自己回家複習,學校提前三天關閉開始清理考場、貼考號,學生在這三天可以來看看考場的安排情況,提前先知道自己的大概考場在哪一幢教學樓、哪一間教室。施言本來是想考前一天再來找黑諾去看考場的,可是他爸爸給他後兩天都安排滿了,所以第一天就來找黑諾了。

  來到黑諾家,院子的門沒有鎖,知道他家人都在上班、上學,應該就他一人在家,所以施言直接推開了就進。拉開黑諾那邊的平房門時,裡面的人受到驚嚇,外面的人震驚。於瑤馬上鬆開了環繞著黑諾腰的雙手,臉色緋紅。如果施言不是氣昏了頭,他其實可以看到黑諾的手無措的舉著,本來也是一臉受驚的。於瑤慌亂地告辭,黑諾都沒有想到送同桌出去。

  於瑤走過施言身邊的時候,臉越發熱燙垂下了頭。施言已經由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憤怒,坐到桌前氣得都說不出話來。黑諾看他這表情,欲解釋可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也被於瑤剛才告別那一下弄懵了,更叫他懵的是於瑤說的話。

  “你們做了什麽?”施言的眼睛在噴火。

  “她家把她戶口轉走了,她不在這裡考試的。來和我告別的。”[1]

  “你們搞對象?”因為施言自己的女朋友就是同桌,而且也是利用學校時間談談情,所以他雖然知道黑諾放學就回家,也一樣猜測他們是戀愛。

  “當然不是。”

  “你喜歡她?”

  “沒有。”

  “那我他媽的剛才看見的jian夫yín婦是誰?”施言暴喝。

  黑諾被氣得直哆嗦,這簡直是、簡直是,在黑諾看來那麽惡毒的罵人話施言居然用在自己身上。

  “她說什麽了?”

  黑諾不回答,一是生氣施言的中傷言辭;二來他不是會搬弄別人是非的人,於瑤突來的表白他不會透漏給別人,正因為自己對於瑤什麽心都沒有,才更有義務去保守這個秘密,別人的感情他怎麽可以去踐踏呢。

  “你們剛才說什麽了?”施言抓住黑諾的手腕子,已經掐進肉里。

  “沒說什麽。”黑諾覺得施言簡直不可理喻,胡攪蠻纏嘛。還有三天就考試了,才不要吵架呢,所以他一邊要掙脫被掐疼的手,一邊說:“你先回家吧。”

  孰不知這句話對施言就是火上澆油,他竟然趕自己走,竟然敢趕自己走!在做了那樣的醜事被自己撞破,就趕自己走?施言手一下狠勁,黑諾不但退不回手腕,還被他抓了過來按在了桌子上。

  “趕我走?做賊心虛?!”施言冷笑。

  “你胡說什麽?瘋了啊你,放開我,施言,放開我。”黑諾也生氣了,為了施言的誣衊劇烈掙紮起來。那麽在桌上一晃,肩膀撞到了擺在桌面的千層佛手螺,這海螺以前都是黑諾看過以後就小心包裹好放在柜子里的,還是施言上次看了以後,要他擺在外面的,他怕碰壞了,底下還墊著施言帶來時的塑料泡泡的防震包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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