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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早上在父母那邊的客廳里拿了退燒藥,找點消炎的吃了,他就去上學了。課間操的時候施言來找黑諾,沒有看見他就先走了。因為北方冬天這樣的大雪通常會堆積幾天的,所以這一周估計都不會去做操了。

  第三節課間在走廊的施言遠遠看見黑諾匆匆下樓,回來以後又拿了個杯子去水房(打掃衛生洗拖布的地方)接了水走回教室。這個家夥在搞什麽?北方冬季水龍頭裡的水出來都是冰冷的,喝下去牙都打顫,難怪施言不會想到他是喝水。

  下午

  第一節課間施言再次看見上午情節回放,所以第二節一下課就去找黑諾,走了個迎面,施言叫他,黑諾回:“我先去廁所,回來再說。”就好象要尿褲子一樣的疾步走了,施言失笑等他。回來的人臉紅撲撲的,更加奇怪的是這麽冷的天,他是去廁所了,也不是去打雪仗,怎麽又是一頭汗?抓住他問:“你是不是發燒了?”手心裡居然也汗涔涔的。

  “有點。”黑諾純純地笑:“你等一下啊。”

  黑諾去拿了杯子跑去接水,才回來對施言說:“找我有事?”

  “發燒你還下課就往外跑!”

  “我去上廁所啊。”

  “接這水干什麽?”

  “喝唄。”

  “你、”施言還要說什麽,上課了,任課老師都到了門口,眼睛催著黑諾進去。施言搶了杯子:“不准喝。”

  黑諾就看施言連解釋的話也沒有就搶走了自己的水揚長而去。

  下課施言把杯子裡的水倒了,去老師辦公室接了熱水來找黑諾,這個家夥居然又不在!等到他的施言責問:“你又去廁所?”

  “嗯。”

  “你他媽的節節課去,哪來那麽多屎尿?”施言是看到他的汗,擔心吹了風病更重。

  黑諾笑:“管天管地,你還管人……”黑諾要說的這是一句俗語,還是粗話呢,反正那麽粗俗的語言他沒有使用過,所以他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我就管你拉屎放屁了,怎麽著?”把都熱手的杯子塞給黑諾:“你就不怕凍死你,還喝冰水,火力壯啊,(不知道你)一身嬌氣。”

  本來放學施言都是在車棚拿了車就可以看見黑諾的,結果又是等了幾分鍾才看見黑諾從廁所方向回來,依然額際見濕。施言納悶:“你到底怎麽了?總跑廁所?”

  “沒什麽,喝多水了,就想去。”

  “那就少喝點啊,冷你還喝涼水。”施言責備他,可是又轉念一想他發燒是應該多喝水。

  這天以後施言也拿了個高級保溫杯到學校,上午、下午各有兩次跑教師辦公室去倒熱水,當然都是給黑諾了。結果這家夥不見好,還添了咳嗽的毛病,每次施言去找他,他都是邊咳邊說話,剛開始還是間接穿插著咳嗽說話,後來越來越厲害,咳得滿臉通紅彎著腰。

  “你怎麽回事?沒吃藥啊?”

  “吃、咳、咳咳、咳……了。”黑諾就是這樣回答的這兩個字。

  “你又吃什麽破藥,下午我給你拿藥來。”

  一位同學才從外面回來,走過黑諾,那帶來的冷空氣引起了黑諾又一陣撕心裂肺地咳,他都沒有呼吸的間隙,心臟都被憋得生疼,臉被窒息得漲血,還對施言擺著手,想表達不要麻煩的意思。

  “你行了吧。”施言拍他背讓他氣順點,過去這一陣的發作。下午施言就帶來了好多種治咳嗽的藥,有膠囊的、藥片的、糖漿的止咳露和好幾種比較貴的消炎藥,一股腦都給了黑諾。三天過去了,一點沒有見好,如果不是黑諾的為人,施言真懷疑他告訴自己按時吃藥是假的。

  第四天施言班級下午體育課變自由活動時間了,因為冬季學校又沒有室內可以活動的體育館,老師一般就是在操場乾淨的情況下,扔下足球要學生們踢球,有積雪就自由活動。不過其實北方的孩子喜歡冰雪、熟悉冰雪的,就是在冰雪上他們也一樣可以踢球。施言在下面玩了一會,就上樓了,才拐上來,就聽見水房傳來壓抑著的咳嗽,一聲聲強壓的咳讓聽的人都揪心,施言不要猜一定是那個病秧子了。

  走到走廊盡頭的水房小屋,聲音已經停止了,看見那家夥對著牆角致敬呢-----剛才的咳嗽要黑諾不得不扶住牆。慢慢直起身的黑諾一轉身,看見施言在門口,泛起一抹笑:“你怎麽在這?哦,你班體育課。”

  施言走過來:“你沒上課出來了?要不去醫院看看得了。”

  本來已經停止咳嗽的黑諾,在施言一走近以後立即咳聲大起,他急忙揮手要施言退遠點。施言本來看他那麽難受的樣子,是想給他拍拍、幫他一把的,黑諾這好象嫌棄的態度,氣得他轉身就走,卻被黑諾急走過來抓住袖子。黑諾一邊咳得一隻手不由按在左胸處,一邊抓袖子的手轉為抓住他手展開,黑諾拿下胸前右手去施言手上寫字,不間斷的咳嗽讓他寫起來都手指亂顫。

  施言抽回手,拍他背:“好了,一會說。”待黑諾好點了,才開始說話:“我…不是那意思…你外面…回來,身上有…冷空氣,我就咳…剛才,在上課…突然有遲到的…推門進來…,我沒有防備…被冷空氣激到,…咳起來了,停不下來…,老師無法講課…我就出來咳…”[1]

  施言說去醫院看看,黑諾又不肯去,說醫院還不是就開止咳藥。施言想醫院開的那些藥是還沒有自己給黑諾的藥好呢,自己給他好些都是幹部才可以開出來的藥呢,所以也不堅持了。可是看他這樣子,每天在自己車後面吭吭的,心都好象被咳出來了,自己聽的不舒服、刺耳

  第44章

  施言知道了黑諾怕突然的冷空氣,給黑諾了兩個口罩,本來是想給他拿個大圍巾的,可是知道圍巾黑諾無處藏,家裡人會發現的,黑諾一定不會要的,所以就換為口罩了。反正每天施言帶他的時候就把圍巾給他捂得嚴嚴的,到分開的時候圍巾再回到施言脖子上。可是黑諾即使怕冷,也經常去廁所,沒有那幾天那麽勤,每節課間都去了,可也是比起懶惰的、怕冷的學生頻率多得多。

  有一天施言在吃飯的時候無意間問了父母,天冷就總想去廁所怎麽回事。本來就是隨便的那麽一問,父母立即緊張起來,問施言去廁所都有什麽感覺?小便的時候疼不疼、有沒有血?施言解釋是班裡的同學每節下課都要去廁所,卻還一直喝水。他父母才告訴他,冬季受涼就容易對腎不好,這樣就尿頻、尿急,一但尿血就非常疼,這是大毛病,以後會要死人的。這把施言可嚇了一跳,想黑諾每次回來的汗應該都是疼出來的,他那麽忍隱的性子,又加上他家人好象不喜歡他,真有可能什麽都自己拖著。

  施言又繼續問了一些問題,諸如怎麽會有這樣的病?應該怎麽治療?怎麽注意?他父母羅里羅嗦講了一堆,囑咐施言一定要穿好保暖,還告訴他這其實有點富貴病,有錢人家就好好養著,營養補充著,那麽小小年紀養好了就好了,養不好以後就麻煩一輩子;而窮人家這個病的,只有看運氣靠自己了。

  晚上見到黑諾,施言就氣不打一處來,等他從自行車上下來,施言就問了:“你是不是在尿血?”

  黑諾奇怪施言怎麽知道,而且看著還很憤怒的樣子:“沒有。”他小心地回答。

  施言帶著他到了辦公樓-----他爸爸上班的,黑諾來過。因為離學校非常近了,黑諾以為施言來拿東西的,結果被施言拉著進去了廁所。

  “尿!”

  “?”黑諾愕然,看施言站在身邊死死盯著,才明白這裡是白瓷的便池,可以看見尿液顏色,學校是蹲的坑位,尿出來什麽都看不見了。

  “快點,還要我幫你。”

  黑諾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一定要親眼看見了。可是被他這麽看著,彆扭。

  “別說不好意思,我摸都摸過,你在學校就不拿出來(尿)了!”

  黑諾解了褲子小便,他現在真的是不尿血了,可是每次在開始的時候一點點刺痛,結尾的時候則還是有數秒的劇痛。施言看見他尿液無血,才鬆了一口氣抬頭打算取笑他的,就看見他痛地哆嗦了幾下,臉色也白了,嘴抿緊,鼻尖冒出細汗。

  “你怎麽了?”施言扶他。

  “沒事兒,一會就好。”幾分鍾以後黑諾恢復了常態,扯出笑對觀察他的施言說:“沒事兒,就是尿完的時候才有點疼。”

  施言陰鬱的眼:“你一直這樣?”

  “到冬天冷了就容易這樣,天氣暖和就好了。”

  施言進了辦公室給王豐家打電話,問問王風已經出來上學沒。因為黑諾家離學校遠,又約了施言,所以他們倆個現在上學都比較早的。王豐正是要出門了,施言告訴他把他家的醫書關於腎臟的[1]帶來-----他媽媽是大夫。

  晚自習的最後一節,施言就忍不住把醫書拿出來開始查看了,王風是問過媽媽了,他媽媽推薦的書。施言翻到王風媽媽已經摺疊了書頁做了記號的部分,開始細細閱讀。放學後,施言問黑諾是不是曾經尿過血,黑諾點頭。

  平時晚自習結束施言只把黑諾帶到自己家小區門口,餘下的路就是黑諾自己走回去了,因為如果把車給黑諾騎走,第二天早晨來接到他一起上學是沒有關係的,問題是黑諾不敢騎了同學的車回家,父母知道他又“拿”別人好處,會有麻煩。黑諾看施言今天沒有停小區門口,直接就過去了繼續,知道他要送自己:“不用送我回家,要不然一會還是你自己騎回來。”

  “沒事,就是想多騎一會。”

  到黑諾家外,他道謝,施言卻問:“你第一次尿血在什麽時候?”

  “去年了。也是冬天。”

  “以後還有嗎?”

  “暑假的時候,嗯,就是你夏天遇見我感冒的時候。”

  “你是不是尿頻、尿急、尿痛?”施言把看見的專業用詞背出來。

  “嗯。”

  “還有什麽症狀?一起告訴我,我幫你問問王風他媽,是大夫。”

  “也沒有其他了,就是一冷就這樣,總想尿,開始的時候都是紅色的,後來沒有東西尿了,就是幾滴幾滴的好象紙沫的血。這時就疼得厲害,多喝了水一直有尿,就好多了。這幾天沒有血了,就是開頭和尿到後來才疼了,剛尿完不舒服,過幾分鍾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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