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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想法隨即就被顛覆,這家夥依然那麽不識趣。事情是這樣的,施言的哥們們因為家境都不錯,有的已經開始接觸香菸。這個年齡的男生觀念中,吸菸是成熟、長大的象徵;還是帥的一種表現。可任你如何耍帥,高中生學生守則上明文規定禁止吸菸,所以這樣的“成熟”在教學樓里還是要避人耳目的。這一天是北方少見的明朗冬日,幾個人大清早的就在黑諾的地盤上吞雲吐霧,黑諾自顧自地做著清掃工作。

  他們一人把菸蒂彈到了黑諾掃過的地面,黑諾去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一根菸蒂彈落,黑諾抬頭看看,見並沒有人看自己這邊,應該都是無意識的動作,也就再掃過來。當第三根菸蒂出現的時候,黑諾走過去:“嘿,同學,能不能別亂扔菸頭。”

  黑諾不知道的是這其中一位正傳授哥們們如何把菸頭彈得囂張、帥氣、夠遠。

  幾位都是一愣,然後打量他身上肥大的工服。這個是上班的哥哥的工作服,因為每三年發一次工作服,所以換下來的就給了黑諾,比家裡棉花已經洗糟了的棉衣暖和很多,很實際、實用。不是哥哥故意要給他穿舊的了,而是每3年換一次顏色,上班要求穿工服的。3年磨損舊是不可免的,除了一些工作中蹭上的無法洗掉的污漬,黑諾都是洗乾淨的。

  施言姍姍來遲地晃了過來。一人喊:“施言,你的地盤禁菸啊。”

  施言走近,瞄了一眼黑諾,問自己哥們:“誰說的?誰禁的?我還沒有說話呢,這裡隨你抽。”

  你手下管我們呢,哥們幾張嘴一說。施言就瞪黑諾:“多大點事兒,掃幾下會死。你先掃乾淨了,一會回來把菸頭揀了不就完了嘛。”

  黑諾清楚與他們無話可說了,拿著笤帚轉身就走去把掃在一起的垃圾撮進簸箕,倒去垃圾箱裡。回來的時候施言哥們叫他:“嘿,來把這些菸頭揀走。”

  黑諾聽耳不聞地往教學樓走。“挺厲害的嗎?施言,我們叫不動,看你啦。”

  “黑諾。”

  施言叫他為什麽,他當然清楚,所以並不想搭理他。可是又是同班同學,他猶豫著轉身。

  “過來。”

  黑諾看著他們,卻不走近。

  施言不耐煩,走過來一把抓了過去:“揀起來!”

  黑諾想掙脫他的手,沒有成功,但是也不去揀。施言面子上掛不住,語氣就不好:“你他媽的給老子揀起來。”

  其實施言覺得要黑諾把菸頭揀起來,在朋友面前給自己一個面子,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啊。他平時不都是一個人清掃也全無抱怨呀。偏偏黑諾這家夥人前就不長臉,哥們又都看著。已經騎虎難下,揀也得揀,不揀也得揀。

  黑諾站著就不見動,施言有點急了,一腳踢在他後膝蓋窩裡:“快揀。”

  第11章

  黑諾從來就不打眼兒入不了施言雙目的小人物,施言是不會分一丁點注意給他的;他平日裡與同學們接觸又不深,誰會知道他其實是有倔脾氣的。所以在被措不防及的一腳踢得跪倒的黑諾,沒有跳起反擊施言時,就給了施言錯誤信號,以為這家夥服軟的。於是鬆開了拉著他的手。黑諾卻沒有去揀菸頭,他站起來拍拍膝蓋前面灰印、後面腳印,轉身去拿了笤帚、簸箕往教學樓走去。

  這邊幾位看到他進了樓里,身影轉過不見後才反應過味的笑了出來,周小東砸了一拳在施言肩上:“你們班還有這樣一個不買你帳的啊,真逗,你那一腳好象蹬棉花上了。人家根本不diǎo你。”

  施言眼睛一翻:“懶得收拾他,沒人揀,你們幾位誰扔的誰自己揀了!”

  他們才不會自己揀,喊了一位外班值日生給菸頭都掃走。

  這麽一件小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黑諾也不會放心上的。可是,這放別人心上了,施言感覺自己的威信被侵犯了,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無視過,想想還不單單是無視他,黑諾的做法簡直就是蔑視他,這個角落如灰暗老鼠的人,居然敢這樣對待他。施言是越想越氣,看見黑諾就不順眼,總覺著他欠修理。

  元旦的班級聯歡會施言當然是負責人之一了。班級里依然按照那6個組分的,施言還要和別人一起安排全部節目表和準備會上的零食,用班費也就是買點糖果和瓜子、花生之類的,這哪裡夠學生們一下午五、六個小時的消耗啊,所以也要求每人帶一瓶罐頭或者一盤菜,有主動提供點水果的更好。黑諾以前這樣的事情,都不參加下午就在家不去學校的。可如今上了高中了,班主任特別強調了不准請假,人人都要來。因為他不上心吧,報著應付之意也沒有和同學們熱烈討論過,結果以為就是看同學們節目的他兩手空空的就來了。

  桌子已經被拼成6塊,每組的桌子上都堆放了吃的,黑諾這時候才發現別人都有帶東西。其實他沒有帶,也不會有什麽人多說、多留心的,因為拿來了就自己放在自己組的桌子上就好,又不會有什麽人來記錄,本來就是多拿少拿都憑自願。大家都興高采烈向別人介紹自己帶的東西,或者品嘗別人的,對黑諾這樣不主動的人不會有人專門跑來問他帶什麽的。可是黑諾自己覺得白吃了同學的東西有點不好意思,就少少地拿點瓜子、花生在自己面前做樣子。

  學生的聯歡會多就是謎語、唱歌、跳舞和遊戲。投入者其樂融融,象黑諾這樣幾乎置身事外的就是單純的觀眾了。已經有流行音樂在同學之間傳唱,可惜的是他沒有聽過,無法置評;謎語倒是有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故意的要渲染氣氛,他明明聽著簡單得夠弱智的謎,卻要幾次才有人猜中。他不去猜卻聽得認真。

  忙碌了一圈已經代表本班也去了同年級其他班拜年的施言回到了自己組的桌前,立即陷於同學熱情包圍,大家都要他嘗嘗自己的貢獻,連帶謝謝他拿來的橘子。因為北方冬季大部分家庭的水果就是蘋果,差點檔次的是國光,好點檔次的是黃、紅元帥,要幾年以後才開始有紅富士這樣的蘋果。而橘子真的不多,價格也不便宜。施言家人口少,姐姐已經在外地上大學,家裡就三人,而單位分的(領導級)和送禮來的橘子卻不少,所以他今天就拿來了幾個。

  施言得意掃過每人面前都有的橘子皮,嗯,有一個家夥前沒有。施言心裡不快:好啊,這家夥還不屑吃我的東西呢。這真是誤會,黑諾也就是剛剛才知道橘子是組長帶來的,他沒有隨便吃桌子上的東西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不拿別人一針一線,也是因為慚愧今天什麽都沒有帶做了個真正的白吃。

  在施言的概念中就是我不痛快,也不能要惹我不痛快的人好過。他想找麻煩,總得尋出事兒啊。正好一同學告訴他某一盤菜很好吃,可惜他回來晚了,大家搶光了。他就問:“黑諾,你的菜是哪盤?”

  “……”黑諾一下子就不自然起來。

  施言一看,就快速數過桌面盤子,果然算上空了的也只有8盤,笑得明朗卻心藏惡意:“難道被搶光了?”

  黑諾看大家也看他呢,也就坦白了:“對不起,我沒有注意通知,我什麽都沒有帶。”

  第12章

  大家有沒有想法不知道,或者因為他在班上一直老實安靜以及非常樸素的形象吧,沒有人說什麽,或者表現出什麽。

  施言抓了糖塞給他:“不帶就不帶唄,那也別什麽也不吃啊。都一個組的,不帶就吃大家的。”施言特別大度地說著,卻故意說成不帶而不是不知道。

  黑諾聽得出弦外音,卻認為自己理虧就接了糖道謝,過了一會兒趁人不注意放回桌上。一隻手抓住了他。是施言。

  施言真的是被激怒了,本來給了他一個小難堪,就著給個巴掌以後給個甜棗的原理,施言出氣了。但是抓著他把糖放回去,真真箇竟然敢再次藐視自己。

  施言是要在同學面前裝臉面的,抓死黑諾的手到桌下,掐得黑諾手腕生疼。黑諾還不明白施言怎麽了呢,奇怪地看著他。這眼光在施言看來就是充滿了挑釁。施言空著的一隻手拿著一顆糖連紙都沒有撥就遞到黑諾嘴邊,笑嘻嘻地說:“這種賊好吃,帶餡的。”手下卻用力,拿只有黑諾聽得清楚的聲音:“老子要你吃,你就得吃!”

  黑諾知道惹了麻煩了,他從來不吃糖的,可是這也不是解釋的理由啊。想息事寧人的他就好言好語:“謝謝你,我牙不好,所以不怎麽吃甜的。”

  施言如果接受這理由就不是施言了,現在就是黑諾把自己不吃糖的真實理由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的。他所要的就是黑諾把糖吃下去,代表著對他的服從。所以他直接就把糖往黑諾嘴裡塞,黑諾本能就側頭閃。施言也顧不得桌下掩藏,雙手都上來了,一隻手抓他頭上按壓在椅背上阻止他躲,身體靠上他一隻手追逐他的嘴。因為施言還擺著笑臉,別人以為他們二人鬧的玩笑。施言比黑諾力氣大的,可是黑諾的手臂因為鍛鍊的不少-----長年洗衣板上搓洗衣服,也不是好讓施言就治服的。

  糾纏中都要黑諾閃脫了,施言更加不甘心,惡狠狠地低語:“你他媽的不識抬舉,老子非要教訓你這龜兒子。”桌下的腳就下絆,手肘也掩護著重重敦(dui不知道是不是這字)上他腰腹。黑諾躲避他,但是都不傷人的。他這麽一胳臂過來,擊得黑諾胃都痛得抽了一下,有嘔吐的感覺。動作就慢了下來,讓施言抓住一顆糖帶紙就往嘴裡塞,或者施言生氣,所以手指還把糖往嗓子裡狠勁地送。黑諾頭仰著椅子都後翹起來,難受得抓他手,沒有辦法掙脫。

  一陣陣反胃逼得黑諾腳自然地就解救自己,他本意抬腳踢開他,卻沒有那麽好的準頭,一腳踢在了人家大腿根兒。施言被這突然爆發的力量踢得撞倒了身後的桌子,罐頭瓶子和盤子嘩啦啦落地,施言正倒在其上。北方冬天教室里暖氣都是非常足的,再加上還都糊窗戶,屋子裡人又多,所以室內也是不會少於20度的溫度,學生在教室都是穿毛衣脫掉外衣的。而今天因為唱唱跳跳,不少都把毛衣也脫了只穿襯衣的,施言就是其中一位。少了厚衣服的保護,他著地的一側胳膊被碎的罐頭瓶子製造的玻璃茬子扎進了肉,手更倒霉地按在了一些玻璃上,也立即湧出血。

  那邊黑諾也因為椅子失去重心後倒,他也摔了下去。但是他飛快地跳起來想到施言身邊看看他有事沒,同學們早就圍上去扶他了。有女生還在叫:“流血了,流血了,快去醫務室啊。”有的同學趕緊拿來他毛衣和大衣,老師怕有碎玻璃進到肉里,學校的醫務室沒有辦法處理,要他們直接去醫院,把玻璃要洗出來。施言笑著說沒事,沒事,不嚴重。直接穿上大衣一邊袖子,受傷的胳臂沒有套進去,就和幾位同學去醫院了。只是臨走前,目光掠過黑諾的時候,兇狠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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