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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這些事都無濟於施之後,她認命了,跟著也在外頭玩了起來。玩到後頭,她心中有鬼,更怕失了越家這棵大樹,便索性把自己的親妹妹給灌醉,送到了丈夫床上。再到後頭,自己出軌的事被發現,她還要拿兒子的命來威脅。

  越老師的父親常住國外,知道這幾年的荒唐事,大發雷霆,回來狠狠教訓了一頓,並嚴令夫妻倆離婚。

  夫妻倆也的確離了婚,雖然她死活不同意,卻根本拗不過越家。離婚沒多久,她便瘋了,得了精神病,從此便一直住在私人療養院中,直到過世。

  那位學生妻子,就是越馳的親媽。

  所以越馳從來不信的一句話就是“虎毒不食子”,並厭惡每一個相親相□□。

  他永遠記得他媽將小小的他抱起來,放到家中三樓欄杆上,威脅他父親,並要把他推下去的事。

  後來他想過,他媽的精神興許早就有了問題。

  可是怪誰?

  並不是他越馳求她不顧後路地嫁給越老師,也不是他越馳唆使越老師出軌。越老師這種豪門大少爺,又怎會專心致志地只守著一朵花。她嫁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他只是個被迫出生的孩子罷了,真要怪,是他越馳怪他們所有人才對。

  這些都是陳年往事,姨媽嫁進來後,性子軟,並不管越老師。爺爺也已去世,這些年,家裡反倒安生了,除了偶爾有些外頭的狐狸精來蹦躂幾下。

  越馳也很久沒再想過這些破事。

  回來給越霖過生日,越老師也在。越老師人近六十,可若不說,看起來還跟四十似的,保養得特別好。

  越老師對他跟越霖其實是不錯的,但也不過僅此而已。

  他越馳是家裡傭人帶大的,越霖是姨媽帶大的,家中的錢從前是爺爺賺的,如今是他越馳賺的,與越老師半點關係沒有。

  越老師也沒問他沈月清的事,越馳心中冷笑,沈月清還拿他爸來威脅他。可瞧瞧,他爸早忘了沈月清是誰。

  但越霖的生日辦得很熱鬧,越老師請了樂團還有一些越霖喜歡的歌手來家裡給二少爺表演,可把二少爺高興壞了。越霖笑得滿臉天真,黏在越老師跟姨媽跟前撒嬌。

  越馳遠遠地看著。

  越老師愛姨媽嗎?興許還沒有愛越馳媽多,畢竟當年是自己正正經經追回來,並求了婚,風風光光娶回來的。

  但再不愛,關起門來,在這兒,他們就是夫妻,人家就是一家三口。

  有他什麼事。

  越馳心中很不舒服。

  他其實是個特別自私、小氣又刻薄的人,只是偽裝得太好。

  他喝了一杯紅酒,起身要走。

  他常常如此,家人也不覺得奇怪。姨媽盯著他喝了一碗解酒的湯,才放他走。他往外走,走到一半,回頭再看,越霖還在撒嬌,估計又在問越老師要錢花吧。

  越馳又想到了另外一位同樣是二十一歲的小可憐。

  這麼一算,又是多日未見,那就去見見他?

  醫院還是那樣,熟悉的樓,熟悉的味道。

  越馳走在走廊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能聞到自己身上些許的酒味,倒也不難聞。他走到那間病房外,往內看,時小慢竟然又在疊星星,時樂樂窩在被窩裡已是睡著。

  病房內只開了檯燈,燈光很暖,照在時小慢身上,也將他照得很暖。

  他手中的糖紙,更是泛著微光,糖紙翩然於他的手指間,不多時便是一顆星星成於他的指尖。時小慢似是覺得自己疊得不錯,欣賞地看了眼,就要繼續疊,視線這麼一轉,看到了門邊的越馳。

  他驚喜地立刻起身,放下手中東西,跑到門外,小聲叫他:“越先生!”

  越馳有些醉,竟然問:“很想我?”這樣激動,都不怕他了。

  時小慢也竟然點頭:“是啊!好多天沒見您了!”

  “想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那就是不想,不過場面話,越馳不滿。

  “我想打的……怕打擾您……”

  越馳仔細看他一眼,似是分辨話之真假,時小慢臉上依然真誠,他勉強滿意,再道:“星星疊得怎麼樣?”

  “一天疊五顆!已經疊了半罐了!”

  “為什麼一天五顆。”

  “一天只能吃五顆糖,吃多了會蛀牙,牙疼。”

  “經常牙疼?”

  “受涼時會。”

  “那你可以把糖分給其他人吃。”越馳故意道。

  時小慢搖頭:“不行的,這是你給我的,我要自己吃光,自己給你疊星星。”

  越馳挺滿意,很有耐心地問他:“你是長了智齒?”

  “我不知道哎……”

  越馳能察覺,時小慢在與他說話時,已慢慢減少緊張。但明顯不夠,現下只是在醫院時,在他自己熟悉的環境裡如此。什麼時候不管身置如何環境,時小慢都能這樣與他說話,他才會有一點滿意,好吧不是一點,只是一丟丟滿意。

  他要求那樣高,世上可沒人能叫他百分百滿意。

  時小慢見他不說話,又興致勃勃問:“越先生,我什麼時候開始工作?樂樂下下周就能做手術了!”

  工作?

  哪裡來的鬼工作?

  不過他胡亂說的話罷了,倒也有人信。

  可看到時小慢一臉認真的模樣,越馳到底喝了些酒,便道:“那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工作?”

  “好的!”

  時樂樂睡著了,有護士看著,時小慢跟著越馳走。

  臨出去前,越馳瞄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問他:“給你買的衣服,為什麼不穿。”

  “……”時小慢語塞,他怕說出原因來越馳不高興。畢竟越馳是好心,就像司機說的,對于越馳不算什麼,對於他而言都是恩情,他不敢再要。

  越馳倒也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他問過就罷,隨後便微微低頭帶著時小慢直接就往醫院外走。等到了外頭,風一吹,也離了那些消毒水味道,時小慢才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越馳步子邁得大,時小慢為了跟上他,步子也就邁得很急,他跟在後頭小心打量越馳。

  他與越馳見面的次數其實並不很多,加起來也不夠兩隻手,可他是第一次見越馳低頭。

  等兩人上了車,一同坐在后座,越馳竟然閉眼撐著自己的額頭。

  時小慢已不如從前那樣緊張了,還敢再偷偷打量他,就這樣打量了一路,越馳還是毫無反應。等到了越馳家樓下的車庫,司機小聲叫他,並來給他開門,他才下車。

  越馳下車後,依然一句話也沒有地往前走。

  雖說也就見了這麼幾次,不緊張的時小慢分辨得出來,這樣的安靜與從前的是不同的。

  等到越馳換了鞋,往屋裡走,時小慢終於靈光了一次,他想,越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想得沒錯,越馳的確心情不好。

  他看到那一家三口的膩歪勁,越想表現得絲毫不在意,其實心裡是越氣的。沒人是十全十美的,即便富有如他,身世高貴如他,也有死穴。他就是厭惡那些家庭美滿的,哪怕是看起來家庭美滿的。畢竟他媽,連看起來美滿的家庭生活都沒給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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