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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斯特朝我笑笑。“注意了,老師!”他低聲說。維托德從一隻公文包里拿出地圖和複印好的紙張分發給大家。

  “我給每位參加者一份物品清單,請大家務必帶在身上,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倆對旅行那麼有經驗的,”他轉身對著基蒂,“我希望,你們都有旅行背包吧?”

  我搖搖頭。其他人在看清單。

  就在大家不吭聲的時候,我們突然聽到帕梅拉生硬的聲音:“萊納,這完全是胡扯。你只要稍稍考慮到我也一同參加旅行,那還背什麼包呀!”

  “那應該怎麼?”維托德問道。

  “我的天哪!”紅頭髮女人脫口而出,“我們又不是學生!應該可以用汽車裝上我們的行李吧。無論如何徒步旅行我是覺得自己已經太老了。到最後你還得考慮帳篷和生火的事,不是嗎,萊納·恩格斯坦?”

  維托德很生氣地保證道,大家當然會住在賓館裡,也許惟一的一次住在青年旅舍的家屬房間裡。他將地圖展示在大家面前,後面一段用橘黃色的螢光筆圈了起來。

  現在恩斯特開始表示不滿了。

  “你聽著,萊納,這一切確實不錯。可是,我要是想起阿爾薩斯,我馬上就會想到美食和雷司令乾白葡萄酒。我們幹嗎還要去瞎逛呢?”

  維托德嘆息了一下:“真是不可理喻!我們正在計劃徒步旅行,可這個人根本不想走路!”

  恩斯特·施洛德並不是一個破壞遊戲的人。他不禁笑出聲來:“萊納,很清楚,我還是願意走點路的,否則我就連吃也吃不下了。不過,你得考慮一下我的年事已高!”

  “你們有什麼要說的?”維托德求助地轉向基蒂和我。

  “哦,我沒什麼,”基蒂說道,“我能夠進行長距離的徒步旅行,也可以背上背包,這你也知道。不過,能夠坐在賓館的一個美妙的餐廳里,吃吃酸泡菜,我覺得這也非常好啊。”

  我不是很清楚,究竟該說些什麼。一方面,我是想幫維托德的忙,可另一方面,背上一個很沉的背包在山上直喘氣,我覺得這就不值得了。

  “我是一個沒有受過訓練的人,”我說道。

  “那好吧,那就不用背包了,”維托德以審視的目光看著他的好友說,“不過這樣我們就必須用兩輛車進行複雜的來回擺渡了:帶上行李開著兩輛車到達下一個目的地,然後一輛車留在原地,另一輛車返回。步行向前,然後我們開著留在原地的車與另外一輛車匯合,明白了嗎?”

  恩斯特放聲大笑:“萊納,你計劃得總是太有經驗、太過精確。我們不是可以直接將車開到野外去嗎?第一天我們可以在維森堡過夜,可以在那兒的附近地區逛逛,然後,如果有興趣,我們可以再繼續往前開上一陣子。”

  除了維托德,大家全都點頭同意。他嘆息著做出讓步,有些傷心地重新將自己的地圖和徒步旅行圖收起來。

  “別那麼悲傷了,”斯卡拉特說。

  恩斯特調解地說:“你看看窗外吧,現在正下傾盆大雨呢。下周我們也完全有可能碰上這樣的天氣,如果是這樣,那麼有行李、有汽車和有賓館的日子就要舒服多了。不過我們現在終於可以享受一下了。我打開了壁爐生火,帕梅拉已經扔了些好吃的東西到烤爐里,萊納,你將紅葡萄酒打開吧。”

  此刻,房間裡瀰漫著一種溫馨的家庭氣氛。廚房間和起居室是連通的,整個地下室就是起居間。斯卡拉特給大家作了分工:基蒂在一張大餐桌上切洋蔥和番茄,我先將大土豆洗刷乾淨,再對半切好,然後塗上帶鹹味的蒜泥黃油,最後將土豆包上鋁箔。

  “究竟有什麼好吃的呀?”維托德嘴饞地問道。

  “我沒法給大家弄上盛宴,我事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什麼時候以及到底有哪些人會來。全是些家常的土豆、雞腿、番茄色拉。”

  “不是挺棒的嘛,”維托德讚許地說道,打開紅葡萄酒的瓶子。恩斯特沉思默想地坐在壁爐邊,在為整個房間的煙霧繚繞而發愁。基蒂咳嗽得厲害,急忙奔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去了。帕梅拉指責自己的丈夫在虐待基蒂敏感的肺,他煙抽得太多,必須為她們和維托德的健康負責。

  壁爐的木架子上面,那個爐子的鐵閘門很陳舊,在閘門前面有好多沾上了鐵鏽的鑰匙。十足是斯卡拉特的作風。

  雞肉和土豆在烤爐里油煎,活兒已經幹完,壁爐現在已經正常地燒著了。維托德已經通過風,又把基蒂叫回來了。我們紛紛圍坐在火爐旁,等著越來越芳香四溢的菜餚。

  “你的公雞在幹什麼?”恩斯特問道。

  “再等一會兒,”斯卡拉特回答。

  基蒂開始唱歌:“公雞已死,公雞已死”,維托德則用法語帶著柔和的嗓音附和著。恩斯特是第三個加入合唱行列的。我沉默著,只是因為我不是很了解這首卡農曲,另外我也感到有點不自在。

  “唱呀,斯卡拉特,你是這裡惟一能唱的人!我們的夜鶯為何不出聲呢?”維托德問道。

  “萊納,我不適合你們的童聲合唱,”帕梅拉回應道。

  基蒂孜孜不倦地唱起了第二首歌,維托德同聲應和著。最後,他又問了一句:“我們究竟何以才能獲得你的厚愛和合作呢,可愛的夜鶯?”說完他在帕梅拉面前深深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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