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荊非頭一歪癱趴在桌上,連呼“頭疼”。

  謝三嗤笑道:“頭疼呼我無用,需找陳未時陳大夫。只可惜陳大夫眼下抽不出身來。”

  荊非忽精神一振,道:“陳大夫在忙何事?”

  “聽聞州衙趙平病重,陳大夫一直在衙內照看。昨日你與趙平同在一起,我還當你早知此事。”

  荊非嘆道:“我只知趙平昨夜發病,子時方略緩些被送回州衙,並不知他當下境況。”

  謝三道:“你對那趙平倒頗是留意。”

  荊非又捧頭不語。謝三搖頭,自床角摸出個酒壺,敲在荊非面前。荊非也不道謝,先灌下一口,兩眼發直道:“記得你曾說過我不適合當差。”

  謝三道:“不錯。那又如何?”

  荊非忽話題一轉,道:“錢家張笈可常去州衙?”

  “確實。我曾見過幾次。”

  “此人為人如何?”

  “尋常家奴。”

  “怎講?”

  “好大喜功,仗勢欺人,實則鼠輩。”

  荊非若有所思,又道:“這張笈嗜好喝茶?”

  “不過附庸風雅。常聽他吹噓錢士清賞他好茶,那茶著實可惜了。”

  “錢士清賞過他苦丁茶?”

  “也許。”

  荊非眼中忽是一亮,道:“若以‘吝嗇’一詞形容那張笈,你意下如何?”

  謝三一愣,許久方道:“我與張笈交往不深,只聽聞衙役抱怨:張笈時常誇耀家中多有稀罕之物,若有人要親身去看他卻又含糊起來。”

  荊非靜了片刻,復悽然笑道:“原來如此。”轉瞬又換了嘆息:“但碧沚園一事……”

  謝三道:“我倒不知碧沚園又出何事,只從茶攤聽閒言知曉,今日萬卷樓大半藏書便要轉入范欽名下。”

  荊非臉色突變,酒壺湊在唇邊許久方緩緩放下,喃喃道:“我不明白……”

  謝三道:“售書之事,豐范兩家早有商議,有何奇怪?”

  荊非猶疑道:“我心中尚有幾處謎團未解,但若解開此謎……慚愧,也許我真的不該當差。”

  “你本就不該當差。”

  “昨夜曾有人問我:我可曾縱容疑犯。”

  “你如何應答?”

  “我能如何應答?”

  “倘若我估計不錯,如非當日有人縱容,恐怕也難有今日荊非。”

  荊非只笑:“你如何知道?”

  “因你破案太多,擒凶太少。”

  荊非長飲。

  謝三道:“話已至此,你當自有分寸。”

  荊非放下酒壺,道:“謝老闆今日絮叨得很。既有雅興,敢問謝老闆可記得此詩:何處人事少?”

  “西峰舊草堂。”

  “曬書秋日晚,”

  “洗藥石泉香。”

  “後嶺有微雨,”

  “北窗生曉涼。”

  荊非笑道:“謝老闆好記性。餘下的我倒盡忘了,不妨改日再聊。”言罷抄起酒壺揚長而去。

  謝三心中知道那末兩句,卻只抄了抹布擦淨桌上水漬。又聽門外遠遠飄回個聲音:“桌上杯碗莫動,有毒!”

  ☆、十七

  作者有話要說:

  碧沚園。

  昨日曬書的內院今日堆了半院書箱。院中忙碌著范欽、去蚤並一班家丁、衙役。豐坊卻不在其中。見荊非到來,范欽只上前略寒暄幾句,便又忙著指點家丁清點書目裝箱搬運。荊非亦不在意,找來去蚤,道:“敢問豐老先生可在?”

  去蚤道:“我家老爺正在碧沚亭獨坐,大人若是想見,怕要換個時日。只因老爺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擾。”

  荊非會意一笑,又道:“無妨,今日不過想與你閒聊。昨日午間你為趙平送飯,確實見到他在屋內?”

  去蚤眼露疑惑,點頭道:“確實。小的端菜進去,正見趙大人半倚在床上閉目養神,聽小的進來方睜了眼,隨即吩咐小的將飯菜放在桌上,說是稍候再用。”

  “此後你可曾再去?”

  “不曾。筵席上雜事尚顧不過來,大人也是親眼見了。”

  “我等自碧沚亭返回書房,途中見趙平正在內院。或許你湊巧知曉他是何時出的房間?”

  “小的實在不知。”

  此時卻有一衙役施禮上前,道:“小的恰好知道。”

  “仔細說來。”

  “小的昨日也在這內院看守,親眼見到趙大人在諸位大人返回約一柱香工夫前出的房間。”

  “出房後他去了何處?”

  “只在這內院隨意翻閱些書冊,並未去園中他處。小的還可為趙大人作證:諸位大人於碧沚亭筵席期間,趙大人確實在屋內歇息。”

  “你何以這般肯定?”

  “趙大人平日待我等弟兄不薄,昨日趙大人突發舊疾,小的心中也頗忐忑。自去蚤送菜走後約半個時辰,屋內許久沒有動靜,小的放心不下,推門探個究竟。只見趙大人仍睡在床上,雖是朝向牆壁,不曾看到臉面,但那身形必是趙大人無誤。”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