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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人能說話,憋死我了。”

  “你還別說,那禹山的膏泥真是不錯,做出的陶身又薄又不脆,這才能做出這樣大的。”

  “哎你這半個月幹嘛了?寨子裡有啥好玩的事啊?我前一陣就瞧著你家小黑怕是有崽了。”

  “問你呢,說話呀?”

  牛陶皺眉,回頭卻看到不知道在沉思什麼的應琰。“想什麼呢?”

  “月陶本身就這麼大嗎?”應琰問。

  牛陶搖頭,“月陶沒有定型,全憑膏泥好壞和制陶人一雙手。哪來這麼多規矩。”

  應琰看著牛陶,語氣肯定,“那你便是故意的。”

  應琰早已將要獻月陶給聖上的事如實告知牛陶,但這次的月陶規模完全出乎他的想像,要將這麼大個的月陶運到千里之外的皇城,絕非易事。何況應琰並不願意動用太多的人馬錢財在這件事上。

  牛陶一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當然你也可以將這個大鼎運到皇帝那咯。”話落就見應琰果不其然皺起了眉頭,見鬧夠了,她斂了嬉皮笑臉,“族長已經交代過我的,你放心獻給皇帝的月陶我已另制了一尊小些的。”

  牛陶正經不過一瞬,轉眼又變愁眉苦臉,雙手錘腰道,“就因多做了那一個,不然我怎的這麼腰酸的,哎呦呦。”

  應琰見她這幅快速變臉模樣著實可樂,不由被逗得笑彎了眼。

  遠處山間還依稀涌動著上山祭祀的人群,應琰回想了下這一早的經歷,不由嘆道,“只可惜今日如此月陶不能被更多人欣賞到。”

  應琰最初到月族來時並未覺得月陶有何奇處,如今初初能欣賞到它的美了,它卻要被祭山神去了。

  所謂祭山神,也就是藏入山中,無人可見。要說月陶獻給聖上,實際也不失為一個揚名的好機會,它會進入珍寶庫中得到更好的保存,起碼天下有更多人能知曉月陶之名。

  “人都在一起看,這月陶才好看吶,再說它從土裡來歸土裡去,有什麼可惜的。”牛陶斜了他一眼,“人不比土重要?”

  應琰覺得他每次跟牛陶說話,都能被這姑娘獨特的精神世界打敗。

  是啊,哪個器物不是人制的呢?由皇室貴胄珍藏也好,放在鄉土野地也好,它的價值不應被收藏者的金錢地位左右。器物之美雖值得欣賞,那制者的手藝豈不更需讚嘆?若有一代代同樣出眾的技藝相傳,又何必只顧憐惜眼前的死物消逝呢?

  該可惜的是被埋在器物之後的人吶。

  應琰釋然一笑,“你說的對。自然是牛陶姑娘才最厲害了。”

  牛陶也不客氣,驕傲地挑挑眉,腳步輕快。

  “哦對,一會兒去市集玩啊。今日可熱鬧!哎我跟你說啊,天黑以後會點滿火燈,很好看的!”

  “好。”

  “你可是我第一個外族朋友了,你……”

  沒等牛陶說完,應琰問道,“我們是……朋友?”

  牛陶停下腳步轉身看應琰,奇怪道,“對啊。我會的漢話不多,不然你們那裡怎麼叫?”

  應琰想說,我們那裡沒有男子和女子能做好友的。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上次不是說要請我喝酒嗎?”

  牛陶一拍腦門,“哎呀!行!那就今天了。”然後一揮手裡的草杆,“走應炎,喝酒去。”

  ☆、第 12 章

  二人下山走往月族寨里,沿途遇上了不少的攤販。販賣的物品品類極多,從瓜果蔬肉到米麵主食,從布匹服飾到胭脂眉黛,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醃製的海魚,絲毫不輸城中市集。

  牛陶行走其間,看上喜歡的便站在攤前朝著賣主笑,賣主竟眼也不眨地雙手奉上,是以她大搖大擺地走了一路,也拿了一路。

  走到後來應琰和牛陶二人四手全都拎滿了東西,但路過海貨攤的時候牛陶還要往前湊,應琰終於忍無可忍,“差不多了,別再拿了。”

  牛陶並未看出應琰已有幾分生氣,事實上她也沒空看,她伸著脖子邊往人群里擠邊對身後的應琰道,“等我再拿半條魚乾啊。”

  應琰扯住了牛陶,“那海魚要價不低,你若白拿,賣主便大虧了。你若非要,便用銀錢去換。”

  牛陶被突然制止已有些不快,此刻又聽應琰此言,更是不耐,“我就是白拿了又怎麼樣,再說我也沒你們的銀錢。”

  應琰平日裡看著沉默寡言不易動氣,但骨子裡卻是極倔的人,是非黑白定要辯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畢竟能入了翰林院的人嘴皮子能弱到哪去。

  他今日就非要把牛陶這個白拿的性子改過來。

  “我可借銀錢與你。”

  牛陶也槓上了,“我偏要拿。”

  應琰冷然,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肅意,“你可知你占了這份便宜,那小販便少了半日的錚頭。這海魚市價已是不低,在山中更屬罕物,今日你已拿了這些,已是極大不妥。”

  路上來往的人本來就多,也有不少人認出了應琰和牛陶,兩人之間瀰漫的緊張氣氛更引得他們頻頻注目。

  愛面子如牛陶,也不管應琰說得在不在理,轉頭還往攤子湊,準備用行動作無聲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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