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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五十 …

  裴錚自己也是個掩藏行跡的高手,宮中暗衛只能告訴我一個結果:他和劉綾,都已不在宮中。

  難道他私放劉綾?

  不,不會。

  如果是這樣,他就算假傳聖旨也沒有必要親自現身,完全可以派個人暗中劫獄,沒有必要撕破臉……

  那他為什麼帶劉綾出宮?

  難道是問出了南懷王的行蹤!

  “繼續追查,如果發現他們的下落,不要打糙驚蛇,暗中埋伏,立刻回來通報!”我對暗衛下令道。

  直到三更天,暗衛才傳來消息,說在城門附近發現裴錚的行蹤,我讓小路子留守在宮中,隻身直奔城門。

  “除了裴錚和劉綾,還有沒有其他人?”

  “回陛下,沒有。”

  “裴錚有沒有察覺你們跟蹤他?”

  “回陛下,沒有。”

  沒有?

  我詫異地挑了下眉,四爹是歷代暗衛里最出色的一個,他連四爹的蹤跡都能察覺,怎麼會察覺不到有人跟蹤他?

  不及細想便已到了城門,接頭的暗衛說道:“陛下,二人已出了城。”

  “帶路!”

  暗衛之間自有隱秘的方法傳遞訊息,一名暗衛負著我,另一名暗衛循著留下的訊息引路。

  我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忽地呼吸一滯,問道:“你們方才跟蹤的時候,確定裴錚沒有察覺嗎?”

  暗衛肯定地說:“確定。”

  “為什麼?”我問道,“以裴錚的功力,不可能沒有察覺的。”

  兩名暗衛對視一眼,說道:“回陛下,鳳君內力蓄而不發,耳力目力自然下降。”

  “不明白,為什麼內力蓄而不發?”

  “可能是壓制著毒素在血脈中的運行。”

  一直以來的懷疑和擔憂,在這一刻終於被證實。

  他沒有受傷,只是中毒,卻也和蘇昀一樣瞞著我。

  “他和劉綾說了什麼,是不是bī她jiāo出解藥?”

  “回陛下,是。”

  更多的問題,不需要問他們了,因為裴錚和劉綾已近在眼前。

  劉綾看向我,眼底閃過愕然,但隨即釋然笑了。“來得還真快。”又轉頭看著裴錚,問道:“你考慮得如何了?是自保,還是保她?”

  我一步一步靠近,緊緊盯著劉綾,沉聲問道:“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把解藥jiāo出來!”

  劉綾沒有看我,仍是笑著看裴錚,繼續說道:“你雄才大略,難道甘心屈居在她之下,埋沒於後宮之中,只等她日夜召喚?如今她喜歡你自然待你好,但女人善變,她曾經何嘗不是喜歡蘇昀,今日又如何?他日她若喜歡上別的男子,你權力被架空,人脈被割斷,連賴以生存的感qíng也失去的話,又會落到什麼下場?當日我父王之所以選擇你,就是看中你的決絕果斷,與其被皇帝架空,不如架空了皇帝,自己當政。”

  “劉綾放肆!”我捏緊了拳頭,厲聲喝道,“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

  我心臟狂跳,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理。

  我餘光望向裴錚,他微微垂下眼瞼,沒有說話,也看不出心中所想。

  劉綾笑道:“你不喜歡我也不要緊,我也不要求你殺了她,畢竟弒君奪位是件大事,挾天子以令諸侯更可行。江山美人在懷,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這本也只是利益jiāo換,其實現在,你也沒得選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傻事的聰明人。”

  我緊張地上前一步,拉住裴錚的袖子,輕聲說:“你拿到解藥了嗎?”

  他眼神微動,向我看來,漆黑幽深的鳳眸里流轉著晦暗的光。忽然,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懷裡箍住,暗衛驚覺上前yù救,卻被他搶占了先機點中了xué道。

  “你說的沒錯。”裴錚緩緩說道,“從我光明正大將你帶出天牢起,立場就已經挑明了。”

  劉綾撩了下頭髮,低低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捨不得殺她,更何況她那幾個父親也不是好惹的人,只要給她種下qíng蠱,從今以後,她就徹底聽命於你,不會再有二心了。”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qíng蠱,又是qíng蠱……

  裴錚說:“可以。你先給出解藥。”

  劉綾笑著說:“我怎麼可能隨身帶著解藥?你中的七蟲七糙膏毒xing不深,不會立時喪命,只不過是會每三天發作一次。你裴錚太狡猾,不用這種方式我也不敢信,連那麼喜歡的女人都可以出賣,更何況是我?只怕我給了解藥,也就是喪命的時候了。”她頓了頓,說,“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能每個月拿一次解藥。”

  裴錚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南懷王,其實早已經過世了吧。”

  劉綾臉上笑容一僵。

  “那日在寶船上,我提起南懷王的時候,你的神qíng告訴我,南懷王出了事,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過世,而且瞞過了所有人。直到昨夜你落網,我才終於肯定。你將七蟲七糙膏的毒下在太廟的香里,藥引卻是在那支she入馬車的箭身上,目的只是想讓我中毒,拜堂之前,特意讓人向我傳話,讓我配合你的計劃。”

  劉綾深深看著裴錚,沉默不語。

  “我在傳信之人身上下了追魂香,但是南懷王身上卻沒有沾染到,那說明,他根本不是南懷王本人派來,或者說那個人根本不是南懷王,背後主使的人,是你。”

  劉綾笑了,聲如銀鈴。“你以為抓住了南懷王,就能以他為人質,讓我jiāo出解藥,但是那個人什麼也不是。即便蘇昀抓住了我,真正的‘南懷王’也不會拿解藥jiāo換。你說得不錯,父王是過世了,南部三郡,只有我一個方及笄的少女,所有人虎視眈眈南部產業,我需要一個可以互相利用的qiáng勢男人,蘇昀拒絕了我的聯姻,我嫁不出去,父王也不能死。”

  “所以你找上我。”裴錚冷笑一聲,“翁主的心計,倒也讓人佩服。”

  “可惜終究是與虎謀皮。”劉綾嘆了一聲,“你是猜對了,那又如何。我的xing子如何,你是知道的。大不了魚死網破,殺了我,你也得不到解藥。”

  “我何必殺你。”裴錚勾了勾唇角,“大理寺有的是讓你說話的刑具。”

  劉綾調皮一笑,得意洋洋地說:“可是我自己也中了毒,一個月不服解藥就會死,只有我自己知道解藥是什麼,你如果不放我離開,到時候我死了,也拉你陪葬!”

  裴錚一僵,扣在我腰上的手一緊。

  我恨恨瞪著劉綾,心裡只有兩個字:變態!

  “裴錚,我們還是同舟共濟吧。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劉綾上前兩步,又將目光落在我面上,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你到底有什麼好,長得也不如我好看,為什麼他們都喜歡你?”

  至少我不是變態。

  裴錚機關算盡,也算不出變態的人心裡在想什麼。

  “再去兩里路就有我的人了,到那裡你要什麼毒什麼蠱都有,裴錚,我給你七步的時間考慮,如果不能做決定,就由我來決定了。”劉綾說著,繞著裴錚和我踏起步來。

  “一,二,三……”劉綾志得意滿地走著,裴錚將我打橫抱起,說,“走吧。”

  “很好很好。”劉綾笑著點頭,走到暗衛面前,抽出他們的武器,反手殺了兩人。“讓他們知道就不好了。”她微笑道。

  我閉上眼,不願意再看。

  裴錚抱著我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聽到有人壓低了聲音說:“屬下見過翁主。”

  門吱呀一聲關上,我微微睜開眼,看到微弱的燭光。

  “給我qíng蠱。”劉綾說。

  一個滿臉褶子的男人取來一個缽,劉綾朝里看了一眼,皺眉道:“真醜。”忽地眼睛一亮,笑道:“不如我將母蠱種在自己身上,讓她愛上我,對我一心一意?”好像這是個很有趣的主意似的,她哈哈大笑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看著裴錚說:“你不必一臉嫌惡,我又不會真這麼做,最多就是也給你種qíng蠱,讓你喜歡我,這樣好像更有趣。”

  “說夠了嗎?”裴錚沉聲喝止她。

  “好了好了,別這麼不耐煩嘛。”劉綾轉頭對那男人說,“給他們種下qíng蠱。”

  我閉上眼睛,微微轉動脖子,裴錚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只感覺到指尖一痛,身體陣陣發寒,然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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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chuáng上趴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正是中午,腦袋昏昏沉沉的,我踢開被子,無力地喊著:“小路子,小路子……”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陛下,小路子在!”

  “鳳君呢?”

  “我在這裡。”外間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裴錚撩了帘子進來,我伸出手去,他俯身抱住我,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怎麼了?”

  “做噩夢了。”我靠在他肩窩處,蹭了蹭委屈地說。

  “只是夢而已。”他笑了一聲。

  “你陪我。”我拉著他,大被同眠。

  他無奈地搖搖頭,合著外衣陪我躺下了。

  小路子說:“陛下,易大人和蘇大人求見。”

  “就說寡人睡了,不見。”我閉著眼睛說,“朝上的事,讓他們找鳳君。”

  裴錚將我摟在懷裡,右手緩緩順著我的後背,讓人舒服得眯起眼蜷縮起來。

  我仰起臉,親吻他的唇角,他不避,也不迎合,只是任我細細吻著。

  “豆豆……”他終於開了口,我的舌尖鑽入他口中,與他糾纏。

  他呼吸一亂,渾身僵硬。

  我睜開眼看著他,從他唇上離開,委屈地說:“你不喜歡我了。”

  他說:“喜歡,很喜歡。”

  “那抱我……”我低頭吻著他的喉結,舌尖在他鎖骨上打圈。

  “我現在不是正抱著你嗎?”說話間,他的喉結微微震動。

  “不是這種抱……”我曖昧地朝他chuī著熱氣,屈起膝蓋在他兩腿間摩擦,撩撥他。“幫我趕走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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