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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見元宏忽地斂了笑顏,正色道:「凡能者,若樸厚清明,有為仁之心,施於朝廷,乃天下之福…倘若能者撩是生非且倒行逆施,便是家國之不幸也…」

  李氏心下一怔,不知元宏緣何忽道此言。定了定心神,李氏道:「陛下所言極是!所幸陛下身側皆為忠心君上的能人異士。」

  元宏望著李氏,目光凜凜:「但願如你所言…朕自幼受璽,見多前朝後宮爾虞我詐之事…朕欲經略四海,無暇顧及後宮是非。從今往後,朕只願後宮清淨,不可再有污穢之事!」

  皇帝之言令李氏冷汗涔涔,不及其開口解釋,元宏便揮手道:「朕還須處理政務,你且歸安吧。」

  李氏心有惶恐,亦不敢久留,急忙忙叩首離去。

  待李氏出了御書房,三寶便入得內來。元宏邊烹煮蕎茶,邊詢三寶道:「方才右昭儀離去之時,你可窺得其神情?」

  三寶頷首道:「回陛下,右昭儀面有懼色,並未如往日那般與奴話別,只登輦急急離去。」

  元宏冷笑一聲,道:「心若無邪,又何來驚懼之色?」

  三寶不解道:「奴有一事不明…陛下既已疑心右昭儀,緣何不將那事道破?」

  元宏執勺為自己舀了茶,方才道:「你雖查得金光殿內侍們於香怡失蹤那日皆被傳召至昌霞殿,然那日被傳召者亦有其他閒置宮殿做雜役之人…這些年所現種種,朕從前未做思忖,如今細細想來,右昭儀難避其嫌…」

  輕嘆一口氣,元宏繼而又道:「李沖早年於皇祖母前力保朕皇位,且其人多智,加之李氏一族又與漢家大族多有姻親往來。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朕若此時查處右昭儀,恐令漢家人心不安,於漢革不利啊…」

  三寶聞皇帝之言,知其心下兩難,於是寬慰道:「陛下莫要太過憂心,右昭儀系出名門,心有大欲亦是在所難免…所幸其未有陷害嬪妃與皇嗣之心。」

  元宏望著几案之上小爐所騰茶煙,幽幽道:「朕今日出言警訓,只令其可迷途知返…」

  第一百八十回 生與死(二)

  太和二十年秋,元宏率領文武群臣,出發前往嵩山祭天。

  元宏體恤百姓,故而以法駕為乘。三千騎羽林衛將士擁著前引的導車,各個神情肅穆,莊嚴威武。車隊旌旗、幡幢招展,華蓋雲集,首尾延綿數余里,一路浩浩蕩蕩,不再細說。

  元宏前腳離了洛陽城,安樂侯元隆後腳便已入了大夏門。

  太子府邸之內,元恂與元隆一席而坐。元恂先元隆開了口:「安樂侯一路車馬勞頓,著實辛苦了!」

  元隆拱手道:「臣可為太子效勞乃三生有幸,何來辛勞之說。」

  見几案上紅若瑪瑙的榴果,元隆笑道:「太子府中之物的確非尋常人家可得,只瞧這安石榴色艷如火,便知此乃安石國所貢。」

  元恂不屑道:「不過一些尋常瓜果,有何稀奇?你若歡喜,吾著人送些予你便是。」

  元隆笑道:「臣謝太子,那臣便卻之不恭了…安石榴原產波斯,由漢臣張騫出使西域,得塗林安石國榴種以歸。後雖於中原之地廣植,然其色味俱不及安石所出…」

  不及元隆言罷,元恂便不耐煩道:「吾乃堂堂太子,國之儲君,只問軍國要事,此些雞零狗碎之事吾興味索然,你亦毋需道於吾知。」

  榴樹雖為果木,卻是百姓民生之物。百姓民生乃國之根本,為君者自當以此為要。所謂「君享康寧,臣居尊顯,俱兵民是賴!」

  元隆雖知此乃為君之道,然其人奸猾,聞元恂之言,急忙忙迎合道:「太子所言極是,臣不過尺澤之鯢,實屬婦人之見,太子莫怪。」

  元恂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只憑一紙飛鴿傳書便不遠千里來與吾相見,只此番情誼,吾亦不會怪罪於你。」

  元隆道:「臣蒙太子不棄,引為知交謀士,臣豈能不盡心輔佐,以報太子知遇之恩。」

  望著元恂,元隆又小心詢道:「太子飛書中只提及陛下行事有失公允,卻未道明詳情…臣斗膽請問太子,究竟所為何事,令太子心下不悅?」

  飲下一口烈酒,元恂道:「阿耶半月前忽於朝會之時向群臣道,此番往嵩山祭天由元恪與元懷兄弟隨行…你可知這祭天之儀只天子與儲君行得,他二人何德何能可隨行祭天?」

  「阿耶將吾留於洛陽,吾身為儲君,雖有監國之名,卻無監國之權,事事處處皆受制於人!更甚之,前日御駕離宮之時,馮小娘子竟一同前往…阿耶此舉豈非令吾難堪!」

  元隆望著眼前這個年少輕狂、毫無城府的生嫩少年,雖心下里鄙夷不屑,卻佯作義憤填膺道:「太子乃國之儲君,陛下出行自是由太子監國,任城王與彭城王再尊貴,亦不可凌駕於太子之上。」

  瞧著元恂微微頷首,元隆便知其心下受用,於是離間道:「禮曰:太子承統,萬世正法。陛下既行漢革,便該依漢家法度,豈能由常山王兄弟同往祭天?莫說太子寄顏無所,便是臣身為太子幕僚,亦覺失光落彩。」

  聞元隆之言,元恂慍色道:「元恪無半分軍功卻被阿耶冊了親王,若非其假仁假義博了阿耶歡心,又豈會如此?」

  元隆道:「臣倒是聽聞常山王可冊封親王,乃陛下愛屋及烏之故…常山王生母高貴嬪早年不得聖寵,他兄妹三人若非養於左昭儀膝下,莫說隨御駕祭天,便是這親王之銜亦未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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