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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隆見狀,心下得意。湊近元恂,小心道:「太子只有將兵權集於己手,便可大權在握。到那時,縱是陛下意欲廢儲,亦是有心無力。」

  元恂搖了搖頭,幽幽道:「天下兵馬,六成由阿耶親掌,一成於任城王手中,一成於咸陽王手中,餘下兩成則由八部宗長掌控…吾雖為太子,卻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元隆嘴角微揚,道:「非也!太子有所不知,陛下這些年重用漢臣,咱們宗親族人大權旁落,八部宗親已是怨聲載道,只咱們鮮卑族人顧念情誼,故而隱忍未發。陛下一意孤行,已失了族人之心,倘若太子肯替天行道,恢復舊制,定可令八部宗親歸心太子。」

  見元恂垂首不語,元隆繼而又道:「太子可還記得關中侯?其不過奉酒饌、舞姬於太子,便被陛下囚禁於石室之中…此番太子與常山王兄弟鬩牆,倘若太子手握兵權,常山王又豈會如此輕視太子?陛下又豈會再提廢黜之事?」

  元隆之言漸入元恂心耳,舉起海碗,一口飲盡,元恂道:「吾乃皇曾祖母欽定太子,卻於宮中屢遭排擠,受盡屈辱。如今終得安樂侯前來相助,如逢甘霖,吾自是鏤骨銘肌。」

  親手執酒罈為自己與元隆斟滿酒,元恂又接著道:「若非安樂侯曉以利害,吾仍執迷不悟,做待宰之羊。」

  舉起海碗,元恂繼而又道:「吾敬安樂侯!從今往後,吾便以你為軍師,事事由你指引,待來日吾登大寶,便晉你為王。」

  元隆聞言心中暗喜,舉碗將酒一口飲下,復又伏跪於地,叩首道:「臣蒙太子隆恩可得君行道,臣定當不遺餘力,盡心輔佐太子!」

  待元恂醒來,已近是日午初之時。元恂睜開慵懶的雙眼,伸個懶腰,邊打著呵欠邊下得榻來。近侍成亮聞得內殿之聲,急忙忙領了一眾侍從入內,侍奉元恂洗漱更衣。

  元恂環顧左右,不見了元隆,疑道:「安樂侯何在?」

  成亮垂首道:「未免有失,不及天明,安樂侯便已起身離去。」

  見元恂只頷首不語,成亮邊奉熱巾邊對元恂道:「太子,奴有一喜訊要稟於太子知曉。」

  元恂不以為然,道:「哦?是何喜訊,你倒是說來聽聽。」

  成亮滿臉堆笑:「稟太子,右孺子有喜了。」

  元恂不敢相信自己所聞:「你方才道右孺子如何?」

  成亮重複道:「方才太醫來為右孺子請脈,道是右孺子有喜了!」

  成亮方才言罷,元恂已開懷大笑:「好、好!走,咱們瞧瞧右孺子去。」

  偏殿之中,右孺子鄭蕎正與乳母們一道為小郡主元遙餵食。得了宮婢們來報,知太子往偏殿而來,不及起身相迎,元恂便已大步入得內來。

  元恂亦顧不得逗弄元遙,便一把拉住鄭蕎,詢道:「吾方才聽聞你有喜了,可是當真?」

  鄭蕎微微頷首,一臉羞澀道:「回太子,方才太醫對妾言,妾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不及鄭蕎言罷,元恂一把將其抱起,歡喜道:「果然天大的喜訊,吾要好好獎賞於你!」

  殿內眾人見狀,自是不敢直視,乳母們亦抱了元遙,隨眾人悄悄退出外去。

  將鄭蕎抱至席榻之上,元恂輕托其下巴,笑道:「你此番若能一舉得男,吾便迎你作正妃。」

  鄭蕎道:「陛下已為太子擇選正妃,妾又豈敢奢想?」

  元恂冷哼一聲,道:「馮娷那個**,與元恪暗通款曲,吾豈能再將她迎作正妃嫡妻?」

  永合殿之事鄭蕎已有所耳聞,此時聞元恂之言,便知其仍怒火未消。望著元恂,鄭蕎道:「太子息怒,畢竟馮阿姊乃陛下屬意之人,妾又如何與之相較?太子切莫因此再惹龍庭震怒。」

  元恂因了昨夜與元隆所計之事,心下暗自得意,只覺已可抗衡君父。待鄭蕎言罷,元恂便一臉不屑道:「阿耶屬意又如何?吾乃大魏儲君,吾想如何便如何,看何人敢有非議!」

  鄭蕎雖心中暗喜,卻覺元恂今日言行異於往日。略一停頓,鄭蕎道:「妾可侍奉太子乃妾萬幸,妾心中亦祈願佛菩薩保佑,可令妾為太子誕下長子,縱是日後子貴母死,亦在所不惜。」

  元恂聞言,心下感動,於是脫口而出:「吾若登大寶,便冊你做皇后,如此你亦毋需擔憂子貴母死。」

  環顧四周,元恂壓低聲音道:「你只安心養胎,許你誕下麟兒之日,便是你登鸞位之際。」

  鄭蕎心內一怔,狐疑道:「太子此言何意?」

  元恂本就毫無城府,又覺鄭蕎乃枕畔之人,便將與元隆所計之事和盤托出。鄭蕎不曾想元恂竟有謀逆之心,只覺冷汗涔涔,花容失色。

  元恂興頭正熱,並未察覺鄭蕎面有異色。直至元恂言罷,拉了鄭蕎的手,鄭蕎方緩了心神。

  擠了一絲笑容,鄭蕎道:「太子待妾以誠,妾銘感五內。太子乃妾夫君,妾自當與太子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望著元恂,鄭蕎接著又道:「只妾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元恂輕撫鄭蕎的手,笑道:「你但說無妨。」

  鄭蕎略一思忖,道:「太子便是有宗親支持亦不過只兩成兵馬,又如何與陛下抗衡?陛下雖屢次斥責太子,卻未真正有廢黜之意…」

  元恂不及鄭蕎言罷,已沉下臉來:「他若無廢黜之心,緣何幾次三番提及,又緣何偏袒元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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