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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意元恂入座,馮氏道:「勞太子奔波,吾心內自是感激。父親突然薨世,山長水遠,吾這個阿女亦不得親往奔喪,太子便代吾為父親上柱香,敬杯水酒吧。」

  元恂於席榻之上坐定,對馮氏道:「阿母安心,縱是阿母不囑咐,兒子亦會為太師上香敬酒,以報太師教導兒子之情!」

  馮氏道:「太子自幼養於先太皇太后膝下,父親待太子之情自是非同常人,如今陛下令太子為父親迎回靈柩,父親在天之靈當得安慰…」

  二人正言語間,馮娷入了內來。雖知皇帝欲為自己娉下馮家嫡女為正妃,然元恂與馮娷卻從未謀面,此時得見,元恂驚為天人,恨不能即刻將馮娷迎入府中。

  馮氏這些時日本就因父親薨世而擔憂馮娷與太子因緣不保,現下里瞧見元恂一臉痴迷之情,馮氏忽覺得了希望。望著元恂,馮氏道:「陛下本已准了太子於春上迎娶娷兒,如今父親這一薨世,娷兒身為嫡孫女須為父親守孝三年,吾只覺愧對陛下與太子。」

  言罷,馮氏已淚眼婆娑。馮娷見狀,忙將錦帕遞於馮氏,輕聲道:「姑母,您節哀,亦莫要太過悲傷,娷兒為阿翁守孝乃應份之事。」

  馮氏邊以錦帕拭面,邊冷冷道:「娷兒你太過良善,若非元淑那惡星當道,你阿翁又豈會突然薨世?」

  馮娷本就與禾親近,且又是懂事明理之人,聞馮氏如此言語,馮娷接過話道:「娷兒蒙陛下與太子恩典,方得日後有侍奉太子之機,然天不隨願,又豈能錯怨他人?」

  馮氏嗔怪道:「娷兒,你心性太過良善,永合殿那個假仁假義,你如今被其蒙了雙眼,怎得玉石不分?」

  馮娷垂首道:「姑母,娷兒年輕,亦未經事,只這大半年來左昭儀一言一行卻在娷兒眼中,娷兒不信左昭儀乃偽善之人。」

  馮氏聞言心內不悅,因了元恂在前,強壓心火道:「你果然少不經事,日後你便知吾今日所言非虛。」

  馮氏見元恂並不搭理自己所出之言,只一味目不轉睛盯著馮娷,於是狠了狠心,籍口更衣,便起身離去。

  元恂本是青春之年,此時已是心癢難搔。馮氏前腳離去,元恂便疾步靠近馮娷,道:「小娘子艷色絕世,吾與小娘子相逢恨晚。」言語之間便動起手來。

  馮娷倒退幾步,驚道:「男女授受不親,太子切莫如此!」

  元恂一把抓住馮娷,道:「阿耶早已將你定了做吾嫡妻,且吾鮮卑男女只須彼此鍾情便可,哪來漢家此些俗禮。」

  馮娷邊掙脫元恂,邊道:「陛下如今大行漢革,一切習俗自當遵循漢禮。娷兒如今乃戴孝之身,還望太子自重!」

  元恂不悅道:「吾乃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說你已被阿耶指了於吾,便是阿耶未有此意,凡吾欲求,豈能不得?」

  冷笑一聲,元恂又道:「皇后緣何離去,小娘子難不成不明其中之意?」

  馮娷亦是剛烈之性,聞元恂之言,道:「太子既知娷兒乃陛下所指,便該遵了陛下之意,若太子蠻來生作,娷兒寧死不從。」

  元恂聞馮娷如此言語,雖覬覦其美貌,亦覺素然無趣。鬆了手,元恂冷哼一聲,便揮袖離去。

  元恂將行至正殿門口,馮氏便已得了訊息疾步迎了上來。

  馮氏見元恂一臉慍色,不解道:「太子怎得這片刻便要離去?」

  礙於禮數,元恂冷冷道:「阿母,啟程吉時將近,兒子告辭。」

  馮氏道:「太子方才與娷兒於殿內敘話,怎得不見娷兒出來相送?」

  元恂道:「小娘子金貴,兒子又怎敢勞其大駕?」

  馮氏聞元恂如此言語心覺不妙,忙道:「太子哪裡話去,娷兒本就被陛下許於太子,妻本事夫,何來勞駕之說?」

  元恂年少輕狂,聞馮氏之言,更無半分避諱,道:「阿母所言極是,小娘子既是吾未來嫡妻,吾不過有幾分親近之意,卻被小娘子嚴詞以拒…小娘子既不中意於吾,吾又何必一廂情願?待兒子自平城歸來便去請旨阿耶,毋需再委屈小娘子下嫁!」

  馮氏聞言心內一緊,忙賠笑道:「太子與娷兒乃天作之合,怎得無故生此不虞之隙?只娷兒事阿翁至孝,如今既是戴孝之身,自是不便與太子親近。」

  元恂此時忽想起方才馮氏言及元淑乃惡星之事,於是詢道:「阿母方才言太師薨世乃因了何人?」

  馮氏本就心中怨恨禾母女,又恐元恂因求歡不得惱怒於馮娷,此時得了元恂相問,便將元淑乃心宿惡星的傳言道於元恂知曉。

  元恂如今居於自己府邸,這宮中傳言並不知情。待馮氏言罷,元恂道:「阿母所言當真?」

  馮氏道:「此言乃大祭司親口所出,吾豈能悖言亂辭?」

  元恂年輕氣盛,聞馮氏之言,便脫口而出道:「左昭儀不過阿耶姬妾,卻屢屢壞吾之事,著實可憎!」

  見馮氏一臉不明其意之狀,元恂道:「那年於鄴城行宮之時,左昭儀著元恪與右孺子琴瑟合鳴,又將右孺子所制香包贈予元恪,那分明是恃阿耶之寵,不將吾這個太子置於眼內!如今又因其女而令吾與小娘子延誤婚期,若再由其放肆而為,吾這個太子顏面何存?」

  第一百五十一回 火中栗(一)

  太子元恂一行雖說馬不解鞍,卻因隨行人眾,待車馬抵達平城太師舊宅府邸已是五日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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