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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佟文政抬頭望了一眼李氏,繼而又道:「只皇后與昭儀所用車馬需由羽林衛安置,新宮所陳之物亦是由中尚署供給。」

  李氏聽罷佟文政之言,心內恨意切切。然李氏是何等精明之人,只做兩個彈指停頓,李氏便面不改色道:「是吾大意了,皇后乃一國之母,後宮之主一切儀仗自是該與他人不同。」

  瞧了一眼眾人,故作姿態道:「這中尚署雖說只行供給天子器玩,然昭儀是陛下心尖之人,亦是理所應當。」

  這左右尚署署令本為李氏親信之人,此時聽聞李氏之言,便知其所言用意,於是廖建義故作憤慨道:「這昭儀再尊貴,亦不可逾制而為啊。」

  張延亦是於一旁接口道:「雖說臣下不可妄議君主,然陛下待昭儀,亦是太過偏寵了。」

  李氏心知點到即可,於是出聲制止道:「陛下所為,豈是爾等可議?吾還另有它事,爾等便退下吧。」

  眾人聞李氏如此言,便急忙忙應聲離去。

  自平城至洛陽,一路翻山越嶺,待元恂一行車馬抵達洛陽城,已近穀雨時節。

  洛州牧高墉攜城內文武官員列隊於廣莫門外候駕,太子車馬便至廣莫門下止步。雖說一路之上,太師與太傅已將洛陽城盡數描繪,然此時元恂下了車輦,立於廣莫門前,抬眼望著如此高大之城門,仍覺駭目。

  元恂示意眾人起身之後,高墉近前一步,行了常禮,道:「臣高墉,率洛陽城文武官員恭迎太子殿下。」

  元恂笑道:「吾與太師、太傅一路行來,見這洛州之內民康物阜,此乃高州牧之功啊。」

  高墉急忙忙垂首道:「臣豈敢貪天之功,此乃陛下大行仁政,方可令百姓安居樂業。」

  元恂微微頷首,待彼此寒暄之後,元恂復又登輦,由高墉前面引路,一行車馬便浩浩蕩蕩入了洛陽城。

  因元恂已及舞勺之年,元宏又欲為其行開府之禮,故而此番令隴西公李沖親自督建太子府邸,其內一應園林建築、陳設布置皆以宮庭之制。

  這太子府邸經皇帝授意,建於宮城東北之側,與宮城僅一牆之隔,又可與內宮共享華林園。此種建置與選址,亦是歷朝罕見,可見元宏待元恂疼惜與倚重之情。

  元恂入了林華園,但見其半山有亭,山尖有樓,跨水為閣,流水成景。苑囿中,以山水為骨,重岩覆嶺,深溪洞壑,崎嶇山路,澗道盤纖,著實妙極自然之意境。

  元恂望著這園中之景,笑對李沖道:「阿耶慧眼識珠,隴西公果有班輸之才。」

  李沖聽聞太子如此誇讚,心內亦是歡喜,然其身為人臣,故只謙遜道:「太子過譽,臣不過依陛下所囑行事,又豈敢與公輸子相提並論。」

  元恂聞其所言,點頭微笑,一眾人等一面談笑,一面賞景,不知不覺便已日落西山。待內侍來報,太子府中已備下酒宴,眾人便由李沖引路,皆往太子府而去。

  雖說名為府邸,確是宮、殿、樓、閣一應俱全。大殿正門之上懸以金絲楠木匾額,上書「仁厚」二字。大殿之內,宮燈齊整,火燭通明,案幾之上皆陳以碧玉碗、箸、杯、盞。

  待眾人坐定,李沖以指叩案,便有內侍與宮婢羅列而入,呈以美酒佳饌。

  元恂因之前於平城祭祖,需沐浴齋戒,復又啟程洛陽,一路雖有驛站歇腳,亦只解溫飽疲乏。

  元恂此時心中歡喜,舉杯對眾人道:「吾代阿耶行祭祖之儀,諸事順遂,此一路之上,皆蒙太師與太傅照拂。這首杯之酒,吾便敬你二人。」

  馮熙與穆亮聞元恂之言,齊齊起身離座,道:「臣等受命於陛下,於太子行輔佐、護衛之責,臣等豈敢受太子敬酒之禮。」

  元恂擺手示意二人坐下,笑道:「太師、太傅毋需多禮,來,吾與爾等共飲此杯。」

  這馮熙與穆亮、李沖雖皆為漢家大族出身,然均為世代侍奉皇族之人,故而亦如鮮卑族人那般,亦可痛飲黃龍。

  李沖亦知眾人一路辛勞,故令樂署之伎獻藝助興。大殿內,鳴鐘擊磬,聲樂悠揚。席間眾人以詩行令,無不盡興之極。

  第六十四回 洛陽宮(二)

  這幾日春光正好,禾由汪氏與吉祥相伴於倚德苑內緩步而行。

  這十餘日來,因有太醫令與侍醫令精心侍奉、調理,加之禾畢竟年輕,身體幾已恢復如常。元宏每日下了朝便至倚德苑陪伴於禾,雖心中時覺有憾,禾卻亦不再似先前那般傷感。

  此時正值穀雨時節,苑中春意盎然,花香鳥語,一派生機勃勃之景象。

  吉祥這些日子因盡心侍候於禾,亦不曾得閒到過苑中。此時吉祥亦如孩童一般,一邊採擷苑中之花,一邊學鳥雀啼鳴,心情甚好。

  汪氏攙扶著禾,二人于吉祥之後緩步而行。自打舊年於高府結緣,三人朝夕相處,雖為主僕,然汪氏早已視禾與吉祥如同己出。

  此刻汪氏望著於遠處奔跑嬉戲的吉祥,滿眼慈母般愛意,對禾道:「吉祥這丫頭,雖說已是碧玉年華,卻仍似孩童一般。」

  禾瞧著吉祥,心內亦是歡喜。此時汪氏之言,倒是於禾提了醒,於是禾心生感慨道:「吉祥五歲便入了吾母家,自那時與吾隨身,不知不覺竟已十二年了。吉祥打小便是爽朗之性,喜動厭靜,雖吾心內不舍,卻不能總將其困於這深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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