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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恂見今日以此物漱口,不解道:「緣何令吾以柳枝潔齒?」

  成亮聞元恂之言,急忙含笑答道:「太子,這清明之祭為諸祭之首,不論宮內亦或民間,自寒食之日始,戶戶皆需插以柳枝。帝王行祭禮之前,以柳潔齒,意喻五穀留於齒,百姓不愁食。」

  瞧了一眼元恂,見其倒是聽得仔細,成亮便接著道:「舊歲祭祖皆由陛下親為,太子亦未相隨,故不得而知。」

  元恂從未以柳枝潔齒,一時竟來了興致,便急忙忙拿起柳枝,欲置於口內。

  成亮見狀,急忙近前止住,道:「太子,這柳枝入口,需先以齒咬開柳枝,其內之物便可出了而來,狀似細軟之篦,如此方可…」

  元恂不待成亮言罷,便一口將柳枝咬住,因用力過猛,汁液順咽而下,苦澀之味即刻入喉。

  元恂當即一口淬了出來,揚手一掌打於呈柳之內侍臉上,又似不解心內之氣,反手又是一記。

  成亮於一旁怯怯,卻亦是不敢出聲為其求情。

  元恂直打的那小內侍兩頰紫脹,方才住了手。

  正欲斥責於其,便有內侍來報:「稟太子,任成王與太師、太傅已候於安昌殿朱明門外。任成王言,請太子莫要誤了啟程吉時。」

  元恂怒氣未平,聞言更是不悅,便抬起一腳,將此內侍瞪倒於地,方冷哼一聲,出了內室。

  雖說只可天子駕六馬,然此番元恂以儲君之身,代父行祭禮,故而一切儀仗皆為帝王之制。

  因昨夜之雨,道路頗為泥濘,顛簸之下,元恂於車駕內昏昏睡去,待車駕行至盛樂金陵,方於睡夢之中醒來。

  元恂下得御駕,便有內侍引其至陵殿門外。

  陵殿外設以祭壇,各式祭品陳列於上。大祭師立於正中,元恂則由執事官引導,執爵於香案之前領首而立。

  待午時初刻,典儀官朗聲道:「始!」執事官便導引眾人上香,復退下,再上,復又退下,三上,方令眾人跪於香案之前。

  典儀官獻帛,行初獻禮。隨後便由大祭師頌讚,繼而典儀官行亞獻禮,而後元恂經執事官引至壇前,執爵撒酒,行終獻禮。諸禮行罷,眾人俯、伏、興、平,再行四拜,如此方為禮畢。

  而後又至永固陵,復再行祭祀之禮。

  元宏待先太皇太后馮氏至孝,曾於先太皇太后薨世之時輟朝七日,又三日粒米未進,以示哀思之情。

  今日清明之祭雖不能親返平城,卻亦是早早便至佛堂之中為先太皇太后與生母李太后禮頌佛經。

  而後元宏又隻身入了擺放先祖靈位之安息堂,親手燃了香,繼而行三拜之禮後,便跪於靈位之前,喃喃誦念經文。

  不知何時,元鈺入得內來,距元宏右後半步之遙而跪。

  待元宏誦罷經文,方轉身看了一眼元鈺,道:「你既入宮來為皇祖母與阿母祭祀,便親手為皇祖母與阿母燃柱香,亦可令她二人知你恭孝之心。」

  元鈺聞言,急忙跪行近前,燃了香,插於香爐之內,以雙手合十,望著靈位,輕聲道:「皇祖母與阿母在天有靈,護佑大魏江山永固,風調雨順。」

  待叩了首,元鈺接著道:「阿母,如今魔羅已除,您於天國定可安好如常。」

  元宏聞元鈺之言,微微皺眉,便是元宏信元鈺所言為真,然禾為其心尖之人,失的又是至親骨血,此時元鈺復再提起,便如傷口撒鹽,元宏心內豈有不痛之理。

  元宏只向靈位叩首三拜,不出聲,便離了安息堂,只留元鈺一人跌坐於地。

  貴嬪夫人李氏宮內,環丹燃了李氏前幾日新制之香,邊侍候李氏梳妝,邊笑著對李氏道:「夫人,您昨夜勞累,回至宮內便歇了下來,奴還未及向您道賀呢。」

  替李氏選了一支點翠嵌珠寶金鳳步搖,環丹邊替李氏插上,邊接著道:「如今皇后被禁了足,您又掌了後宮之權,這支金步搖自是合您顯貴之身。」

  李氏抬眼,於鏡中瞧了一眼,當即沉下臉,道:「快於吾取了下來!」

  環丹不知何故,但見李氏之神情,便急忙忙將此步搖取下。

  李氏望著鏡中的自己,冷冷道:「今為清明之祭,陛下亦是著素色衣衫,吾又怎敢華服麗飾。再者言,昨日昭儀滑胎失子,吾若此時金頭銀面,豈不令陛下厭憎?」

  環丹聞李氏之言,急忙忙取下李氏髮髻上之金步搖,惶恐道:「是奴淺見,險陷夫人於不義,望夫人恕罪。」

  李氏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吾又豈能與你計較。去宮門外找枝柳枝,吾插上便好。」

  環丹聽罷李氏之言,猶豫道:「夫人,雖說民間有此風俗,然宮內這許多年亦不曾有過妃嬪清明插柳之矩啊。」

  李氏轉了身,與環丹正面而對,道:「以往皇后主持後宮,她自恃有馮氏一族為靠,於此些小事之上從不肯用心思。可她不知,陛下勤政愛民,又事先太皇太后與先太后至孝,若今日闔宮之人似百姓般頭插柳枝,豈不令陛下感念吾之賢德?」

  環丹恍然大悟,口中忙回道:「夫人高明,奴自以夫人所囑行事。」

  李氏冷笑一聲,道:「此為皮毛之事,豈值一提。環丹,你說,若是今夜公主復又夢見先太后,被其告知,因昭儀假借馮女之身入宮,壞了太后升仙之機,不知公主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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