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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她此言,三人大驚。

  蕭氏急忙跪地道:「皇后,您雖說在自己寢宮,亦當防隔牆有耳啊!」

  馮氏直起身,攏了攏頭髮,冷冷道:「陛下今日這般輕賤於吾,吾還有何可懼?」

  袁氏上前邊攙扶起蕭氏,邊道:「您是皇后,陛下嫡妻,既是陛下今日稍有苛責,亦會念夫妻之情,何來輕賤。」

  馮氏幽幽的看了一眼袁氏,道:「夫妻之情?陛下眼裡只有那個再醮之女,哪裡還有吾這個皇后!」

  袁氏聞言一怔,雖說之前因趙嬪侍婢窺得汪氏為高墉府上僕婦,她亦對禾之身份略知一二,然皇后未曾與自己道破,便佯作不知。此刻皇后口不擇言,自己便不能再作不知。

  袁氏略略近前,道:「雖說現下里陛下偏寵昭儀,亦不過是一時新鮮。她既為再醮之婦,又能翻起何風浪?」

  馮氏微閉雙目,卻未搭理於她。

  乳母蕭氏見馮氏依然冥頑不靈,糾結在男女情愛之中,亦是一臉無奈。

  略略思忖,蕭氏方道:「皇后,昭儀固然得寵,可其現下是您阿姊,今日得利之人又非昭儀,您何需與她滯氣?」

  經蕭氏如此一點,馮氏忽的睜開眼來,恨恨道:「李氏這個賤人,她自以為位居貴嬪夫人,如今又有協理之權,便可事事處處越疽代庖。說到底,她不過是陛下與吾的婢妾。」

  袁氏與李氏同為三夫人之一,且位階次於李氏,雖說嫡庶有分,然此刻皇后稱李氏為婢妾,袁氏心內亦感不悅。

  乳母蕭氏心思縝密,雖袁氏不悅之情稍顯即逝,卻已被蕭氏看在眼裡。

  蕭氏知袁氏定是起了物傷其類之心,便趕忙接過話來,道:「皇后,太師著人帶了話來,道下月十六陛下要為太子擇左右孺子,望您定要盡心張羅,令陛下與太子稱心。」

  馮氏此時已緩了神情,微微正坐,道:「陛下雖許了父親,將娷兒(馮誕之女)聘為太子妃,卻遲遲未下詔書。如今忽的要為太子圓房,不知何故。」

  袁氏聞言,心內暗暗思忖,亦是有了自己的盤算。

  袁氏轉了臉色,對馮氏殷勤道:「這左右孺子雖說現下位分不高,卻是太子開房之人,日後與太子情份自是不同。」

  馮氏斜眼看她,酸澀道:「此理吾怎不知!太子生母林嬪,便是陛下開房之人。再有那高嬪,當年先太皇太后言其『德色婉艷』,亦作開房之人賜予陛下。雖說陛下並未專寵於高嬪,卻是其生育皇嗣之數於後宮之中為最。」

  袁氏聽馮氏如此言,便接口道:「皇后您幾次於高嬪示好,然其如榆木一棵,不知進退,拂了皇后之美意。若太子殿下擇了此等孺子,便算不得佳偶良人。」

  馮氏冷哼一聲,道:「高氏是那不識抬舉之人,吾如今不屑於她。」

  聽馮氏意欲言他,蕭氏忙接口道:「太師言,任城王不日便會將列選名單呈於陛下。」

  「哦?」馮氏與袁氏同聲疑道。

  馮氏面露不悅,冷冷道:「陛下這是早有籌謀,父親何需令吾再做打算。」

  蕭氏卻並不出聲,只遞了眼神於馮氏,示意將袁氏支走。主僕多年,馮氏當即會意,便對嬋梅道:「吾乏了,將錦衾取來,吾在榻上歇會兒。」

  嬋梅應聲便去了內殿。袁氏心知這是皇后下了逐客之令,便急忙起身告退離去。

  袁氏前腳離開,馮氏便開口問蕭氏道:「可是父親有何話著你知會吾?」

  蕭氏點了點頭,道:「太師言,此番左右襦子之選,定是陛下為防後宮爭養太子,所出權衡之策。然太子嫡妻必為馮氏之女,皇后當力保左右孺子可為您所控。」

  馮氏不耐煩道:「陛下既已著任城王督辦此事,吾何來周旋之地。」

  蕭氏搖了搖頭,道:「方才奴有心將此事漏於袁夫人知曉,便是令袁氏可做謀劃。」

  見馮氏滿臉迷茫,蕭氏解釋道:「太師言,陛下因力行漢革,此番皆以漢家士族之女入選東宮。袁夫人雖非出自名門大族,然其阿姊嫁於魯郡劉長文,育有一女,如今已至及笄之年。皇后您想,那袁夫人是個多智之人,又素來與您交好,她定會籌謀將劉女送入東宮。如此,豈不是皇后您多了可倚重之人。」

  馮氏聞言,足足十個彈指後方開了口:「宮牆內外,還有父親不去籌謀的嗎…阿姆,吾究竟是父親的女兒,還是其手中之棋子?」

  蕭氏心內一驚,搖頭道:「太師待皇后那自是極上心的。然皇后您是馮氏嫡女,先太皇太后欽定的後宮之主,您的肩頭自是要扛起馮氏興衰之責。」

  馮氏張了張口,本欲辯駁,卻覺詞窮,一時竟無以言對。

  馮氏揮了揮手,示意蕭氏退下。

  這一刻,馮氏心內恨極了。她恨元宏,恨他辜負自己的一往情深;她恨父親,恨他全然不顧自己的幸福;甚至,她還恨先太皇太后,為什麼要將自己當作家族的工具。

  馮氏撲倒在榻上,卻欲哭無淚。她知道,這便是自己的人生,便是不甘,亦無法逃脫。

  第三十三回 擇孺子(一)

  貴婦人李氏最喜合蕊之香,此刻,寢殿之內青煙繚繞,香氣宜人。

  李氏歪於榻上,臨窗賞花,愜意十分。

  環丹端了一壺梅花酒入得內來。見李氏心情甚好,環丹便將酒置於一旁案幾之上,跪於李氏身側,邊替李氏揉腿,邊道:「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奴著實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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