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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聽到此,再無法自抑,伏倒在宏的懷中痛哭起來。宏輕輕將她扶起,又替她拭乾眼淚,深情地望著禾,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禾聽宏如此表白,雖眼中仍有酸澀,卻不再落淚,心中直覺一股暖流涌過,於是堅定地對宏點了一下頭。

  宏見禾已平復心情,便微笑著對禾道:「這半年來,朕常常想起初見你的模樣,你的笑容是那麼純淨,宛若仙子。往後餘生,朕便要每日見你歡愉。」

  禾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嬌嗔道:「陛下,這是要妾做個線偶嗎?」

  宏搖搖頭,柔聲道:「你我之間,切莫如此稱呼,顯得生分了。兄弟之中我為長,幼時皇祖母便稱呼我為元郎,自她薨世,便再無人如此稱呼朕了。」

  禾調皮的伸出小指,對宏道:「那我們拉勾,日後若無人在旁,你便不再是陛下。」

  宏哈哈大笑,輕輕以食指勾禾的鼻尖,又伸小指與禾拉了勾。停了片刻,宏收了笑容,輕撫了一下禾的臉,道:「自昨夜始,此世間再無禾了。你是朕心中至愛,勝過瑰寶,以後朕便喚你寶兒,可好?」

  禾先是一怔,轉而嬌羞的點了點頭,又俯身將頭枕在了宏的膝上。

  又是一夜纏綿。

  初冬的清晨猶顯清冷。

  御所內,拓跋宏輕輕將手臂自禾的頸下抽出,悄悄起身。宏一腳剛下御塌,便聽禾輕聲問道:「元郎,這是要去早朝嗎?」

  宏收回腳,轉過身俯下,柔聲對禾道:「你再睡吧,剛及卯初。」

  禾掀開被角,坐了起來,微笑道:「都言君王享天下榮華,卻原來比常人辛勞十分。」

  宏才將起身,未及更衣,聽禾如是說,便反笑道:「為君之道當以德為務,祈天永命。朕若懈怠,豈配為君?」

  禾抿嘴一笑,道:「那就讓妾來伺候元郎更衣吧!」說著便拉著宏一併下了御塌。

  三寶聞聲便攜內侍、宮婢入內,替拓跋宏與禾洗漱更衣。

  待二人洗漱完畢,禾緩步行至宏面前,伸手接過內侍手中的朝服,親手替宏穿上,接著又與三寶一道為宏戴上朝冠。

  宏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心中感觸,這許多年,他無論與後宮哪個女人在一起,她們總是在旁靜靜地看著內侍們為自己更衣,或滿臉的誠惶誠恐,或承寵的洋洋得意,卻從未有像禾這般親手為他更衣戴冠,如尋常夫妻般的親密。

  第十二回 伴君側(二)

  皇帝出巡本是國之大事,勢必隆重非凡。可拓跋宏卻以體恤百姓為由,只帶了禾與三寶以及五十騎羽林衛,男女侍從各十人,於洛陽城出發開始巡幸各州郡。

  御駕出了建春門,行至二人初遇的驛亭,拓跋宏示意車馬停下,便拉了禾一併下了車。

  禾見亭子裡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近前一看,果然是汪氏與吉祥,不禁又驚又喜。汪氏與吉祥見到二人,急忙下跪,被宏示意起身後,吉祥疾步奔向禾,拉著禾的手,興奮道:「小娘子,我好想您啊!」汪氏亦近前,難掩心中激動道:「可算見到您了!」主僕三人相擁皆喜極而泣。

  三寶見狀,急忙上前輕聲對禾勸阻道:「現下已然團聚,您該歡喜才是,切莫辜負了陛下的良苦用心。」禾聞言,方覺失儀,便拭去淚水,轉身去看宏,發現他正滿含深情地望著自己,心中不免一股暖流涌過。

  御輦內,禾靜靜地依偎在宏的懷裡,此刻她心內百感交集,她從未曾想過今生還能遇到一個如此愛自己的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坐擁天下的帝王。

  宏輕輕地撫摸著禾的秀髮,他愛她更憐惜她,此刻見她沉默不語,便知她心內定是頗多感慨,便溫柔道:「你我已為一體,從今而後,你只管無憂無慮,任何人與事都不可阻擋你的快樂。」

  禾抬眼望著宏,低聲道:「妾何德何能…」宏伸手輕輕颳了一下禾的鼻尖,滿眼愛意道:「因為你是朕的寶兒啊!」

  禾抑住淚水,雙目卻仍現晶瑩,她伸出纖纖玉臂,攔住宏的腰,嬌嗔道:「元郎是要讓妾變個大扁鼻嗎?」一語逗得宏哈哈大笑,二人郎情妾意,一路嬉笑歡言。

  御駕西行五日,至陝州境內。

  雖聖諭言明此次巡幸州郡一切儀仗從簡,可陝州牧薛秋儀卻不敢怠慢半分,早早攜陝州諸官與鄉紳於城門外候駕。三寶下馬行至薛秋儀身旁,悄聲囑咐著。

  拓跋宏著三寶將禾安置妥當,便動身出發巡視陝州水患河工。

  這一夜,拓跋宏並未往禾的房間來。自從入了洛陽行轅,二人無一日分開過,禾似有不適,一夜裡輾轉難眠,直到三更響過,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是日晨起,汪氏與吉祥笑盈盈端著漱盂、面盆入內來,待她洗漱完畢,吉祥替她梳妝,邊梳頭邊抿嘴偷笑,禾納悶道:「這一大早的,你是遇上何等樣喜事了?」

  吉祥對禾吐了下舌頭,樂呵呵道:「陛下早早讓大監來傳口諭,說是小娘子用罷膳就帶小娘子出門。」禾調笑道:「看把你樂得,這是急著要跟出門玩耍吧。」吉祥與汪氏相視一笑,二人動作愈發利索起來。

  待一切收拾停當,車馬已整裝待發,只等禾上了御輦,御駕便一路向東奔馳。

  一路上宏少有的一言不發,只緊緊的拉著禾的手,禾雖心內疑惑,卻也不便出聲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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