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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震驚地望著汪氏,這一年來,從未聽她提及家人子女,雖曾想過她是個未亡人,卻不知她竟這般苦。禾輕輕將身體靠在汪氏膝頭,淚水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秋去冬來,雖未及降雪,卻已是霜露濃重。

  吉祥一早便去了庫房要火炭,可庫房的執事卻推說南院今年添了人口,火炭多數送去了南院,其他各房亦不夠分配。吉祥怏怏的回到後院,將此事向汪氏哭訴。

  汪氏無奈道:「如今二公子對二娘子不聞不問,那蔣氏又有了身孕,亦難怪下人們會如此。」

  吉祥邊抹淚邊憤憤道:「都是些勢利小人。」繼而又巴巴地問汪氏:「不如我去找找三公子,求求他?」

  「斷不可找三弟!」還不及汪氏開口,禾不知何時已站在廚房門口。

  「可小娘子,您身子弱,沒了火炭,這冬天您可怎麼熬啊。」吉祥帶著哭腔道。

  禾自嘲地咧了一下嘴,近前邊替吉祥拭淚邊道:「你若找了三弟,他定不會袖手旁觀,若他著人送來火炭,那又置老爺夫人於何地?到那時,恐怕高府再無我們容身之處。我並不懼離開高府,而是恐母親為我傷心。」

  吉祥用衣袖拭去淚水,弱弱道:「小娘子,是我思慮不周。」

  禾苦笑道:「你是為我,我又豈能怪你。」轉頭又對汪氏道:「汪嫂,勞煩你托人將我作的琴曲拿去樂署門口賣了,換些錢再買些火炭吧。」汪氏本欲勸阻,但她亦知禾拿定的主意,多說無益,便點頭收下。

  這一幕被正欲進院的高玲與垣兒看得真切。

  垣兒見高玲落淚,不解地問:「小姑母,為何你與吉祥都落淚了啊?」高玲邊拭淚邊拉垣兒往回走,並輕聲道:「垣兒,莫要對人說起方才的事,姑母先帶你回南院。」

  垣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怏怏的跟著高玲離開了後院。高玲知道禾表面柔弱,骨子裡卻要強,她不能此時進去令禾難堪,只能先回去再為禾做打算。

  自打高融入仕,柳氏便愈發愛去佛堂了。

  高玲疾步至佛堂,見高夫人與柳氏同在佛堂內抄經文,便輕手輕腳的入內,向二人行了個禮,道:「請母親、三姨娘安。」

  高夫人抬頭見是高玲,笑問道:「今兒怎得樂意來佛堂了?」

  高玲撒嬌道:「母親,女兒嘴饞,想吃三姨娘做的棗泥糕,故來尋三姨娘。」

  高玲雖非周氏親出,但她膝下無女,又因高玲是家中子女最幼者,亦十分憐愛。聽高玲如是說,高夫人打趣著對柳氏道:「你快去小廚房給玲兒做吧,免得她肚裡饞蟲鬧得緊。」柳氏應下,隨高玲一併出了佛堂。

  一進柳氏的西廂房,高玲便急不可待的將所見所聞道於柳氏。

  柳氏聽完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高玲道:「二娘子內里剛烈,否則初孕之時不會因二公子夜宿不歸而搬去後院。夫人惜子,嘴上不說,那是礙著她有孕在身。她這一滑胎,又是在元日,夫人自不會再關照她。說來也奇,論說二娘子如此聰慧之人,若她肯下功夫定可挽回二公子的心,那夫人自不會介意她滑胎之事。可她偏偏對二公子不理不睬,莫說夫人這樣自小被嬌養長大的世家女子,即便是我,若叔達未來的子婦如此不待見叔達,我亦不會待她親近。」

  辛玲聽柳氏道完,喃喃道:「嫂嫂似有意中人。」

  柳氏瞪大了眼睛,驚道:「玲兒,這話莫要亂講,若被旁的人聽去了,會害死二娘子的!」高玲知道自己失言,忙捂住了嘴。

  柳氏起身行至門邊,將原本虛掩的屋門關緊,又步回高玲身邊坐下,輕聲道:「以二娘子的相貌才情,她斷不會中意二公子。可女子出嫁從夫,這便是她的命啊。」嘆了口氣,又接著道:「旁的為娘的幫不了她,不過好在我有自己的小廚房,如今我又去了正廳用膳,這廚房裡的米麵醃肉,你都拿些與她吧。」

  高玲聽完一把抱住柳氏,開心道:「謝謝母親!」若無旁人在側,高玲總會稱呼柳氏「母親」,柳氏慈愛的撫摸著高玲,母女二人親密至極。

  第十回 聖駕至(四)

  距離立冬還有三日,行轅里太史正向拓跋宏稟告今年立冬的具體時辰。

  太史向拓跋宏請旨道:「陛下,今歲立冬因聖駕遠離平城,洛陽新宮尚在修繕,臣請陛下是否減免些許儀式,可免陛下舟車之苦。」

  拓跋宏擺了擺手,道:「立冬祭祀既是為祭祀先祖,以盡為人子孫之責,亦是祭祀蒼天,感恩天賜豐年,更求來歲風調雨順,造福子民,故不可因朕身在行轅而從簡。」

  太史連聲稱是,拓跋宏又接著道:「朕循舊曆,自今日起,齋戒沐浴,停朝三日。內侍監,傳旨後宮車馬暫居鄴城,不必前來侍駕。」三寶應聲退下至殿外傳旨。

  拓跋宏又對群臣道:「立冬祭祀之後,朕將巡查各州郡,而後至鄴城稍停,明年春上回洛。凡日常政務,由咸陽王與隴西公共同主持。」眾臣俯首應是。

  議畢政事,朝會結束,群臣正欲離去,拓跋宏突然道:「高州牧留步。」

  高墉急忙跪下聽命,只聽拓跋宏笑盈盈道:「洛州在高州牧治轄之下,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若朕的臣子各個如卿這般,我大魏必可國運昌隆。」

  高墉俯地叩首,道:「陛下仁德,方使子民得以安居樂業,臣豈可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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