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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醉鬼居然輕薄我?

  怪不得衛老將軍要打斷他的腿。

  我也想。

  接著我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我想要那個位子。我頭頂三個哥哥,一個有勇無謀一個胸無城府一個斤斤計較,然而勢力根深蒂固。

  我需要衛家的支持。

  衛桓好追的很,我才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對他描述了一遍,他就一臉愧疚的應了下來。反倒是他的父兄,我足足用了一年時間才說服他們,期間甚至冷落了我剛過門的王妃,但也頗見成效。

  衛老將軍雖然不看好我能和他過下去,不過也不打算阻攔了。

  他身子骨不如以往健碩,衛桓提前加冠那天,衛老將軍給他的祝詞是:君子貴始終,審慎恪之。

  衛桓真是我平生所見最可愛的人了。

  這兩年諸事順利,除了床事。

  我疑心他是被我那添油加醋的描述嚇到了,無論如何都不肯與我交歡,所幸王妃身段窈窕。

  不過他最後還是磨不過我,只是我剛一進去,他就疼得厲害,腰背死死繃著,怎麼安撫都放鬆不下去,我也疼,最後也沒做下去。

  兩年後,阿爹去了,我做了皇帝。

  我與衛桓相識的第七年,為帝日久,我沒法再裝出他喜歡的樣子,我更不信他會對一個欺騙他的人從一而終。

  我覺得我已經不能愛他了。

  私下裡,我與他說了很多次我不再戀慕他,我請他原諒,但是他不信,他甚至跪在地上求我肏他——

  我一向視他為我的肱骨之臣,我不能讓他這樣下去。

  這個時候謝元帥向我上疏,說他的身子大概要撐不住了,請求我讓衛桓到邊關來。

  他竟然不肯去?

  我絕情地將他發配到邊關,邊關風急苦寒,我在京城縱情聲色,這次他大概會死心了。

  元德二十年,史書上,我與他定是一對令人艷羨的君臣。

  元德二十二年,我生了場病,藥石罔治。

  我在病榻上逼著著他發誓要為新帝去除尾大不掉的軍方勢力,他嘆了口氣,然後答應了下來。

  這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

  我曾經愛他,不過,我更愛我的天下和我自己。

  至於他,我猜,是不那麼愛了,和懶得恨。

  完

  第28章 二

  28 二

  小皇帝抬手摔了碗,答道:“有此前車之鑑,想來也不會有人再敢犯上,您說是麼,三皇叔?”

  三皇叔還沒來得及說話,殿外的禁軍湧進來制住了刀斧手,大將軍大步邁上前,掄起刀在他後頸敲了一記,拎著衣領扔到小皇帝腳下。

  小皇帝慢吞吞的說:“三皇叔可能不覺得娘。”

  大將軍拄著刀杵在原地:“請陛下依律行事。”

  三皇叔造反造的情真意切,隔天便已經證據確鑿,被刑部拖回牢里等著發配。

  大將軍早和小皇帝商量好做場戲,翻一翻朝堂存了異心的人,他守了小皇帝一夜,事情結束後心無旁騖的回府補眠,老僕拿著那條浸滿酒漬的衣袖洗了半天,最後還是扔了了事。

  元宵節那天小皇帝請大將軍入宮吃湯圓,大將軍偏好甜味的黑芝麻餡湯圓,小皇帝早早吩咐下去,晚宴上大將軍桌上除了一盆合口的湯圓,還特地額外擺了一鼎肉,一壇烈酒。

  大將軍心滿意足,一面喝著酒,一面與小皇帝漫無邊際地聊起邊疆的風土人情,不多時便趴在桌面上醉倒過去。

  小皇帝指使宮人把他抬回宮。

  大將軍迷迷瞪瞪地醒過來,他眼睛被布蒙著,目不能視,手腳各用一段牛皮繩綁著,呈一個大字型癱在床上,身上蓋了半截薄被,感受了下地龍的溫度,覺得自己大概是在皇帝的寢宮,另一個呼吸聲近在咫尺。

  大將軍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他試圖坐起來,茫然道:“你個王八蛋,現在才想起我……”

  小皇帝:“朕與將軍家人說將軍喝醉了,今晚在宮中留宿。”

  大將軍憑腰力坐起來一半,又被牛皮繩扯著咣地一聲倒回床上,摔出一腦袋漿糊,暈頭漲腦地道:“口渴,心肝兒餵我喝水。”

  第29章 二十七

  29 二十七

  除夕那天,小皇帝照例遣使挨家給宰執們送了一對新鮮肥美的小羊羔肉和一擔從嶺南運來的貢柑,文官那邊從平章事開始送起,武官從大將軍開始。

  中書舍人到大將軍在榆林巷的宅子時還沒過午,大將軍跟幾個回不了家的親兵們吃了頓不知道算作早飯還是午飯的餃子,正打算往太平侯府那邊溜達。

  小皇帝打著收攬人心的名義,明目張胆地在賞賜里添了諸如只有樣子好看的鎧甲之類的私貨,附上一張指明等傷好了要穿給他看的手札——大將軍哭笑不得的收了下來,並托舍人向皇帝轉告他的:“感激涕零以至惶恐。”

  於是年後隔了兩日,他又得到了一件樣式奇特,穿上去坦胸露乳的褻衣,大將軍還沒來得及當面表明什麼見解,小皇帝又派人送來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紗衣,他背著人試了一下,疑心小皇帝可能是打通了什麼奇怪的關竅,口味有點重。

  快出元月的時候,他甚至還收到過一套小指粗細的麻繩編成的繩衣,盛在匣子裡送上門,大將軍拎著它研究半天,只能一臉目瞪口呆地感慨自己老了,趕忙挑了身不那麼過分的套在身上,把自己送進宮謝恩去了。

  小皇帝正坐在窗前寫信,看到大將軍本人,手一抖,塗掉了半行酸溜溜的“卿不至,朕甚寂寞……”

  第二天沒有朝會,大將軍早上起來的時候小皇帝還在睡,他躡手躡腳地摸下床,繞到外間穿衣服,紀澄推門進來對他比了幾個手勢,意思是皇后和太子在外面,讓他找個地方躲起來。

  大將軍毫無偷情被抓住的自覺,不慌不忙地悄聲和他確認道:“太子也在?”

  紀澄著急的一跺腳:“哎呀我的將軍,別管這些了,快藏一藏,娘娘進來看官家還睡著就會走的。”

  大將軍感覺有人在看他,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口,而後垂下眼睛扣上腰間玉帶:“可能晚了——你沒關門。”

  紀澄猛地扭頭,皇后倚著門框,似笑非笑地抬手對大將軍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出來。

  大將軍對慌亂的內侍點了下頭,一邊理直凌亂的衣袖,舉步走出去。他輕輕合上門,轉身施禮道:“臣衛桓參見皇后,太子殿下。”

  皇后不受禮,她側身避開,開門見山道:“官家早與我剖白心意,予只問你一句,將軍真心與否?”

  大將軍肅然道:“真心。”

  皇后鄭重其事:“將軍若有負所言,予必報爾。”

  大將軍莞爾:“皇后言重,我是捨不得的。”

  皇后不置一詞地聽完,把太子留給他,帶著人走了。

  小太子出生那年,大將軍奉命與交趾一戰,退敵五百餘里,親手為這天下平定了最後一塊外患,小太子恐怕是聽著他的事跡長大的,又正當好慕英雄的年紀,皇后一走,就顛顛地跑過來,仰頭問他:“你就是衛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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