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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然道:“神君借我風雪令牌一用,而後我進聖地設界,非死不退,不勞神君動手豈不更好?”

  孟章神君盯著她看了片刻,極輕極冷地笑了。

  曾經有個不配被提起姓名的神女說過相似的話:“神君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心悅神君便足夠了,神君需要一個孩子,我送上門來,不勞神君費神找合適的神女,豈不更好?”

  她讓自己低賤到塵埃里,她的女兒卻與她相反。

  曾經她跪坐在地仰望著握住他的袖子,他一言不發拂袖而去,潔白的袖口擦過她面頰,抹下些許胭脂,紅得像血……

  孟章合了合眼,冷聲道:“想要令牌,可以啊,擊敗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修

  第61章 尾聲(上)

  白雪紛揚,孟章睨著朝然,嘲道:“風雪令牌只認青龍孟章,你配麼?縱是予你以權柄,你握得住麼?”

  朝然沉默。

  孟章道:“你來是為了斐懷,既如此,我就在這裡,你有膽子為了他挑戰我麼?”

  朝然還是沉默。

  孟章笑似真心勸誡又像冰冷譏諷:“你看,你不敢。你怕死,也不敢伸手要來權勢。不得不說你和斐懷真是像,自以為站在正義一邊悲天憫人,以為世人皆污濁,殊不知自己才是愚鈍懦弱至無可救藥的那個。一個是我的女兒,一個是我的學生,都是我的恥辱。”

  說到最後,他竟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恨意。

  他向朝然怒吼:“來啊!挑戰我啊!殺了我啊!你不是想要令牌麼?!”

  朝然緘默不言,一動不動。而侍立車後的兩個黑甲龍神卻跪下俯首以示敬畏。

  風雪也好像因孟章的暴怒瑟瑟發抖,為風卷著飄離這處險地,生怕被波及。

  孟章很快冷靜下來——某些如塵埃般微小的不知何解的情緒仿佛隨著怒吼一併傳了出去,刺在朝然身上,刺在隕滅多年的蒼白神女身上。

  如此,他便再次全無破綻。

  朝然與那人肖似的臉也模糊在稀薄的雪幕後。

  孟章的態度很明顯了。他不可能答應出手救斐懷,也不願出手殺了他,於是放著他不管便是最好的法子。

  朝然從很久之前就知道請求孟章無用,於是學會了通過做什麼與之交易達成目的,除此之外,她面對孟章時只知服從。

  她不是沒想過有一日與孟章兵戎相見,但她從不覺得自己會贏。

  就連反抗孟章的掌控,她也是只求脫離而非戰勝對方。

  畏懼,是孟章教給朝然的第一件事。

  況且現在的她,壓根不是孟章的對手。

  可就算是她有擊敗孟章的本事與必敗孟章的心,她也不能決定就在今日讓屬於他的時代徹底翻篇……如今的龍域可以少了她朝然,卻不能沒有孟章神君。

  她到底不能不管不顧。

  這是一個死局。

  孟章抬手召來身著黑甲的龍神,平靜道:“送她回青龍座,不得我命令,不許放她出來。”

  這是他最後一次容忍她。

  如果再有下次,他一定會殺了她。一定。

  兩位龍神立即向朝然甩出縛神索。朝然沒有反抗。

  被押上風雪長車前,朝然深深看了孟章一眼,啞聲道:“於神君而言,血緣究竟算什麼?他人又算什麼?”

  孟章原本已經走向冰海結界,聞言,竟然萬年難得一見的停下腳步回應她的廢話:“眾生皆棋子。”

  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用以擺弄的棋子,既是棋子,便無需顧慮其所思所感。

  冷血如廝。

  青龍座中駐守的龍神原本還在等著聖地傳來那位小殿下惹事為孟章神君懲處的消息,可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孟章的座駕。

  身披甲冑的龍神駕車前來,一言不發,好比兩尊鐵鑄的塑像。

  守城的龍神不敢攔下長車檢查,只能眼睜睜看著長車駛進孟章神殿並不見出來。

  黑甲龍神在三層的松屋下扶劍看守,整個小樓都被不可見的結界包裹,樓中就是關著個魔君也不見能逃得出去。

  沉寂的黑暗中,朝然緩緩睜開眼睛。瞳中有青色的冷光流轉。

  縛神索突然成了一截沒用的繩子,被她輕輕一掙,便鬆開了——這刑具監察不到她身上的神力了。

  空間有限的屋中憑空蔓延開一片仿佛無邊無際的雪原,冰藍的海子宛如綴在生宣上的寶珠。高山平地而起,如匕首般佇立在冰海與雪原的交界。

  風雪撲面而來,有一片停留在朝然的眼睫。

  朝然隨手將其抹去,分毫不覺其冰涼。

  整個冰原上,只有她所站立的那一片是黑的。

  這是一個“鏡像”,而她卻來自“現實”。

  在青龍千萬年的傳承中,太古大神與後繼者竭盡所能為後輩創造了一切青龍能夠使用的術法,其中一些殺傷力巨大,其中一些則是頂尖的防禦,當然也有一些說不上有用或是沒用。

  “塵態”是第三種之一,“鏡界”也是。

  前者說白了就是將神明的記憶與性情鎖在一個“界”中,再開闢另一界灌入提前準備好的記憶與性情,待到第一個界帶著那些記憶與性情徹底消失,那麼被下了“塵態”的神明便徹底被改造成另一個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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