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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敏陽當即明白,連忙按住金萬兩的手急道:“少爺不必這樣,你只管說,王某一定盡力,沈公子救在下一族,這恩情王某一輩子也還不完!”

  金萬兩哪敢相信會有人幫忙不圖利益的,見王敏陽推脫以為他嫌少,伸手又掏出幾張銀票,急得話也說的顛三倒四:“我知道這些少,不過,我現在身上沒那麼多,等出去……不對,你只要幫我弄些救命的藥進來,我就告訴你怎麼聯繫我家僕,他那裡還有,一定不會虧待了大人……”

  掙了一會兒,王敏陽怕耽誤時間,便不在推脫,簡單問了沈展翼的情況,又問了外面還有什麼人能為他們奔走的。

  金萬兩一方面不敢說真話,一方面也的確是說不清楚這時候還能有誰願意為沈家奔走,於是也只是說了沈展翼的傷勢,其他的就沒有多說了。

  王敏陽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聽金萬兩說沈展翼高燒一整日後,便匆匆出去了,片刻回來,手上就拿了半壺的酒來。

  這是值夜的獄吏喝剩的,先拿來給沈展翼消炎、退熱應應急。

  隨後他便離開了,直到半夜十分,才又回來,手上已經提著一個食盒。

  他使了銀子安排好獄吏,藉口說是送點好吃好喝,將藥藏在了食盒底下。獄吏掀開蓋子看了一眼,不過是一盤牛肉,一碗熱湯,外加幾份小點心,一擺手就叫他拿進去了。

  金萬兩得了藥,就手忙腳亂的往沈展翼傷口弄。

  他也沒見過大夫治傷,只憑著從說書的那裡聽來的隻字片語,給沈展翼用酒消毒傷口,又包上藥粉,而後又借著用水給他降溫。

  那瓦盆里的水本來已經被來回用得溫了,但晚間牢里氣溫低,水倒是又冰了起來,勉強也算能解眼下之急。

  等忙活完了,金萬兩才想起食盒裡的湯,一聞,立刻高興起來。

  ☆、第 26 章

  那只是碗普通的參湯,但對於現在的沈展翼來說,卻是吊著命的好東西。

  有了這些救命的東西,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沈展翼的熱度已經沒有那麼高了,人也清醒了一些,撐著酸疼的身體做起來時,正看見金萬兩拿著替換的濕布正打著瞌睡,雙手因為一夜都在冷水裡浸洗凍得通紅。

  沈展翼挪了挪傷腿,雖然仍舊鑽心的通,但感覺已經不像原來那樣腫脹,看那樣子應是金萬兩想辦法處理過了。

  他前一天燒得糊裡糊塗,大部分時間都是昏沉的,也沒什麼印象,不知道金萬兩哪裡想的辦法弄的藥,也不知他有沒有因為自己生病受什麼委屈了沒有。

  但只是看著金萬兩睏乏的樣子,他也猜到昨天金萬兩一定是為自己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心下自是難受愧疚。

  等他輕輕挪動著靠在牆上後,更放輕柔了動作,小心翼翼將金萬兩摟在懷裡,讓他枕在自己肩膀上,一隻手覆在他手上,給他暖著。

  抬頭正好看見大牢頂上一塊扇巴掌大的通風口外的天,澄清碧藍,窗口一層薄薄的雪。

  沈展翼慢慢貼著金萬兩凍得冰涼的額頭,看著那一方天,雖然境況淒涼,卻仍是漸漸在心裡生出了患難的暖意,竟是覺得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這情誼艱苦,比起原先他曾設想過的,給金萬兩一個奢華的生活的願望天差地別,但更真實,踏實,也更讓他愛到了骨血里,再也割捨不下一絲一毫。

  王敏陽半夜從大牢里探視歸來後,就急匆匆去了琅明義的府上。

  誰都知道琅明義與沈展翼感情深厚。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也沒有人敢賣琅將軍一個薄面,誰都知道沈展翼此次能逃出沈府靠的都是琅將軍,於是都是深怕一個不小心再著了他的道,當了墊背的。

  琅明義只有苦笑搖頭的份,卻沒辦法保證任何的事。

  王敏陽當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但終究還是覺得就算要聽天命,也要先盡心盡力才好。

  琅明義思來想去,除了弘昭,再沒有別人能說得上話了。

  弘昭一聽沈展翼居然受了傷、生了病,立時就坐不住凳子了。

  蕭棧明白弘昭的心思,這件事上仔細交待過要瞞著他,是以宮裡人人心中都知道沈展翼如今境況堪憂,卻唯獨弘昭只道他們不過是被捉回來又關在了相府。

  等他莽莽撞撞跑到蕭棧寢宮去求情的時候,偏被太監攔著說是皇帝不在殿內。

  他並不知道沈相病倒的事,只以為是蕭棧知道他要求情不願見面,更是焦急,說話聲音不免就大了一些,言語往來之間被蕭棧聽去了不少。

  蕭棧本來確是不想管其他的事,但看了看病中昏沉著的沈良辰,終究是坐正了身子,讓人將床帳落下了,而後才讓弘昭進來。

  暖閣里藥香瀰漫,炭火生也旺,弘昭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蕭棧的臉色,額頭上因為緊張布滿了細汗。

  蕭棧沉著臉色聽完他的求情,沒有任何表示,只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

  弘昭在眾皇子裡最得蕭棧喜歡,可要細說其中原因,恐怕除了蕭棧自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就連沈相也都以為是他寵愛弘昭生母的關係。

  但事實卻是,蕭棧斟酌立儲的時候,沈相說過的一句話。

  那時候,蕭棧上位已經有幾年,但後宮中的嬪妃仍舊只有從王府中帶過去的幾個,子嗣也沒有增添,於是納妃充盈後宮、立儲以安民心兩件事就成了當務之急。

  蕭棧心中還沒有最好的人選。眾皇子各有長處但也各有不足,蕭棧與沈相閒聊時便提了一提,說起幾個皇子的秉性為人,沈相獨對弘昭讚許有加,認為他仁厚、中和,若將來能接大統,必定會是個仁君。

  蕭棧當時對於這樣的結論不以為然。

  然而之後暗中觀察時,也發現弘昭的確是幾個兒子裡最敦厚的。

  作為一個國君主,掌控著的天下人的福祉,當時英明果斷的人才能能勝任。但昕國打江山的皇帝都手段毒辣,眼下到了守江山的時候,卻的確應該用施以仁政來穩定民心、休養生息了,弘昭雖然不夠果決,但若為他培養一批擔得重任的朝臣來彌補也無不可。

  那之後,蕭棧漸漸對弘昭關注起來,還冊封了其母為後,且專寵多時,甚至在她死後都沒有再立後。

  所有人都只以為蕭棧對弘昭的喜愛,是源於對其母的寵愛,卻並不知道,蕭棧心中在認定了沈相的那一句評價之後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弘昭立為太子之後,他的母妃就必須死。

  女人對於蕭棧來說,一直都只是個工具,從前用來改變地位,現在用來傳宗接代。

  既然儲君人選已經定下來了,那有沒有皇后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他向來不會受後宮之事牽制,在他屠殺了那麼多尋事的妃子、宮人之後,後宮的人早就噤若寒蟬,他樂得清靜。

  過了不知多久,弘昭還跪在地上以頭點地,不敢起來。

  蕭棧想起往事,一時出神的看著他,竟是想不起他母親被自己毒死的那一年弘昭究竟是幾歲。

  他將沈展翼和琅明義召進宮來給他做伴讀,一半是要陪伴、安慰他喪母的孤獨、難過,一半也是希望能給他培養一兩個最忠心的輔政之人,就像他和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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