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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酥往床邊蹭了蹭,關上了床頭燈,臥室里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昏暗。
黑暗中,困意漸漸來襲。
身邊有了一個溫暖的熱源,陶酥總會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靠。
她鑽進了那個溫熱的懷抱中,後脊貼在男人溫暖結實的胸膛上,如同置身於溫泉中一樣,舒服而充滿了安全感。
發頂是男人平穩的呼吸聲,腰上橫過來的胳膊有力而溫柔。
陶酥閉著眼睛,忍不住摸了摸男人放在她肚子上的大手。
一下又一下,像小貓撓在心臟最柔軟的位置上似的。
“睡覺還不老實,”藺平和隔著被子抱著她,橫在她腰上的手,反而握住了她“作惡”的小手,“肚子不疼了?”
“唔……”陶酥咕嚕了一聲,然後小聲說,“喝完紅糖水就不疼了。”
“那你不睡覺?”
“睡、馬上就睡。”
說完,陶酥就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可是,她真的睡不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男人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熱,從最初的溫暖舒服,變成了灼人的熱度,燙得她睡不著。
發頂上傳來的呼吸聲也不再平穩,反而帶了一絲急促,甚至還隱含著某種不易察覺的隱忍。
幾分鐘後,男人鬆開了她的手,然後迅速下了床。
“你幹嘛啊……?”陶酥轉過身,看著藺平和站在床邊的樣子,好奇地問他,“不睡覺了?”
“睡,”藺平和長舒一口氣,然後從床上拿過自己的枕頭和被子,用左手夾住,然後右手替陶酥掖了掖背角,對她說道,“我去客房睡。”
關燈有一陣子了,陶酥的眼睛也漸漸適應了漆黑的環境。
她側過身,看著清冷的月光透過紗質的窗簾,映在男人的臉上。
黑色的眼眸中折射出淺白色的月光,那裡面似乎蘊藏著某種令她看不懂的情愫。
“我走了。”藺平和拎著被子和枕頭,往門外走。
“藺哥!”陶酥從被子裡爬出來,坐在椅子上,叫了他一聲。
聞言,藺平和停下了離開的步子,但是卻沒有回頭。
他錯了,如果吃不到的話,最好也不要再看了。
這是真理。
“還有事?”藺平和問她。
“你……真的要走嗎?”陶酥縮在被子裡,小心翼翼地問他。
她不知道男人心裡現在在想些什麼。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要走?
藺平和沒說話,陶酥的心裡就更慌了。
“你可以別走嗎?”陶酥對他說道。
“……,”藺平和背對著她,沒說話,仍然拉開了臥室的門,最後對她說,“晚安。”
然後,他就關上門離開了。
他將被子和枕頭扔到客房的床上,然後躺下,心中那股火怎麼也消不下去。
臂彎和胸口似乎還殘存著女孩身上柔軟的觸感,在暗色的長夜中,令他無法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回想。
越想,心底的火就燃得越旺。
與無法平靜下來的藺平和相比,陶酥就顯得十分冷靜。
冷靜到可以分析問題的地步。
不過,她現在還是有點慌的。
自從認識藺平和,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對她的請求置之不理過。
這是第一次,他拒絕了自己。
陶酥想不通,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特別是,她隱隱覺得,從她剛剛在床上推開藺平和的那一瞬間起,那個男人似乎就有些生氣。
他從來都沒有跟自己生氣過,也沒有拒絕過自己的任何請求。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陶酥難以理解,又有些害怕。
可是,再怎麼燒腦的問題,也抗不過睡意。
十幾分鐘後,陶酥便陷入了沉睡中。
第二天一早,沒了室友幫忙督促,她又起晚了。
手忙腳亂地洗漱後,跑到客廳里,準備從冰箱裡隨便拿兩片麵包吃一口,就跑去上課。
卻不料,餐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早餐。
陶酥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色。
“愣著幹什麼,吃完了快點去上課啊。”藺平和坐在餐桌前,一邊給她倒牛奶,一邊對她說道。
陶酥看著他,男人英俊的面孔上,掛著兩個極為明顯的黑眼圈。
奇怪,他昨晚睡得不好嗎?
時間太緊了,陶酥也沒有多餘的空閒時間去詢問他。
匆忙地吃完了早餐,陶酥就背著書包去上課了。
因為藺平和在家裡,所以,陶酥晚上又曠了寢。
回到家裡之後,藺平和並不在家。
但讓她覺得安心的是,他的東西還在自己的家裡。
看樣子,他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只不過,他晚上回來之後,仍然不肯進自己的臥室。
無論她怎麼撒嬌賣萌,這個男人就是咬死了不肯鬆口,堅持要在客房睡。
一連三天,夜夜如此。
於是,陶酥去找陶梓談人生。
在她的心目中,姐姐的存在相當於超級英雄的級別。
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姐姐辦不到的。
陶酥抽時間去了一趟陶梓的公司,但是剛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就發現裡面有點不對勁。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所以陶酥能清楚地聽到裡面在說些什麼。
“你瘋了?這個節骨眼要公布和我的關係?什麼關係?金錢關係嗎?”陶梓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高傲地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男生,雖然都是問句,但態度卻咄咄逼人。
陶酥趴在門縫上,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看。
這一看,就嚇了一跳。
裡面那個男生,就是最近大熱的流量小生何故!
“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何故雙手拍在辦公桌上,對陶梓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身份,我父親和你在商場上多有來往,金錢關係根本就不成立,如果一定要提錢,我會把你花在我身上的錢都還給你,然後我再重新開始追求你,行嗎?”
“不行,”陶梓當機立斷,拒絕了他的提議,“我從來都沒想過和你發生什麼其他複雜的關係,”她冷眼看了一眼對面的男孩,然後對他說,“現在乾脆連這層關係也斷了吧,你出去。”
陶梓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何故陰著臉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路過陶酥時,還特意艱難地彎出一絲微笑,算是打招呼。
看起來是個挺好的人,姐姐幹嘛要拒絕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抬起手想要敲門。
但是,還沒等敲出聲音,陶酥就停了下來。
剛剛何故對姐姐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
所以,她在想,藺平和對自己,會不會像何故對姐姐一樣,除了金錢關係之外,還有其他的想法?
雖然她覺得,這個需要確認的事情,存在的機率微乎其微。
但是,陶酥仍然決定抱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勇氣,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