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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淺灰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他看,絲毫不遮掩。
在察覺到自己發現到的時候,那雙眼睛才笨拙地躲開了自己的視線,然後垂下頭,黑色的長髮中露出一雙紅得不行的耳尖。
看到她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藺平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陶酥手忙腳亂地去收拾茶几上的東西,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報刊雜誌,在她緊張的動作下,一股腦地從茶几上掉在了地板上。
她紅著臉,蹲在地板上,慢慢地去撿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樣刊。
這些雜誌,都刊有她畫過的插畫,最上面那幾本是新刊,恰好是她遇見藺平和之後,畫出來的那些。
她的心臟砰砰地跳著,內心裡祈禱著,快一點收拾好,千萬別被他發現。
可是,藺平和已經發現,她在偷偷地看著自己了。
陶酥的手剛剛摸到了最後一本書,想撿起來,卻不料這本書被另一隻更有力氣的手搶了過去。
那是最新的11月刊,封面上赫然是一個穿著水手服的姑娘,扯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的領帶,鼻尖相貼,差一點點就吻上了的樣子。
“別看!”陶酥一邊說,一邊想搶過來。
但是,男人的身手更加靈活,躲過了她的手,然後細細地看著封面上的那幅畫。
“我想看,”藺平和再一次躲開她,然後晃了晃手裡的雜誌,對她說道,“我不像你,我想看就看。”
“你……!”陶酥被他一語雙關的這句話,懟得沒話說了。
緊接著,男人仍然不肯輕易放過她,反而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她。
陶酥有些害怕,她不停地往後退,小腿撞到了柔軟的沙發上,然後腿一軟,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本就比他矮上那麼多,這一坐下,比他矮得就更多了。
陶酥仰起頭,懷裡抱著那一堆輕小說雜誌,淺灰色的眼眸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雖然他早就知道,當初會那樣做,就是因為要畫插畫,可是……
那些雜誌都非常有日本特色,她不希望藺平和知道,自己平時畫的插畫,都是放在那種雜誌上。
畢竟,國內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這個東西。
她非常害怕,藺平和發現之後,會討厭自己。
“想要這個嗎?”藺平和晃了晃手裡的雜誌,看她伸手來搶,輕易地躲開,然後繼續問她,“說實話。”
“想要!”陶酥急得不行,搶了好幾次都沒搶到,乾脆也不搶了,伸著手對他說道,“我說實話了,你快點還給我!”
聽到她這樣說,藺平和十分信守承諾,把雜誌還給了她。
陶酥抱著那一堆雜誌,從沙發上站起來,邁開腿,就想跑回臥室,把那些東西都塞到床底下。
她實在是太不謹慎了,明明提前收拾了屋子,怎麼會忘記把這些東西處理掉呢?
可是,藺平和偏就不讓她如願。
他伸出手,握住了小姑娘柔軟的肩頭,稍一用力,就把她按了回去,讓她繼續坐在沙發上。
男人彎著腰,一雙長腿從側面看筆直而修長,跟模特一樣。
他慢慢地貼近她,挺翹的鼻子貼著她柔軟的小鼻尖,只剩下差一點點就要吻上的距離。
然後,陶酥就聽見,面前的男人用那個低沉而性感的聲音,意味深長地對自己說:“跟我說實話,你還想看什麼?嗯?”
男人灼熱的氣息距離她很近很近,熱得讓她透不過氣。
她想往後躲,直到後脊貼在了沙發背上,男人與她的距離仍舊維持著這樣的距離。
柔軟的手腕被男人分別按在沙發背上,懷裡抱著的雜誌,嘩啦啦地全都灑在了沙發上。
最終,她只能認輸般地說出了實話:“我說,我想看的話……你就真的會脫嗎?”
第37章 三十七張黑卡
聞言,藺平和鬆開了鉗制著她手腕的雙手。
他慢慢地向後扯,直起身,站在她面前,與她維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陶酥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不期然地,就撞進了男人那雙純黑色的眼睛裡。
男人領口的兩粒扣子已經解開了,露出凸起的喉結,和一小片若隱若現的鎖骨。
純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著她,陶酥坐在沙發上,動也不敢動,只能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看著他慢慢地抬起手,放在襯衫上的第三枚扣子上,她的心臟跳動的速度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快,開始期待著扣子被解開後,會看到的景色。
可是,幾秒鐘後,藺平和並沒有解開扣子,雙手也再一次垂在了身體兩側。
男人輕眯著眼睛,朝她抬了抬下巴,目光中帶著某種誘惑與挑釁,對她說道:“想看的話,就自己動手。”
聽了他的話,陶酥先是一頓。
大而明亮的淺灰色眼睛眨了兩下,然後甩掉拖鞋,像小動物一樣靈巧地一個轉身,就站在了沙發上。
沙發的高度還算夠,足以讓她和藺平和的視線平行。
少了身高上的壓制,陶酥甚至覺得多了某種自信。
她慢慢地伸出細微顫抖著的小手,暗自給自己打勁,最終,摸到了男人襯衫上的第三粒紐扣。
這個時候,她應該怎麼做?
混沌的大腦開始下意識地搜尋著,曾經儲存過的那些記憶。
此時,深受那本言情小說荼毒的陶酥,似乎又陷入了某種怪圈。
她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解扣子,而是應該霸氣側漏地用手扯開他的衣襟,讓那些扣子全部從襯衫上嘣開,然後把男人壓在沙發上,帶著邪魅的笑容撫摸他英俊的面孔。
可是……這畢竟不是小說啊。
別說把藺平和壓在沙發上,就算是扯開那幾個扣子,對於陶酥微弱的力氣來說,也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想到此,陶酥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
她算是母親的“老來子”,母親年近四十才生下了她。
母親因為曾經施加在姐姐身上的嚴厲,與施加在哥哥身上的漠視,讓她對第三個孩子倍加縱容與寵溺。
母親曾經多次無視姐姐叫苦的央求,執意送她去學跆拳道,貫徹著自己的教育理念。但到了陶酥這裡,母親卻心軟了。
她從沒吃過什麼皮肉苦,也沒有被強迫著學習一些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嚴教與溺愛帶來的結果,對比起來也很強烈,姐姐最終成長為一個優秀而強大的人,成為陶酥窮盡一生努力,都無法超越的高山。
就連怎麼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她都要去請教姐姐才行。
藺平和看著她低下頭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
他忍不住伸出手,抬起她的小臉。
嬌俏緋紅的小臉上,帶著絲絲的悵然,就連她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微涼柔軟的小手,隔著襯衫那層薄薄的布料,貼在第三粒紐扣的位置上,那裡剛好在他的心口處。
柔軟的指尖不著痕跡地摩擦著他襯衫上的布料,應該是無意識的動作,但卻像幼貓揮著柔軟的爪子,撓得人心裡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