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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驛長想了一會兒,一拍腦袋,“好像是姓楊,不管叫什麼,你一律稱呼大人就可以了。記得,要恭恭敬敬的,……”交代完,就負手彎著腰離開。

  “楊”字乍然傳入耳中,孟昭心頭一跳,往事迎面撲來。她忽然感覺喉嚨乾澀,去屋子裡灌了幾口茶水,才稍稍平息。

  不,不會是他,如今他應該接替周忱成為了一方的指揮使,怎麼會在邊境。

  況且楊也是個很尋常的姓氏,不必要太過在意。

  那位大人來之前,驛長派幾個人去門口候著,孟昭也被叫了過去,說是興許楊大人以來就要詢問,以防萬一。

  為了讓孟昭明顯一些,還往她手裡塞了一盞燈,孟昭只能站在那裡,任由冷意浸透了薄衫。

  楊颯披著斗笠冒雨過來,翻身下馬,就見幾個人在驛站門口候著。其中有人提著一盞燈立在廊下,他剛走進去就聽見驛長說王大人已經被救治過了,當即問道:“大夫呢……”

  驛長忙不迭把人群里拎著一盞燈的孟昭推出來,指給楊颯:“這兒,大人,這小子是那個大夫的徒弟,他知道王大人的傷勢。”

  楊颯這才注意到那個提燈的人,一轉頭一張眉目清晰的面孔浮現出來,腳步一頓。

  許久,低沉而冷漠的嗓音響起來:“怎麼是你?”

  孟昭提著燈,在這雨夜裡周身微微有些發冷。一眼望見縱馬疾馳而來的人,被淋濕了大半,雨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那張臉再清楚不過,她下意識把燈拎在一側,讓自己隱沒在一群人里。

  誰知道,驛長直接把她拎了出來。

  “我師父年紀大,方才歇下,應驛長大人所託,由我負責給楊大人解釋清楚王大人的傷勢狀況。”孟昭望著他眼神平靜,一字一句,說得官方而疏離。

  驛長瞧著情況不太對,視線在他們二人之間掃了個來回,試探道:“大人認識他?”

  楊颯卻沒有回答,而是大步進了屋子去探望王大人,半晌出來後一眼就望見了立在走廊下的孟昭。

  她提著一盞燈靠著走廊,緗色身影異常單薄,視線卻是對著夜裡茫茫雨霧。

  驛長湊過來,楊颯直接吩咐道:“把她帶過來。”

  他轉身進了一處房間,不多時,孟昭推開門邁了進來。再次見面,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難言的沉默。

  楊颯長這麼大,雖然前路艱難,但屢次嘗到挫敗的滋味只在她身上。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冷淡而疏離:“坐下說。”

  孟昭瞥了他一眼,直接坐下,開始匯報王大人的傷勢:“王大人那一刀捅在腹部,看似兇險,實則避開了要害,只要止住血,就無大礙。不過三天之內,最好不要長途跋涉或顛簸。”

  按照士兵所說,王大人是押送糧草的官員,恐怕……

  從她說話開始,楊颯就漫不經心地用茶蓋撥著茶葉。

  驛站很窮,所上的茶葉也只是下等。

  待她停下來,楊颯才緩緩抬頭注視著她:“完了?”

  孟昭點點頭,臉色不太好,嘴唇被凍得有些發青,垂在兩側的手指通紅。

  她低聲道:“不打擾大人休息,孟昭告辭。”

  說完及就要起身,忽然聽見楊颯冷冷道:“坐下。”

  孟昭背對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不知大人還有何要事?”

  “長途跋涉不可避免……”楊颯嗓音低沉,此刻有種沙啞,“不知道孟大夫,有什麼法子?”

  涉及到病人,孟昭驀地轉身:“王大人此刻不能輕易移動,更何況是長途跋涉。押送糧草可以派其他的人,更何況你已經——”

  “如此機密要事,你是如何知道的?”楊颯突然打斷她。

  孟昭一頓,陡然察覺到自己失言,抿了抿唇:“王大人被送過來時,曾經說過土匪的事情。”她頓了頓,忽然直視著楊颯,“邊關要開戰了?王大人受傷,到底是何人所為?”

  楊颯幽深的眼眸定定望著她的臉,忽然冷冷一笑:“你打聽得太多了。”

  她盯了楊颯一會兒,忽然起身就走。

  楊颯的聲音驟然在背後響起,低沉沙啞:朝廷內鬥,主戰派和主和派的鬥爭,沒能成功,就開始在糧草上使絆子。”說到這裡,他忽然冷笑,“這些蛀蟲,安享歡樂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在保家衛國,要是有朝一日被敵人攻破,都會像喪家之犬似的逃竄!”

  孟昭停下步子轉了個身,抬眼望著他,輕聲道:“王大人無法過去,糧草至關重要,你打算怎麼做?”

  楊颯難看的臉色稍稍緩了一些,聞言瞥了她一眼,冷漠道:“這就是我的事了。”頓了頓,又道,“你呢?你就打算這麼下去,一個姑娘家,整日女扮男裝到處走——”

  孟昭打斷他:“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事。”

  見楊颯眉間又有了怒意,孟昭心底也有些說不出的疲倦:“到此結束,楊大人再會。”剛走到房門前,已經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

  燭光下兩人的影子斜斜地投在窗紙上,仿佛疊在一起,但又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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