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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艾子瑜,沒人會知道這到底是賀知書的話,還是艾子瑜杜撰出的對蔣文旭最惡毒的懲罰。

  蔣文旭只是慢慢地關機,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賀知書才不會死。”

  七個多小時後他已經站在了和賀知書生活了九年的公寓裡。他輕輕喊:“知書,你回來了嗎?”

  沒有人回應他。

  蔣文旭也不惱,他亮起了所有的燈坐在沙發上,牢牢盯著門口。我曾經讓你等過,從今以後換我等你…知書,我等你回家。

  蔣文旭輕輕摩挲著頸間掛著的戒指,笑的溫柔:“玩夠了早些回來啊…我真的想你啦。”

  蔣文旭坐在那個沙發上兩天兩夜,水米未進。他像失了靈魂一樣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一動不動,不再微笑著自說自話,不再有生命的一點活力。

  最後意識昏沉中蔣文旭似乎看到那扇門開了,十七歲那年的賀知書穿著校服笑著沖他伸出手,身後開滿了花。

  蔣文旭恍惚的笑著把手伸出去,輕輕道:“放學了,我們一起回家吧。”眼淚刷就下來了。

  ----------正文完

  第八十二章 艾子瑜番外

  最初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往往自己是察覺不到的,但眼睛不管看哪裡都最終看向了他的方向,再怎

  麼不想承認都遮不去心頭的悸動。

  艾子瑜對賀知書最開始是同情,得了這種病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接著是心疼,看他輕聲細語

  的平和的問自己病情的時候,看他穿厚重羽絨服沉默的站在辦公室門口等的時候,看他做骨髓穿刺疼的

  站不起的時候:後來是喜歡,看他抱著花盆手足無措又小心翼翼的模樣,看他穿著厚重的羽絨服露出小

  半張臉的模樣。明知道不對,但還是一點一點陷進去,連半分掙扎都來不及做出。

  後來艾子瑜每次想起賀知書,最先想起他的眼睛,大且圓,黑瞳仁多眼白少,濕漉漉的覆著層淚

  膜,看人的時候溫柔且深情。接著想到賀知書的聲音,輕且慢,一句話如果說的長些就會慢慢變成柔軟

  的南音。

  最開始知道賀知書跟蔣文旭的時候艾子瑜心裡不是沒有失望,他氣賀知書不該這麼自己糟踐自己,

  弄到這個地步都不見那男人有半點真心照顧。他也恨蔣文旭,拐帶了這麼溫柔乾淨的人,在外面的心也

  一點不懂得收斂。可那時候註定沒有艾子瑜什麼事,他根本沒有立場去摻合。他連讓賀知書好好治病都

  要勸,連一句關心都要以一個醫生的口吻去說。

  艾子瑜唯一能做的就是託了一切能托的關係去幫賀知書找骨髓,賀知書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可艾子

  瑜卻不能不替他在意,賀知書每拖一天艾子瑜都克制不住一個醫生的本能去算賀知書還能挺多久。他是

  真的心疼,每一次看賀知書做完化療疼的一臉蒼白的時候他都克制不住的想衝過去把他狠狠擁進懷裡,

  想照顧好他,永遠不會讓他一個人承擔這麼重的負擔。

  後來艾子瑜失控的一個吻打破了他們之間微妙的平衡,他並不後悔,只是在那麼一個奮不顧身的時

  刻,艾子瑜才徹底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已經深刻到什麼地步。

  所以放不了手,堵上前程和未來帶他走。哪怕知道自己最後註定結局痛苦,也沉淪在那個苦澀但夾

  雜著歡喜和幸福的過程中不可自拔。

  他們走下來的每一步都並不容易。艾子瑜知道賀知書心裡有人,想忘都忘不掉的那種,十四年的愛

  恨糾葛,銘刻在骨肉里的除了愛情還有本能。艾子瑜不是博愛到可以根本不在乎這些的聖人,可他舍不

  得抽身出去讓賀知書獨自煎熬掙扎,他想,如果一個人的痛苦兩個人承受,落在賀知書身上的或多或少

  是不是可以減輕一些?

  其實艾子瑜從不覺得自己為賀知書做過的事有多辛苦,他也沒想過回報,只是偶爾會想想如果賀知

  書能真的喜歡上自己一點就太好了。

  艾子瑜後來漸漸了解到賀知書的心其實比他想像的更細膩柔軟。賀知書也在很努力的學著接受自

  己,把心敞開了一個小豁口。

  賀知書從沒有在口頭上和艾子瑜達成過一個“在一起”的約定承諾,也沒有說過一次愛和真心。但

  不知道為什麼艾子瑜一直很篤定,哪怕只有一個瞬間,賀知書心裡也有過他。

  記得有一次賀知書晚上難受,艾子瑜陪著他硬是熬了一宿,第二天中午他自己撐不住從沙發上淺淺

  睡著了。那種睡眠並不安穩,能聽見聲音,可睜不開眼。艾子瑜感覺到有人為自己輕輕落了一層毛毯,

  那個人沒有立刻走,在自己身邊站了很久,最後卻只是小心翼翼的把毯子又往上提了提,聲音輕的像嘆

  息,他說:“傻瓜…”兩個字里竟然滿滿的全是心疼和憐惜。艾子瑜慢慢的睡熟。

  他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賀知書做好了飯。有菜有湯,賀知書就坐在靠窗的圍椅中,只開了昏

  黃的一盞裝飾燈在靜靜看書。那一刻艾子瑜突然有點想哭,他想,可能老天都不捨得一直辜負一個人的

  深情。你做過的事從來都不只是如過眼雲煙說散就散了。

  艾子瑜覺得已經足夠了,就算不把關係徹底確定下來,他們和情侶也沒什麼不一樣的,賀知書不抗

  拒自己的親近,甚至一直更努力的試圖再接受自己一些。

  但艾子瑜卻是越來越怕了,他根本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賀知書走了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他做了十幾

  年的醫生,卻救不了最愛的人的生命。

  艾子瑜永遠都忘不了賀知書生日前那一晚,他們明明是最親密的姿態,十指糾纏身體交融,可自己

  的心卻那麼疼。他親賀知書眉眼時流的眼淚把賀知書的臉都打濕了,那一瞬間他只想把賀知書抱緊,緊

  到能困住這個人跟他一起長命百歲白頭偕老。

  賀知書的生日過的似乎很開心,他和自己再談起蔣文旭已經很平靜了,愛啊恨啊的占據了他半個短

  暫的人生,到現在也該放下了。只是艾子瑜卻突然生出隱隱的預感,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走到終點。他不

  敢想,心底的恐慌卻像清水裡的一滴墨暈散的越來越多。

  後來想起來,這可能是自己生命里最後一個難得平和幸福的日子,以後的煎熬似乎已開始初見端

  倪。

  賀知書最後什麼都沒有留下,沒有遺囑,遺願也只是關於如何處理自己的屍體。他走的那天是個陽

  光明媚的日子,勉強掙扎著清醒了片刻說想去二樓的落地窗前看看遠處那塊湖和花圃里的花。

  艾子瑜抱著他一起坐在柔軟的長毛絨毯間,輕輕摸他的發和臉:“過完年就能開花了,你等一等好

  不好?”

  賀知書在他懷裡淺淺睡著,表情沒有太大痛苦,但眉頭一直緊皺。艾子瑜撫平他的眉宇,聲音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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