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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現在我對你的觀感和以前大為不同了。只是我也說不出對你是愧疚多些,還是憐惜多些……是不是摻有雜質的感qíng,你就不能接受?」

  方棠溪苦笑:「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再這樣糾纏下去,只會讓我們都痛苦而已。大家都各退一步,反而好些。」

  「小時候的事qíng你不肯說,我也早就忘記了。」藍chuī寒似乎沒聽到他說話,直勾勾地看著他,彷佛要將他看到自己的心裡,輕輕道,「以前總覺得你遊手好閒,說話輕薄,但這段時間,你失去記憶以來,我日日和你親近,才知道你……你其實很好。卻不知為何你以前在我面前,總是那般模樣?」

  方棠溪自嘲道:「承蒙你看得起了。那個時候想著在你面前表現得好些,誰知越是想好一些,就越惹你厭惡,真是半點也由不得自己。」

  「那麼……現在呢?你現在這樣,是不是已經放下了?」藍chuī寒有些恍惚地看他輕笑的神qíng,感覺心尖顫抖時的疼痛彷佛痙攣般傳來。當初他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喜歡,才會不由自主的手足無措,說得再多的甜言蜜語,自己卻當是輕薄的話。

  如今想來,那麼年輕的方棠溪,如今也只在夢中存在,如今就是想念,也已經不能回頭。

  方棠溪緩緩說道:「從我決定成親那時起,我就已經完全放下了,但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會萬里迢迢地來找我,還和我有了一夜……歡qíng。那一次的回報就已經夠了……真的,夠多了。我當時和你一起去廟會,其實就是想說服你離開的,你不用擔心我,我雖然斷了腿,但自己也能過得很好。但在廟會上沒想到你會忽然生氣離開,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以才去追你,沒想到會遇到雷夫人。現在都說清楚啦,我也鬆了一口氣。」

  藍chuī寒臉色漸漸變得十分難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方棠溪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震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我是說,我現在已經看開了,發現分開也不是那麼難受的事,你不必勉qiáng自己……」

  藍chuī寒按住他的肩膀,厲聲道:「你是後悔了麼?你……你……」他臉色鐵青,喉嚨發出gān啞的響聲,卻是無法說出話來。

  方棠溪幾時見過他如此痛苦的模樣,直覺地便要掙開,反而被他按倒在地上,qiáng吻住嘴唇,似乎在索求自己還痴迷愛戀著他的事實。

  方棠溪緊閉雙眼不去看他,任憑他如何吸吮舔舐甚至啃咬著自己,終究不肯 啟齒。

  漸漸地感到嘴唇麻木疼痛,似乎已被他吻腫,渾身上下都被他按壓在地上,手掌粗魯地愛撫著身軀。

  方棠溪咬牙一聲不吭,忍受著他的粗bào。

  藍chuī寒幾時被他如此抗拒過,心裡怨憤至極,使盡了渾身解數,非要他開啟 嘴唇。但他所會的無非愛撫和親吻,方棠溪緊閉雙眼,卻是無動於衷。

  他微微一起身,餘光瞥到方棠溪滿臉無奈,忽然感到有一股絕望傳到四肢百脈,讓他瞬間沒了力氣。

  在感qíng上,他只是一個開始學步的孩童,方棠溪雖然稚拙,卻早已走在他前面,並且不打算再等他了。

  他抱著方棠溪,鼻端漸漸有些奇異的酸澀之感,一滴淚水滑落,倏然滴到方棠溪俊美的臉上,像是怕驚動了方棠溪一般,他慌忙用手擦去了。

  方棠溪以為是下了雨,疑惑地睜開眼睛,卻撞到他目光的深潭裡。

  藍chuī寒痴痴地看著他,低低地喚道:「棠溪……」

  方棠溪沒有回答。

  「棠溪……」他終究再也不能忍,淚如雨下。

  方棠溪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痛苦的表qíng,即使是在他失憶時,藍chuī寒對他的照顧也是混合了一絲隱忍和被動接受,怎像他今日這種類似於傷感和絕望的依戀。

  「怎麼了,chuī寒?」他擔心藍chuī寒是不是身體不適,半支起身體,靠近他低問。

  「不能離開我……」他低低地說,「棠溪,你絕不能離開我……」

  他低下頭吻上了方棠溪的唇,方棠溪聽到自己心底發出的一聲嘆息,認命地接受藍chuī寒的親吻。但藍chuī寒此時的動作卻極為小心翼翼,將他微腫的嘴唇上的血跡舔gān了,再輕輕親吻他裂開的唇角。

  「棠溪……你等等我……」他聲音低低地,彷佛哀求一般,「我一定能趕上你的,我……我待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等等我,好麼?」

  方棠溪勉qiáng自己狠下心來,推開他的擁抱,轉過頭去看跳躍的篝火,輕聲道:「我已經等了你二十年,如今梨花染鬢,而你卻仍是海棠之容,我們在一起,必會讓人看笑話。這又是何必?我雖然傾心於你,但卻不想讓你為難。等我回了塞外,便不會再來江南,今後各自珍重吧。」

  他目光流轉,嘴唇微腫,藍chuī寒彷佛被夢魘住了似的,手指顫抖著觸碰那被咬破的唇:「棠溪,你到底我要怎樣才肯答應我?我不想離開你,你絕不能這樣離開我……棠溪……」

  方棠溪從未見過他如此,拒絕的話無法再說出口,只覺得心緒一片混亂,藍chuī寒輕輕抱他在懷裡。

  心裡不知是歡喜還是惆悵,抑或是彷佛面對幻景的迷茫,他知道藍chuī寒既然已經這麼說,自己再也不能拒絕他,除非日後他自己反悔。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你如今滅了霹靂堂滿門,若是再與我同行,必然會遭來仇家。我們惜花山莊廟小,卻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若一定要在我身邊,從今往後,你就只能以李蝶兒的容貌見於人前,否則我們便分開吧。」

  「棠溪,你嘴上說得凶,其實在擔心我的安危,讓我暫時易容也是為我好,我又怎麼會不聽你的話?」藍chuī寒輕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霹靂堂的人若是膽敢尋來,也不過多殺幾個人罷了。」

  方棠溪沒想到藍chuī寒看出了自己心思,仍舊宜然不懼,不由氣得咳嗽起來:「你……咳咳,你……」

  藍chuī寒見他氣惱鬱悶,卻已不再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立刻高興起來。不由親了親他的面頰:「棠溪……棠溪……」他呼喚他的名字時,似乎已動了qíngyù,懷中抱著這具溫暖的軀體,腦海中儘是方棠溪在他身下妖艷扭轉呻吟的qíng景,但想到蘇大夫之言,卻是不敢稍動,只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

  不知不覺,天色已亮,但對於藍chuī寒而言,卻是又熬了一夜的酷刑,但這酷刑卻是讓他甘之如飴。

  霹靂堂如今已是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基業,已在一聲爆炸的巨響中,灰飛煙滅。

  雷家這一代的家主老太夫人正是雷堂主的母親,雷堂主多年專心於能傷人於無形的霹靂彈,武功早已放下,旁人知道霹靂堂的厲害,等閒也不敢來惹事。堂內上下自恃有火器護身,也無人在意防備。這一夜皓月居驟然來襲,一概人等皆無防範。只在半個多時辰之間,居然將鼎鼎大名的霹靂堂屠戮殆盡。

  藍chuī寒當時滿心仇恨,造下殺孽,卻是毫無悔意。當晚皓月居的弟子就打掃了火場,不留一點蛛絲馬跡。但從火場上卻是沒有雷鳳章的屍首。

  他知道是走漏了風聲,讓雷鳳章逃脫了活口,他也並不在意。這一切的結果都是雷鳳章造成。

  雷鳳章當年對他下毒,在路上埋下霹靂彈,害得他和方棠溪墜下山崖,便應該想到會有今天家破人亡的結局。即使雷鳳章他日要報仇雪恨,他也會恭候雷鳳章的大駕。

  由於泡在冷水裡太久,方棠溪當時又不肯脫衣裳,回到蘇州時便染了風寒。等到養好了病,已是過了大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兩人整日膩在一起。方棠溪自然是看出藍chuī寒似乎對他qíng動,他也頗為意外。

  畢竟藍chuī寒禁yù自律,這一生寥寥可數的歡愛都是和自己,還全部都是因為下藥下蠱的原因。唯一的一次沒有下藥,就是在方棠溪成親那夜,藍chuī寒搶婚時彷佛發泄的那一次。

  養傷三、四個月,腿上的傷口早已長合,只留下一道疤痕,那道疤痕又經藍chuī寒天天擦藥按摩,早已消掉大半。

  方棠溪發現他每天幫自己擦藥時,撫摸自己身體許久,面頰泛紅如血,卻仍然恪守蘇大夫所說的不越雷池一步,既是感動又不免有些好笑,屢次勸了他無用,便也罷了。

  好在時間很快就過去,兩人仍然在江南逗留,白天也都是各自忙著自己的事qíng,只有晚上才相聚。藍chuī寒晚上在他chuáng上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方棠溪屈指一算,便知蘇大夫恐嚇的半年時間到了,看藍chuī寒滿懷期待又怕他拒絕的樣子,方棠溪便不由一笑,阻止了他即將離去的腳步。

  「chuī寒,晚上就在這裡睡吧,別回去了。」

  藍chuī寒垂目注視著他,目光平靜,只在微微滾動的喉結泄露了他內心的意動:「只怕你身體還沒好……」

  「早在兩個月前就好了。」

  「……你的話怎麼信得?你這人,這麼不小心。」他微微皺眉,已有些責備的意思。

  「好啦,都是我的錯。chuī寒,你要是不信,便自己來檢查就是。」他微微一笑,慢慢解著自己的衣裳。他原本只穿了一件絳紫的袍子,從外面看不到中衣的襟口,藍chuī寒還只當他是睡得久了,中衣揉搓在裡面皺成一團,此時他解開衣裳,胸前那兩粒紅色小點若隱若現,藍chuī寒才知他竟然沒有穿中衣,只披了一件袍子。

  藍chuī寒一顆心都快跳出胸腔,只覺得呼吸急促,不由上前一步,阻止他再脫衣服:「你、你……」

  方棠溪目光卻是一直注視著他,似乎看出他內心的掙扎,笑了笑道:「我怎麼了?」

  藍chuī寒垂下眼眸不敢bī視,道:「穿這麼少,就不怕著涼……」他收回抓住他衣領的手,正要收回,卻被方棠溪摟住了脖子,笑吟吟地看著他,卻是不說話。

  他一時qíng不自禁,忍不住抱住方棠溪的腰,讓他慢慢躺在chuáng上,親了親他的面頰,看了他許久,才低聲道:「我怕不小心弄傷了你。」

  方棠溪看他額角滲出細汗,明明是忍耐到極點,只得道:「沒事,慢慢來……」

  藍chuī寒苦笑道:「慢不下來……我怕我,慢不下來。」

  他俊美的容顏露出痛苦的表qíng,讓方棠溪十分吃驚,有些尷尬地道:「我可以把這認為是你是在讚美我麼?」

  「我真該死,竟然沒有說過讚美的話。」他親了親他的嘴唇,似乎有些難為qíng,頓了一下才道,「如果現在再說,不知道來得及麼?」

  方棠溪卻是有些尷尬地道:「你若是誇得太狠,我會懷疑你說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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