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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生簡直感動得要哭:孫班長,一個最該保持中立的人,支持了她,還是以那樣近乎決絕的方式。

  七生也不怕事大了,約冬生帶人來要打粟伽一頓。粟伽從雨欣那兒得到了風聲,到班主任那兒告狀。

  班主任叫了粟伽的室友問情況,證詞卻讓班主任大吃一驚。

  “老師,我覺得粟伽不太正常,她有一次把洗腳水倒進暖壺,然後倒在杯子裡喝了。”

  “老師,粟伽經常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半夜還從床上坐起來,嚇我們一大跳。”

  “粟伽啊,她好像常給一些空號打電話,然後就那麼對著聽筒,什麼也不說,怪嚇人的。”

  “……”

  班主任有點兒慌,又找粟伽的女同桌,得到的結果更是駭人聽聞。

  “她說要和我結婚。”

  班主任聯繫了校長,而校長,直接聯繫了市裡的精神病院。

  檢查結果出來了:粟伽,精神病。

  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粟伽沒病卻硬被關進了精神病院,還是七生逼瘋了她,但他們都知道了七生的厲害。

  七生坐在輪椅上指點江山的樣子,雨欣一幕沒落。

  多年以後的某一天,當有人問及雨欣為什麼一直不怎麼待見七生時,他這麼說:“這個人呀,心眼兒太多了,跟塊藕似的。”

  第33章 俗子

  高三下學期開學,七生看著窗外,追憶著她一去不回的寒假。

  手邊,是她新買的那本漂亮的記事本,海藍色的封面上粘著滿滿的銀粉,外罩一層透明塑膠保護套,在陽光下反射出極其炫目的光芒。

  雨欣第一次見這個本時,皺著眉頭說:“太艷了。”

  他的潛台詞是:這不像你。

  但這像她的心事:熠熠生輝,卻格格不入。

  打從2016年起,七生在正綾的影響下,開始寫現代詩。

  在那個海藍色的筆記本里,七生寫下了她想送給雨欣的一首又一首小情詩。

  那天,七生正寫著一首詩,班主任在門口叫她,她忘記合上本子就出去了,那詩就被坐在她身邊的雨欣看了去。

  七生回來後,雨欣對他說,你或許可以出一本詩集,十七歲的少年作家,多優秀。

  “詩集……算了吧。”

  其實她的詩,只要有他一個人看到就夠了。

  那本情詩寫滿的時候,七生把那個筆記本放在了雨欣的桌子裡,附了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詩,一直都是寫給你的,希望你能看一看。

  夜裡,雨欣在自己床上翻了無數次身,忽然猛地坐起來,堪稱暴力地把床前的窗戶推開。

  他心中默念著七生的一句詩,大意是同樣的月光照耀著各懷鬼胎的我們。

  雨欣有點兒惆悵地望著月亮,還沒開始思考人生,他的媽媽就開門進了屋。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幹什麼呢?窗戶也不關……”

  雨欣關了窗躺進被子裡,“沒有,我已經睡了。”

  “不是看到什麼了吧?”

  “沒有。”

  月光下,雨欣可以很輕易地看清他母親藏不住的白髮。

  雨欣媽把窗簾拉上,“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嗯。”

  怎麼可能沒有壓力呢?他的媽媽,對他寄予了那麼真摯而又沉重的期望。高考在即,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事。

  第二天,七生的筆記本回到了她的桌上。她懷著極端不祥的預感打開它,看到扉頁貼了一張慘白色的便利貼,上面是三行小字:

  有些話,求你不要說,沒結果。

  喜歡誰是你的事,可以與別人無關。

  其實,我是俗人,你是詩人。

  七生曠了兩節課,到操場看台上吹涼風。臨走跟班主任說的是呼吸困難,得出去透透氣。她心臟機能衰竭的證明已經開出來,現在又離畢業不遠了,班主任也沒攔她。

  課間,七生回了一趟教室,把她那個筆記本拿走了。

  她把筆記本拋到操場的鐵欄杆外,然後動身翻躍那個欄杆,出了學校。她沒費心機找什麼監控死角,心說不就是處分嗎,我夢七生什麼時候怕過這。

  不遠處就有小商店,七生去買了一個打火機——學校里不賣這種東西。接著,她回到了操場附近的那片荒地,把那個看起來還很新的筆記本拎起來點燃。燒不完全就等火滅了再重新點,直到它完完全全地化煙化灰。

  七生把打火機隨手扔在那裡,再次翻越鐵欄杆回到學校。

  她本不是什麼詩人,但她以後,再也不是為情所困的俗人了。

  第34章 如山

  正綾覺得,在成為七生的第一順位這條路上,有他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去的萬水千山。

  當年和初一(2)班一起看電影,七生在放映教室里跟2班的班草幹了一仗,被班主任逮個正著。七生連忽悠帶賣可憐,化險為夷。冬生一臉懵逼,對七生佩服得五體投地:“還是你行!”

  七生打個哈欠,“我行啥啊行,劉姐護短唄。”

  正綾站在七生旁邊,“護短是幌子,還不是全校第一的免死金牌嗎?”

  這時,年級主任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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