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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階下方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啊!”唐緲叫道,“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啊!”

  淳于揚搖頭說:“不是原來的那條。大屋在洞中山頂上,我們現在應該是直接下到了山腳,但是不是回到原來那個洞裡了,還得邊走邊看。”

  唐緲說:“我已經完全搞不清楚方位了。”

  淳于揚也苦笑。

  洞穴就是如此,有時候狹窄如狗洞,有時候氣勢恢宏如穹頂,有陷阱,有斷崖,有深潭,有暗河,還有數不清的豎井、縫隙、泥漿、瀑布、洞中洞……所以探洞是非常艱苦的歷險,平常人難以支撐。誰會想到唐家幾間普普通通的老房子下面,居然會有這麼些個規模巨大的洞穴。

  淳于揚握緊手電說:“多虧石井給我們的進口貨,比國產貨耐久多了,如果在這種地方沒有光線,我們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唐緲撇嘴:“我們的工廠早晚也能造出這種玩意兒!”

  淳于揚突然問他:“如果能出去,你還回南京的工廠麼?”

  唐緲說:“不回,首先我已經被開除了。其次我要到你家去,逼著你給我養老。”

  淳于揚笑問:“真的?”

  “真的。我這副成天到晚吐血的殘軀就好好歇著,每天早上慢步走,看看報紙,喝喝茶,溜溜鳥,養養花,聽聽收音機,罵罵穿奇裝異服的小年輕,說些陰陽怪氣‘想當年’之類的話,然後等死吧!”

  淳于揚問:“買菜嗎?”

  “不買。”

  “得買菜。”淳于揚說,“不然吃什麼?”

  “……”

  “我喜歡吃太湖白魚。”他補充,“太湖白魚清蒸最好吃,紅燒就是暴殄天物,以後記得清蒸之前用姜鹽料酒醃製十分鐘。”

  “……”唐緲問,“淳于桑,你老想這麼遠幹嘛?我也得有命去你們家菜市場啊!”

  淳于揚說:“也對,走吧。”

  眼前甬道比較狹長,說是逼仄更合適,且有一個明顯的向下坡度。與上方的台階不同,這個甬道是自然形成的,幾乎看不見人工雕琢的痕跡。按照一般洞穴孕育的條件,這裡應該是某條小型地下河的河道。

  “好窄啊,我都不敢往前走了。”一連幾個隘口,連唐緲都要側身才能通過。

  淳于揚聽著頭頂的動靜,說:“石井也不知遇到了什麼,居然還沒追來。”

  唐緲一怔:“他在上面,不會趁機去破壞唐竹儀的書房吧?”

  “那我們也無力阻止,聽天由命吧。”淳于揚說。

  唐緲惆悵地說:“他們把書房裡那些家具用品砸壞就算了,畢竟是身外之物,只是姥姥寫給唐竹儀的那些字條……”

  “我全帶來了。”淳于揚說,“就夾在家譜里。”

  “嗯?!”

  唐緲連忙翻看手中家譜,果然裡面夾著一小沓紙,紙上分明就是姥姥熟悉的筆跡。

  “淳于揚!”唐緲合上家譜,堅定地說,“白魚清蒸之前要醃製十分鐘,然後怎麼做?”

  “然後隔水大火蒸八分鐘。”淳于揚笑道,“你是要報恩天天做魚給我吃了嗎?”

  “嗯,白魚、白蝦、白鰭豚都行!”

  “白鰭豚算了……”

  淳于揚拉著唐緲繼續向前,又走了幾分鐘,看見岩石間隙上有好幾股水流湧出,涓涓細流在腳下匯聚成河,往地勢低處流去。

  先開始還能淌水往前,而後水深增加,慢慢的齊平大腿,走起來阻力頗大。

  唐緲掂量手中家譜,覺得不能繼續帶著它冒險,便讓淳于揚在稍高處找了條石縫,將家譜卷了一卷,塞了進去。

  地下河流形成一個小河灣,而後陡然加深,唐緲一腳踩入,差點兒沒頂,多虧淳于揚在身後眼疾手快地將他託了上來。

  “不行!”唐緲扒著石壁,狼狽不堪,“不能往前了,我不太會游泳!”

  淳于揚高舉手電下去試了試,水深到他的脖子,硬往前去也可以,只是未免冒險,也不知道那邊還需要游多久。

  他舉目打量四周,突然推了推唐緲。

  後者正在嗆咳,難受地問:“怎麼?”

  “那邊角落裡有船。”淳于揚說。

  說是船,其實應該稱小竹筏比較合適,在地底下狹窄的河道中,就算是條獨木舟也難以運進來。

  小竹筏由十多根斷頭竹子並排紮成,被栓在河灣角落的一塊凸起的岩石上,也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人使用過。

  這麼窄的筏子,人是無法站立在上方維持平衡的,必須跨坐。

  淳于揚只擔心扎筏子的繩子朽爛了,竹筏一碰就散,後來試了試卻覺得還好,原來扎筏的繩子並不是麻繩,而是竹篾。這東西是出了名的持久耐用,如果使用之前還處理過,比如刷過桐油,那真是堪比尼龍新材料。

  淳于揚將唐緲先托上了竹筏,自己坐在他身後。沒有船槳,兩人便以手做槳,小心翼翼地向前劃著名。

  在經過小河灣之後,地下河道依舊沒有變寬,淳于揚伸手便能摸到兩側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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